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拽個屁啊! 蘇培趕緊上前,規規矩矩請了安,神色溫和,客氣而恭敬地說道:“十四爺一路奔波辛苦了,請隨奴才前來歇息一二。” 十四神色不屑,陰陽怪氣地說道:“我離開了京城不過不到一年,京城大變天不說,連規矩都變了,奴才閹狗都敢上前來亂咬人.....” 泥人尚有三分血性,何況是心肝黑得冒水的蘇培。 十四徹底得罪他了。 只一個眼色,好孫子徐阿水領著自己的好孫子們,沉默無聲撲了上來,跟布庫一樣,扯著十四阿哥,把他掀翻在地。 十四阿哥毫無防備,加上長途奔波實在太累,被幾人摁在冰涼的地上,扯著頭拉起來,再按下去,朝著胤禛咚咚咚磕了幾個響頭。 眼前這種情形,胤禛暗自在心中不知幻想過多少遍。如今一下實現了,尤其還是在仁壽太后的靈前。 看著十四阿哥狼狽的模樣,胤禛幾乎沒大笑出聲。 十四額頭紅了一大片。腦子里嗡嗡響,等回過神,跟困獸一樣掙扎起來,張嘴剛想罵,一條滋味無法形容的汗巾,死死把嘴塞住了。 胤禛定定看著仁壽太后的靈牌一會,然后轉身離開了,淡淡留下了一句話:“就讓他留在這里守陵吧。” 蘇培抬了抬下巴,徐阿水等人放開了十四,他吐掉嘴里的汗巾,翻身躍起來,咆哮著大罵:“狗奴才,你們找死!” “十四爺,找死的,指不定是誰。”蘇培神色平靜,抬手指著四周噤若寒蟬的侍衛:“十四爺對皇上不敬,只這一條,就夠十四爺喝上一壺的。” “皇上!”十四尖聲大笑,下一句還沒有說出來,蘇培已經拔高聲音打斷了他:“皇上心慈,念著兄弟情分,十四爺與皇上一樣,同時失去了父母至親,難過得失了心智,皇上沒有與十四爺過多計較,十四爺可別得寸進尺!” 十四氣得額頭青筋直跳,上前一步,手緊拽成拳,恨恨盯著蘇培。 蘇培寸步不讓,神色淡然,臉上帶著微笑,眼底卻一片冰冷。 周圍一陣腳步聲,侍衛漸漸逼近,手按在了刀柄上。 十四看著眼前的現狀,漸漸地敗下陳來,頹然蹲下身,抱著頭,肩膀開始抽搐。 蘇培靜靜看著他,內心毫無波瀾。 成王敗寇,如果胤禛輸了,他就不止會被罵閹狗這樣簡單。 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蘇培不想殺人,只想解決問題。 揮手斥退侍衛,沉聲說道:“十四爺,請去歇息一陣,然后再來守陵吧。” 過了一會,十四站起身,腳步踉蹌著走出屋。外面有別于靈堂里的陰森,太陽高照,耀眼刺目。 他眼睛干澀,一時受不住,閉上了雙眼,低聲問道:“為什么,為何他要這么做?” 蘇培靜默片刻,譏諷地問道:“為什么,十四爺為何要這樣想?” 十四猛然睜開眼,轉頭盯著蘇培,神色凄厲,咬牙說道:“世人都知曉,這個皇位,究竟該是誰的!” “哦?”蘇培笑了,“世人,哪個世人?先皇,還是仁壽太后,或者說是八爺他們?十四爺,且不說先皇詔書上寫得清楚明白,就拿十四爺打仗的這幾年來說吧,十四爺戰功如何?耗費了大清多少銀兩,十四爺心中可有數?先皇若真有意于十四爺,怎么會在后來將十四爺派到那么遠的地方去?君子不立危墻之下,青海西藏這些地方,別說打仗了,就是走一趟來回,路上危險無數,十四爺若在西藏有個著涼感冒,說不定就不能活著回到京城,更遑說打仗。” 蘇培的聲音不高不低,一如既往的溫和,每句話,卻如利箭射來,將他萬箭穿心。 “十四爺,先皇一片苦心,念著你與皇上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十四爺輔佐皇上,為大清守護江山。卻沒曾想,十四爺竟然心生了妄想。太后生前待皇上如何,待十四爺如何,大家都看在眼里。十四爺,你得到的夠多了,府里還有妻子兒女們,勸你多思所想,多認清自己,認清現實。言盡于此,告辭。” 蘇培抱了抱拳,不理會如神色灰敗,如同石像般立在那里的十四,大步回了胤禛的歇息處。 胤禛正在屋子里批折子,見到蘇培進來,皺了皺眉說道:“怎么這么久,你跟他費什么口舌,等下要啟程回宮了,還有好多事要忙呢。” 蘇培說是,上前調起了朱砂。現在與以前不一樣,胤禛寫下的字成了朱批,以朱砂代替了墨。 胤禛就是蘇培的對照組,勤奮得令人發指,擴大了能上折子的官員范圍,一天比一天的朱砂用得多。 蘇培看著他筆走游龍,寫得飛快,忍不住為他哀嘆了幾聲。 十四搶個屁啊,大清國庫這么大的窟窿,他有本事填得上嗎? 蘇培清楚,胤禛現在最頭疼的,還不是十四黨的折騰。 畢竟新型的既得利益者,比如擁護胤禛的人得到了從龍之功,當然要死守住自己的利益,自然而然會與想與其奪利的十四黨斗爭。 連著經歷了康熙與仁壽太后兩場喪事,花費了大筆的銀子,加上國庫本來就窮得叮當響,胤禛成天挖空心思,想著怎么搞到銀子填充國庫。 胤禛寫了一會,沒聽到蘇培的聲音,停下筆,抬起頭來打量他幾眼,然后繼續寫了下去,問道:“你先前可是氣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