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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在蘇慕去云城考試期間,他花了多少時間,才了解這些他曾經見都沒有見過的菜,掌握了每一種食材的最好的烹飪方式。 他生長在大漠,基本都是面食,烙餅做馕倒是輕車熟路,可因為地理原因新鮮蔬菜十分稀缺珍貴,他們一家很久才會吃一頓炒菜,而且因為怕做不好浪費食材,都是爹爹自己下廚做,他偶爾觀摩一下。 他浪費了很多食材,被油濺到了無數次,被衣袖遮蓋住的手臂上滿是油花燙出的傷痕,又給喬主夫家里的廚子塞錢,央求對方指導,才練出了這些手藝。 不過看見蘇慕吃下他做的飯,他什么都滿足了。 “對了,這次回來,看見云城又許多新穎的布料,就給你扯了幾匹,夏天馬上就要到了,你多給自己做幾身衣裳。” 她從包袱里拿出整齊疊好的布料,都是一些清淡素雅的款式,不過也有一匹茶紅的料子。 上輩子謝依為了迎合他的喜好,衣服顏色都選的十分清雅,蘇慕之前還以為他喜歡這些顏色來著。 直到有一天,她跟合作商一起去了胡樓,見到了一些從大漠來的舞伎,穿著異域的濃艷的衣裳,跳著賊帶勁的舞蹈。 見慣了中原舞蹈的她,冷不丁欣賞到了熱情火辣的胡旋舞,回去就跟謝依夸了一句,某某舞伎跳的真好什么的。 謝依悶悶道:“慕jiejie我也會跳啊。” “我怎么不知道,不如你跳給我看啊。” 她的一句玩笑話,謝依當真了。 他不知道從哪里搞來了一套衣裳,比起胡樓里面要保守一些,但是顏色濃紅、艷綠、赤金,按理說這種顏色紅配綠的顏色搭配在一起會很俗氣,但是謝依穿著卻一點都俗。 他手臂上帶著金釧兒,腰間結實有力的腹肌若隱若現,赤著光潔的腳踩在地毯上,腳踝上系著鈴鐺,微卷濃密的長發散了下來,戴著西域特有的金色額飾,再配上他綠寶石般的眼睛,反而比胡樓的舞伎還具有異域風情。 伴隨著他的舞姿,每動一下,腳踝的鈴鐺就會發出叮鈴鈴的清脆悅耳的聲響,胡樓舞伎的動作多少帶點色-情性暗示的意味,好像下一秒就要把衣服脫下來做不可描述的事情。 但一樣的動作,謝依跳就完全詮釋了什么叫風情而不色-情,就好像一只媚態十足的波斯貓。 除了驚艷,還是驚艷。 從那時起,蘇慕才真正意識到什么叫淡妝濃抹總相宜。 這輩子受制于經濟因素,她沒有條件像上輩子給他買顏色更漂亮,色澤更濃的絲綢,給他買昂貴的首飾,但她還是盡量讓他有自己可以選擇的空間,而不是為了迎合她的喜好,總是穿一身白。 雖然白色也很好看,看起來像個清爽的少年郎,但紅衣也不錯。 茶紅的顏色,不像正紅那么嚴肅端莊,濃烈中帶著一點非正統的、妖妖調調的意味,但是她明顯看出謝依很喜歡。 “喜歡嗎?” 謝依眼里的歡喜是藏不住,捧著布料開心的笑了起來:“喜歡。” 他怎么可能不喜歡啊。 他的慕jiejie就連去趕考這么重要的時候,心里都還惦記著他,還給他帶了禮物回來,他從未如此開心過,哪怕大漠那些女人送給他寶石,都不及此刻萬分之一的開心。 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把衣裳做出來,穿給蘇慕看。 蘇慕摸了摸他的頭:“喜歡就好。” 第31章 流言 當晚吃完飯, 洗漱完成,謝依就無比寶貝的捧著那匹紅色的布料,琢磨著該怎么裁剪, 繡什么樣的花樣。 女尊男子的服飾多樣,花色也繁多,光是腰帶的花紋就有好幾百種不同的款式。像她上輩子給顏霽月準備的衣裳, 隨便一件緞子也要幾十兩銀子,顏霽月的矜貴除了自身氣質之外, 更多也來自衣裳的修飾襯托。 有一次,她從外面帶回來一匹最近甚是流行的布料,準備拿給顏霽月做衣裳, 但顏霽月一聽覺得既然是最流行的,那穿同款的就會很多,他不愿跟人家撞衫,那匹布料就沒要。 當時這匹布料可貴了近百兩銀子,顏霽月不要,退又退不了, 蘇慕自己又不需要, 拿著這塊布料犯了難, 于是謝依就求她能不能送給他,做一件衣裳。 彼時謝依已經在她身邊伺候了五六年, 不是親人甚是親人,蘇慕自然答應了。 不知道是哪個眼線給顏霽月通風報信,顏霽月怒氣沖沖的找上門, 把謝依快要做完的衣裳給剪了。 顏霽月說:“我的東西, 即使我不要拿出去丟了, 也不能給他。” 幸好謝依識大體, 主動跟顏霽月道了歉,才將這場鬧劇平息。 “慕jiejie,你帶回來的那一匹白色的衣料,還剩下一些邊角,我想做一塊手帕,在上面繡一點花色,慕jiejie你喜歡什么樣的花?”謝依坐在她身邊,手里拿著一塊裁剪的四四方方手帕一樣大的絹布,絹布用繡繃繃緊,旁邊還放著各色的絲線,興致勃勃的問道。 蘇慕翻了一頁書,沒有抬頭:“給你自己繡花自然是你喜歡什么花就繡什么了。” 謝依聞言,眼底有些失落,但很快又生動愉悅起來。 他輕輕靠在蘇慕的手邊:“我喜歡金櫻子花。” 蘇慕沉迷看書,點點頭:“那就繡金櫻子花好了。” “那慕jiejie喜歡什么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