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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培隨和得很,笑著說道:“無妨,我且等著,有勞了。” 門房倒了茶給蘇培,往里面走去報信。 托合齊正抱著小妾準備睡覺,聽到蘇培這么晚還找上門,頓時惱怒不已。 同時,托合齊也心知肚明,胤禛的帖子所為何來。 不見也不行,胤禛的面子在那里。 見吧,到嘴的鴨子飛了,實在是不甘心。 托合齊煩躁得很,左思右想之后,說道:“讓他先等著吧,說我都已經歇下了。” 蘇培聽到門房帶回來的消息,并沒有感到意外。托合齊如果飛快見了他,估計就做不成康熙的守門人了。 求人辦事難,見到正主更難,反正托合齊就是要故意刁難一下他。 蘇培賭托合齊現在也睡不著,那就一起耗著,反正他年輕熬得住。 門房里暖和,蘇培悠閑坐著吃茶,甚至還見縫插針瞇了一覺。 也不知過了多久,蘇培終于得以在前院,見到了打著呵欠的托合齊。 他上前恭敬地抱拳見禮,托合齊一個哈欠,像是要打到地老天荒,都沒能合上嘴。 在蘇培以為他下巴要打得脫臼時,托合齊的漫長呵欠總算結束,臉上迅速堆滿了笑,對他笑呵呵地說道:“快過來坐,真是對不住,這人上了年紀,很早就困了,先前我早已歇下,讓你久等了。” 蘇培溫文一笑,跟著托合齊一起說鬼話,說道:“大人為了皇上守皇城,哪怕是過年過節也不能歇息,實在是辛苦。前來吵到大人,在下愧疚得很。只是在下斷不敢耽擱主子的正事,還請大人見諒。” 托合齊神色馬上一變,點點頭,嚴肅地說道:“貝勒爺的事,當然不能耽擱。” 蘇培說是,拿出胤禛寫的帖子,雙手遞到托合齊面前,說道:“大人請看。” 托合齊耷拉著眼皮,盯著帖子看了一會,伸手接了過去,打開飛快掃了一遍。 雖早已知曉蘇培找他的來意,也明白胤禛帖子上寫的內容,真看到后,托合齊還是生了一肚皮的氣。 “按說貝勒爺有指示,我怎么著也要賣貝勒爺一個面子。只是有苦主上告,我也不敢徇私枉法,就這么放了人。” 托合齊面露為難,拿著胤禛的帖子嘆了口氣,砸吧著嘴,嘆道:“唉,實在是不知如何是好啊,要是苦主不依不饒上告,事情鬧大了,被皇上得知之后,這件事就難辦了。我得落個失察之責,說不定連貝勒爺,也要跟著吃掛落。唉!” 蘇培暗自罵了句你大爺,臉上帶著和氣的笑,說道:“貝勒爺早已知曉,被告之人是在下的meimei。在下不才,每個月尚能賺到些月例,養活meimei完全沒有問題。meimei突然有了夫君,在下也莫名其妙,很想會會這個妹夫。不瞞大人,meimei這件事,沒完。” 托合齊眼睛微瞇,里面精光閃過,“哦,此話怎講?” 蘇培笑了笑,說道:“現在衙門封衙,待到年后,在下準備向都察院遞狀子,控告賊人強搶清白民女為妾。在下這么做,不僅僅是為了meimei,而是為了京城的姑娘,為了全大清的姑娘。若是此例一開,以后有人看上了某位大家閨秀,隨便上衙門一告,說大家閨秀與他私下情投意合;或者那黑心腸的人牙子,想強搶某個姑娘去賣了,也去衙門告狀,說姑娘是他的逃妾。哪怕最后衙門審清了案子,懲罰了歹人,可清清白白的姑娘,無端被潑了一身屎,那性子烈的,還不得自我了斷作數,豈不是成了謀害人命。” 都察院與步兵巡撫衙門,互相扯頭花下絆子的事情并不鮮見,兩個衙門的職能差不多,存在一定程度的競爭關系。 讓兩個部門都有審案的權利,也是為了防止一個部門徇私枉法,另外一個部門起到監督作用。 只是自古以來,哪怕所有決策出發點都是好的,真實行起來,卻是花樣百出了。 要若是前面的案子由步兵巡撫判了,都察院接到前案的后續訴狀,他們應該會很有興趣。 其他盯著托合齊位置的人,同樣亦會很積極。 到那時,托合齊別說想要納美人兒,頂上官帽保不住都難說。 照著托合齊能做到步兵巡撫統管的腦子,他肯定不會蠢到高良隨便一指,就淪為了高良的打手。 小河沒爹沒娘,唯一的依靠也就是蘇培這個太監,只要他一死,小河還不是任人魚rou。 關鍵是,蘇培沒死,高良死了,托合齊還不知道高良死了。 不過,托合齊已經不會去管高良的死活,神色漸漸難看了起來。 要是蘇培轉頭出了這個門,跑去都察院左都御史舒輅府上,舒輅肯定敞開大門相迎。 舒輅今年剛被提拔為左都御史,像是細犬一樣到處嗅,想要抓幾個官員出來,給自己的履歷上添上一筆。 托合齊經常被他陰森森盯著,只要一想到那只瘋狗,就渾身不舒服。 很快,托合齊臉上堆滿了笑,喚人給蘇培上茶,說道:“其實這件官司,我甫一接到時,就覺著有蹊蹺。又恰逢過年,實在來不及審理,倒讓貝勒爺cao心了。” 蘇培欣賞著托合齊的變臉,笑著謙虛了句,接過下人上來的茶吃了口。 茶香撲鼻,比起門房里的茶,當然是天差地別。 蘇培平時吃慣了好茶,托合齊此時的茶,不過稀松尋常。但吃過門房的茶,兩相對比下,馬上就能知道區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