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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花鹿撞 第57節

    江沅連連求饒,臉都給勒紅了,喘著氣從兜里掏出一個小盒,冷峯趕緊接過來,神不知鬼不覺地放進貼身的衣袋,這才松了手,還給江沅拍了拍背:“這么熱情干嘛,走走走,請你吃飯。”

    別冬看他們打鬧,早就習慣了,兩人坐在車后座,江沅問了一些雙年展的事情,別冬察覺到現在江沅關注的方向完全跟以前不一樣了,他問冷峯的都是現在展上最出頭冒尖兒的藝術家都有哪些,尤其是剛出頭的新人,這些人的藝術潛力究竟如何,投資價值大不大。

    完全是商人的思路了,但別冬覺得挺好,江沅現在接手家里的生意,還做得頭頭是道,比混在梨津開客棧時要上心多了。

    吃飯的時候江沅又問冷峯要作品,要按以前,冷峯肯定會說你別催,時間節奏按我的來,但今天冷峯一反常態地非常配合,說要給的作品他已經想好了,回去有件做得差不多的再打磨打磨,然后給江沅發過來,正好趕得上秋拍。

    然后又問:“正常情況大概能拍多少錢?”

    這別冬可真有些意外了,除了商單外,冷峯從沒過問過藝術品出售或拍賣價格的事,他雖然不是大富豪,但也一直處于不怎么缺錢的狀態,對這些看得很淡。

    江沅大概估了個價,說這是正常藏家在線下購買渠道會出的價格,在秋拍上應該只會更高,讓冷峯放心,以他現在的聲勢,價格低不了。

    別冬心想,峯哥這應該就是缺錢了吧?他心里久未開啟的小算盤此時又啪啪敲響了起來,要知道冷峯的家產賬戶一直都在別冬那兒管著呢,別冬算著那地產雕塑的商單,還有之前個展出售的作品,以及這段期間邵其華還幫他從藏家走了幾個小物件,這些加起來的錢著實不少,就算他們去歐洲沒省著,但怎么算應該也都不至于會缺錢。

    他有些不明白了,是有什么大開銷要應付?

    他們在登虹市待的時間不多,有幾個媒體在冷峯回來前就聯系過他要采訪,冷峯也都答應了,這幾天邵其華給他的行程安排得很滿,別冬像個小助手一樣在旁邊跟著跑前跑后,但就是不肯跟冷峯一起露臉。

    倒是趁著冷峯采訪,他跟邵其華遠遠待在一邊聊了些別的。

    邵其華問他:“去歐洲感覺如何?”

    別冬認真想了想,說:“看了很多經典的藝術,也看了很多別人的生活,覺得世界很大。”

    邵其華笑了,他對別冬有種身為長者疼愛的心情,說:“那我很好奇,看完花花世界以后,怎么看待自己的生活,是更喜歡了,還是變得有些嫌棄?”

    別冬怔了怔,他還真沒這么對比過,但是這個問題難不倒他,說:“都喜歡,是不一樣的。”

    “怎么個不一樣法?”邵其華對別冬的心十分好奇。

    “外面的生活,讓人很漲見識,大師的藝術品也好,年輕人自由的生活方式也好,會讓人身不由己地產生向往,知道這個世界是豐富的,多樣的,想去貼近它們,體驗它們,而且,見得越多,體驗得越多,心里其實會越包容,知道自己的見識始終有限,就不會隨意去評判什么,這是讓我覺得自己的心變‘大’了的一面。”別冬說:“但是自己的生活,雖然很窄,很小,很不起眼,但那是我一點點爭取得到的,是另外一種珍惜,不一樣。”

    說完別冬笑了笑,只是以往他總是覺得自己書念得不多,一講所謂“觀念”性的東西就會覺得自己笨拙,但現在他卻變得淡然,對,這就是我想的,即便有些冒傻氣,那也是我想的。

    邵其華體會了一下這話,笑著點了點頭:“講得很好,小冬。”

    別冬突然說:“邵哥,我可能會過去念書。”

    邵其華有些意外,但也只是一瞬,說:“也是很好的想法,想好要念什么科目了嗎?”

    別冬搖了搖頭,冷峯還沒跟他聊過這個,也許他理所當然地覺得肯定是雕塑,別冬自己還沒想好,他覺得自己想要的,好像并不是單純的雕塑本身。

    “還沒想好。”別冬坦白。

    于是邵其華溫和地問:“那你想去念書,去學習藝術的目的是什么?是為了什么?”

