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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瞧著蘇培瞠目結舌的模樣,斜乜著他,不悅地說道:“你多少得懂一些,讓你學習,又不是讓你去做苦力,每次檢查你的大字,你都一幅苦大仇深的樣子,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蘇培哪怕是被打一頓,也不想再學什么蒙語滿語了。他都一大把年紀,又不是過目不忘的天才,學這些實在是太吃力。 胤禛看著蘇培耷拉著的腦袋,氣得一甩手,大步往前走去,罵道:“沒出息,誰稀得管你!” 哎喲謝天謝地,蘇培聽到胤禛的不管,簡直跟聽到天籟一樣。 對未來的茫然,好似也看到了點依稀的一線光。 胤禛舉薦戴鐸外出為官,看似對戴鐸恩寵,實際上,也是對他的一種考驗,以及放逐。 蘇培再看到幾個弘兄弟之間的往來官司,他不過是個奴才,要是參與任何一方,就會跟前太子身邊的太監一樣,先被拉出來犧牲掉。 他把自己定位在馬斯洛需求理論的最底層,好好活著,盡量享受生活,這也是蘇培給自己尋到的人生意義。 至于胤禛提出的那些要求,他反正去做,至于做得如何,就端看天意了。 想明白之后,蘇培一改最近的低迷,連走路都生風。胤禛聽到身后的腳步聲,不由得回頭看去,蘇培沖著他燦爛一笑:“爺,可是有什么吩咐?” 胤禛還在生氣呢,瞧著蘇培還在厚著臉皮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揮揮手罵道:“滾滾滾,不要你伺候了,看著你都眼疼。” 前面就是九州清晏,蘇培麻利的應是,不遠不近跟著胤禛走進大門,轉身往自己占據的獨門小院走去。 院子雖小,里面種滿了花草,美是美,蚊子也多,蘇培還是喜歡呆在擺了冰鑒,涼爽宜人的室內。 洗過澡,換了身寬松的衣衫出來,徐阿水也來了,除了他之外,還有稀客二貴。 蘇培盤腿坐在塌上,徐阿水幫著在炕桌上擺放筆墨紙硯,二貴去端了冰鎮的果子與點心前來,雙手奉到了蘇培面前:“蘇爺爺,您先吃,這個瓜甜得很。” 蘇培撫摸著眼角,吃太甜容易變老,嫌棄地推開瓜,說道:“甜我就不吃了。” 徐阿水磨著墨,不解地問道:“瓜要甜才好吃,蘇爺爺這是喜歡吃苦瓜?” 蘇培想了想,吩咐道:“二貴,你去把黃瓜拿下去切成薄片。” 二貴不知蘇培用意,還是聽話地去把黃瓜切好端了來,蘇培拿起黃瓜,一片片帖在了臉上,徐阿水與二貴都看得呆住了。 蘇培仰著頭,靠在軟墊上,翹起二郎腿閑晃,也不理會兩人的驚詫。 徐阿水問道:“蘇爺爺,您這是在做什么?” 蘇培小心按著臉上的黃瓜,不讓它掉下來,甕聲甕氣說道:“你們長得丑,用不著,也就別管了。” 徐阿水閉了嘴。二貴蹲在一旁,拿著蜜瓜喀嚓喀嚓咬得歡快。 蘇培聽得刺耳,問道:“二貴,你今天是不是被趕了出來?” 二貴吞下蜜瓜,吸了吸鼻子,苦兮兮地說道:“不是被趕了出來,就是拌了幾句嘴,我一氣之下離家出走了。阿水說,對女人就得拿出男人的氣勢來,哪能讓女人爬到男人頭上來拉屎拉尿。我就是平時太沒出息了,被家里媳婦兒呼來喝去,一點男人尊嚴都沒有。” 蘇培嗤笑,“徐阿水算得是什么男人,你別聽他瞎說。”嘴角的黃瓜掉下去了一片,他伸手接住貼了回去,“不過你也不算什么男人,長得那么丑,你媳婦兒肯嫁給你,你就該感謝祖宗了。” 徐阿水看著二貴不懷好意的笑:“二貴,你媳婦兒一定不能生閨女,長得像你的話,你可是害了幾家人。” 二貴拿瓜蒂砸徐阿水,托著臉,唉聲嘆氣地說道:“阿水說得對,我平時待家里那口,實在是太好了。她讓我往東,我就往東,一點都不帶偏的。我怎么說都算一家之主,得拿出一家之主的架勢來,就像爺那樣,從福晉到格格,誰敢在爺面前放肆?哪怕是年側福晉,先前病在床上躺著起不來,聽到爺讓她留在府里養病,這一下馬上支棱起來了,跟著來了圓明園。嘿,這是生怕爺冷落了她呢。” 年氏傷心歸傷心,她要在胤禛后宅立住腳跟,就不能一味沉浸在傷心里,胤禛現在暫時不缺兒子,也不會缺女人。 蘇培慢慢按著臉上的黃瓜片,心里說不出的滋味。偏偏二貴撓了撓臉,不確定說道:“不行,要是我走了,她害怕怎么辦?她一定在家里哭,哎喲,她一哭可不得了,我這心啊,疼得很。” 媽的! 連二貴這么丑的人都有人要,蘇培憤憤拔拉下臉上的黃瓜朝二貴砸去:“滾滾滾!” 二貴將扔在臉上的黃瓜片塞進嘴里吃了,嗖一下竄起身往外跑,遠遠地留下了一句話:“蘇爺爺,小的下次再來看您。” 徐阿水跟著罵二貴:“蘇爺爺,二貴這狗東西,成親之后,連蘇爺爺都不要了,真是不孝!” 蘇培坐起身,擺好架勢,沉聲道:“快磨墨鋪好紙,老子有更高的追求,你們都懂個屁!” 反正沒人愛,他要這盛世美顏有何用! 至于啥追求,只追求明天不會因為字寫得丑,被胤禛連今天晚上的沒出息,不想學蒙語滿語,一并帶進去罵。 蘇培人長得美,想得也挺美。第二天見到胤禛,被他隨便挑了個字出來,罵了個狗血噴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