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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叔心里暗呸了一聲,什么勾欄貨色! 如果說之前楊叔對謝依還有些感激,但現在知道這下賤男人如此不堪,他心里什么愧疚都沒有了。 一個男子連這點自知之明都沒有,明知道自己身上已經都烙了字,卻還堂而皇之的住到清白女子的家里,勾欄貨色就應該住在勾欄院里,別想著一步登天脫離賤籍。 直到蘇慕合上了房門,楊叔才悄悄咪咪的回了自家。 “爹,不是去找媒公嗎?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林小杏看著突然折返的楊叔問道。 “快別提了,我聽到了一件天大的事兒。”楊叔將剛剛偷聽來的話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林小杏。 林小杏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什么?謝依竟然被......真的假的?” “我看那小廝言之鑿鑿,還讓蘇慕自己去驗證,肯定是假不了的。”楊叔灌了一口茶。 林小杏躺在床上,喃喃道:“真沒想到,這個謝依竟然如此....前幾日我還教他做雪泡梅花酒呢,如今......” 林小杏看著自己這雙手,連忙拿出帕子仔仔細細的擦了一遍,生怕沾染上了他的污穢,臟了自己的手。 “蘇jiejie也真是倒霉,買的奴竟然是這樣齷齪之人。” 楊叔點頭:“可不是嘛,估計也是被騙了,要不然怎么可能買他呢,這得是多大的侮辱啊。你且等著吧,等蘇慕回去驗證了之后,一定會把謝依趕走的。” “對,蘇jiejie清白人家,肯定不會容下他的。” 兩父子就這么等啊等,結果等到天黑都沒聽到蘇慕院子里有什么動靜。 反而倒是謝依出來了一次,摘青梅做酒,楊叔扒著門縫往外頭這么一瞧,只見謝依的臉上沒有一點點慌亂的意思,反而與平常無異,甚至今兒個比往常更加開心了。 “怎么回事?難不成是他迷惑了蘇jiejie,蘇jiejie不愿意趕他走了?”林小杏急得快哭了。 “別急別急,我出去打探打探。”楊叔安慰道。 他挽著籃子坐在門邊,假裝納鞋底,看著謝依拿著一根竹竿敲打樹枝上的青梅。 “喲,謝依今兒心情這么好啊?蘇丫頭沒跟你說?” 謝依放下桿子,回頭看他。 其實這些日子,中原話他已經聽了個七七八八,但是在外人面前,他一概裝作聽不懂的樣子,一來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社交,二來也可以聽聽這些人背著他說的壞話。 “蘇丫頭沒跟你說啊?”楊叔放下鞋底笑:“對了,你是不是聽不懂我說的話啊?也好也好,不懂中原習俗也好,省得聽到了心里遭罪。” 什么習俗?什么遭罪?這個老東西到底在說什么? 謝依心里疑惑,但并沒有展露出來,反而沖著他天真的笑了笑。 送了楊叔一顆青梅:“楊叔、吃。” “這我就不要啦,你自己拿著吧。”楊叔擺擺手,得知謝依身世后,他可不愿意再跟這種人過多接觸,拎著籃子就回屋了。 看來蘇慕這丫頭確實被謝依的手段迷惑住了,不用說肯定是用他迷惑上一任主子的手段,如此想來,那過段時間就會將他送回大漠的話也不可信了。 這可不行,蘇丫頭可是自己兒子看上的人,她跟這種人不清不楚,將來自己的兒子要是嫁了過去,免不了爭寵受氣。 楊叔越想越氣,砰地一聲關上大門。 謝依瞧著緊閉的門若有所思。 這個楊叔一看就是故意出來跟他找話的,可他說的那些話模棱兩可,他怎么也聽不明白。 “小依,青梅弄好了嗎?”蘇慕的聲音在身后傳來。 謝依忙道好了,提著一籃子青梅回了小院。 今晚他們做青梅酒,謝依坐在院子里將青梅一顆一顆清晰干凈。 但心中那團疑惑卻始終縈繞不去,而且總感覺是不好的事情。 終于他放下手中的活,看向蘇慕:“慕jiejie,中原的習俗是什么啊?” 蘇慕將器皿放在蒸鍋里面蒸,聽到他的問題有些不明白:“什么意思?中原的習俗可多了。” “那我是不是冒犯中原習俗了?”謝依問。 蘇慕笑著來到他身邊,揉了揉他的腦袋,西域人的毛發濃密頭發又多又厚但也細軟,揉起來很舒服:“沒有啊,你怎么會冒犯中原習俗。” “那就好。”謝依瞇著眼,似乎很享受蘇慕的觸摸,像頭溫馴可親的小獸。 看著謝依舒服的瞇起眼眸,蘇慕笑容越來越淡:“是有人跟你說了什么嗎?” 她知道這件事終歸是瞞不住的,幸好,再過幾天商隊就要來了,到時候謝依跟著她們離開,回到大漠,大漠女子粗狂大多不識字,而且大漠也有文身的習俗,謝依回到故鄉,就不會再受到指指點點了。 謝依抿了抿唇:“沒人跟我說,就是我自己突然想到的。” 蘇慕坐在謝依身邊,跟著他一起清洗青梅,青蔥白玉似的手比謝依還像個男子,在清透的水中宛若綢緞白練,一顆顆靑杏子在她手中靈巧的翻滾,好似嬉戲一般,水滴從她的指尖一滴滴的滾落。 謝依看得移不開眼,忽然有些心猿意馬,心臟咚咚直跳。他恍惚間發現,她好像有一種能把最普通日常的事情做成詩情畫意的本事。 他垂著頭,把手伸進水盆里跟著蘇慕一起清洗,小指無意間與她的手指勾在了一起,本就咚咚亂跳的心臟頓時要沖破胸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