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兩個蘇融可以理解為是他們第一次見到魔好奇，可這短短一段路，她都已經(jīng)遇上不止三個了。

    崇明殿門外遇見過的，清弦特意擋住的，裝作不經(jīng)意路過的，還有這一位格外大膽的……

    這……

    “怎么回事？”蘇融問道，嗓音有些低沉，聽不出情緒。

    清弦回頭，扯出一抹笑意：“什么？”

    蘇融雙眼有些探究地盯著清弦，仿佛要從他眼中看出什么來。

    蘇融從小生存的環(huán)境便是危機四伏，她善于觀察，對一些目光也格外敏銳。

    剛剛路過的幾人中，都有些明目張膽想要引起她的注意，而新遇見的這位則是更加明顯。

    她懶得猜，干脆直接問身旁的人。

    她覺得他應該知道些什么。

    而清弦的眼神告訴她，他確實知道，甚至可能是知道得最清楚的人。

    清弦在她面前一向不太會掩藏情緒，而此時他眼中郁悶和后悔都快化為實質(zhì)了。

    清清楚楚地暴露在蘇融面前。

    “你做的？”蘇融無奈問道。

    清弦側(cè)過頭，沒有承認，卻也沒有否認。

    “不想和我聯(lián)姻？”

    她又問。

    “不是！”清弦回道，有些著急的模樣。

    “那是想？”蘇融挑眉。

    清弦瞪了她一眼，又將頭偏回去。

    “明明是你不想和我成親。”他聲音很小，但對于蘇融而言，聽清他的話并不是什么問題。

    她嘆口氣，眉眼嚴肅下來，認真對身旁男子道：“清弦，我們談談。”

    清弦抬頭，直視著蘇融的雙眼，第一次從她眼中看到全然的認真與正式，他回道：“好。”

    ……

    清弦將蘇融帶到他的書房，兩人相對而坐，神色皆有些沉重。

    蘇融先開口道：“清弦，你……是想要聯(lián)姻的嗎？”

    清弦低眸看著桌面，沒有回答。

    蘇融沒有追問，而是換一個話題道：“你為何答應聯(lián)姻？”

    清弦手指摩挲著桌面，指甲深深扣入木質(zhì)桌面的縫隙里，帶出一絲木屑。

    許久，他開口：“我沒有選擇。”

    “我是神族太子，她們都想要我聯(lián)姻，這是我的責任……”

    “不是。”蘇融打斷了他的話。

    蘇融的話不快不慢，像是一把小錘重重地敲打在清弦的心間，令他眼眶發(fā)熱：“清弦，這不應該是你的責任，你有責任承擔神族的未來，卻沒有責任犧牲你千千萬萬年的光陰在不愛你的人身上。”

    “你不愛我嗎？”清弦沙啞著喉嚨問道。

    “……”蘇融有些遲疑，她愛他嗎？

    應該是不愛的，于她而言，情愛皆是不必要之事。

    再說她上萬年都不曾動過心，怎么會在短短幾月時光里愛上一個男子。

    蘇融沉默，清弦卻已知道答案。

    “那，如果我說，盡管這樣我還是想要和你聯(lián)姻呢？”

    他不知何處升起的勇氣，許是此時的蘇融太過溫柔，此時的陽光也太過溫暖，他忍不住帶著期冀問她。

    “清弦，我可以和你聯(lián)姻。”蘇融道，語氣認真。

    “但是，我也許給不了你想要的。”

    清弦垂眸，他想要的，只有對面之人。

    即使得不到心，有人也是好的……吧？

    他吞下漫上心頭的苦澀，指尖刺入掌心的軟rou中，鮮血淋漓。

    他笑道：“沒關(guān)系，神族需要一個強大的靠山。”

    對面男子臉色蒼白，眼中溢滿淚水，薄唇咬得死緊，仿佛在用他全身的力氣說出這段話。

    蘇融嘆口氣，提起衣擺起身。

    清弦的視線定定地望著書桌邊緣，心中苦澀難堪。

    即使這樣還是要被拒絕嗎？她厭倦自己這副模樣，干脆離開了嗎？他覺得自己好不容易鼓起的力氣，馬上就要衰竭……

    眼前的人走開，陽光失去阻礙直直地刺在他的臉上，他忍不住閉上眼，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洶涌地落下來。

    清弦抬手咬住中指和食指關(guān)節(jié)，抑制住滿腔的嗚咽，就這一次，讓他軟弱一下，最后一次，他保證。

    忽然，他被攬入一個溫暖又熟悉的懷抱之中，頭頂傳來蘇融溫柔的輕嘆，他再也忍不住，伸手緊緊環(huán)住她的腰身，痛哭出聲。

    蘇融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攥緊的布巾，有些悶疼，她將鼻尖抵住他柔軟的細發(fā)，溫聲道：

    “我起身不是要走，只是想來看看你的手，疼不疼？”

    她早就看見了，從他用指甲扣桌子，到用指甲掐自己，這人好像不知疼似的。

    尖尖的木屑刺得指尖冒出血絲，還沒好又被他掐得更加嚴重。

    她當時只想著起身阻止他，卻未想到他突然哭得撕心裂肺。

    小太子哭的時候都不敢出聲，倔強得很。

    “疼~”他回道，語氣中夾雜著鼻音，有些軟。

    “疼還那么用力作甚？”

    她拉過環(huán)在自己腰間的手，細細地為其涂藥。

    陽光仿佛格外喜歡她，連落在她身上的細絲都那樣溫柔，他的心也好像被這樣的溫柔軟化成溫暖的流水在體內(nèi)流淌。

    “蘇融，你會和我成親嗎？”他小心翼翼道。

    “會。”

    她抬頭，細碎的光揉碎在她眼里，燦爛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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