    目的……別冬想,他認為的藝術,是可以對周圍產生效用的,人也好,環境也好,他希望藝術是以一種“無用”的方式,去實現“有用”的目的,藝術可以影響人,幫助人。

    于是他就這么說了。

    邵其華思考了好一會,而后說:“很感謝小冬信任我,跟我聊這個話題,如果是尋求我的建議的話,邵哥給一點小小的建議,藝術治療這個方向,可以去了解一下,但是這是不是你想要的,是不是適合你自己的,還是得你自己定奪。”

    別冬霎時就想到最初,藍雪青帶著他和冷峯一起做的那場針對自閉癥小孩的美術實踐,那應該就算很初級的“藝術治療”了吧?只是他們幾個人包括仁愛對這樣的機構對“藝術治療”其實并不了解,只知道理論上是有效用的。

    他明白了邵其華的意思,這么短暫的一會,心里的迷霧似正在一層層散開。

    他得到過許多人的幫助,許多人的愛,他想,也許自己也可以幫到其他人。

    冷峯結束了登虹的行程,帶著私藏的大戒指和最親愛的老婆回到梨津。

    從機場回到古城后,兩人馬不停蹄地就開始分頭忙活,別冬惦記著他的小客棧,冷峯忙著清理工作室,把要給江沅秋拍的作品趕工趕出來,還得偷摸重新加工求婚戒。

    直到自己一個人待在工作室,冷峯才有機會把那戒指拿出來仔細打量,江沅還按他的要求去找了珠寶鑒定,證書都附在里頭。

    寶石歷經了百年毫不褪色,原本方形的祖母綠切割得非常棒,四周碎鉆的設計和鑲工也毫無瑕疵,冷峯唯一能修改的就是戒圈,原本的戒圈內部有原主人的姓氏聯合,他想重新做個戒圈,并在內里刻上自己和別冬的姓氏。

    一樓的工作室重新做了調整,冷峯給別冬隔出了一間獨立的工作室,但兩邊的工作室是互相連通的,隨時可以互竄,只是在空間上保持了各自獨立。

    冷峯也不敢在大白天光明正大地改戒指,都在夜里趁別冬睡熟了后下樓悄悄打磨,好在他以前也經常在夜里做東西,別冬對此習以為常,并沒多過問。

    有一天他發現別冬也在做東西,他們倆最近用工作室的時間剛好錯開,別冬用白天,他用晚上,夜里他下樓,見別冬的工作臺上有一些未完成的雕塑作品,都跟這趟歐洲之行有關,他的雕塑習慣還是他自己獨有的那一套,不畫圖,直接就上手,冷峯真覺得這才是天賦。

    戒圈完成是在一個深夜,冷峯在燈下打量那只獨一無二的指環,還是稍微有點不放心,他想把它套在別冬的手指上試一試,他要這個戒圈嚴絲合縫地貼合別冬的手指。

    拿著戒圈悄摸上了二樓,別冬正熟睡,冷峯蹲在床前,記起別冬住進來的第一個晚上,他也是這么蹲在他床前,以為他要走,帶著滿心的,說不出口的渴望祈禱他可以為自己留下來。

    時過境遷,冷峯看著別冬的睡顏,想著到底是怎么把這個人變成自己老婆的呢,心里涌起一股比去雙年展還要高漲的滿足和幸福感。

    閃著幽暗金屬光澤的戒圈小心翼翼地推進別冬的手指,不多不少,剛剛好。

    第100章 吉光片羽

    去雙年展之前,冷峯已經在周圍看了一圈地和房子,沒找到合適的,但他委托了一些人幫他留意。

    他的要求比較多,面積不能太小,要靠山或者面海,最好兩者兼有,要能順利開車進出,要遠離人群卻又不能過于與世隔絕,一般人聽到這些要求都搖頭嘆氣。

    但這些是冷峯深思熟慮過后的總結,小冬喜歡山,也喜歡開闊的地方,跟自然生靈打交道是他最快樂的時候,地方大一點他們可以在這里養很多動物,小鹿小羊小貓小狗,想想別冬跟小動物相處的樣子,冷峯想到那畫面就覺得開心。

    有住的地方,有工作室,還可以蓋一些度假小木屋,別冬可以繼續開拓他的多形態客棧生意,至于其他還可以實現的功能,都留待后面兩人一起慢慢規劃。

    這是他們后半輩子的“家”。

    有人給冷峯推薦了一個地方,給了他聯系方式讓他去看看,說那邊正在出售。

    冷峯查了下地圖,發現直線距離離梨津古城并不遠,但那地兒是在一座山的山巔,開車過去要繞好一段時間,但妙就妙在竟然可以開車直達,冷峯好歹也跟別冬一起在璃山里轉悠過那么多次,但這山脈群真的太大了,都不知道竟然還有這么一處神奇之地。

    地址上顯示是一個莊園餐廳的名字,淡藍色的虛線勾出了一塊不規則的區域,看起來面積不小。

    冷峯瞞著別冬偷偷驅車前往,按著導航駛進山里,意外地發現路況非常不錯,而且上山的入口并不在政府規劃的徒步區和景區內,跟游客活動的范圍完全隔離開。

    蜿蜒的盤山公路雖然很考驗車技,但沿途的景色賞心悅目,可以遠遠看到瀑布,層巒疊嶂的綠撲面而來,冷峯一路都帶著考察和挑剔的心,到目前為止還沒發現不滿意的地方。

    上到山頂,穿過一條樹木遮頂的林蔭道,眼前驟然開朗,森林圍合之間,是一大片被處理得干凈平整的草甸,邊上有幾座木屋,一大群鹿呼啦啦奔跑在起伏的草甸山丘上,越過它們,遠遠眺見陽光下如鏡面閃爍的梨漾海。

    山之巔,海之畔,這里竟然成全了冷峯最挑剔的渴望。

    冷峯內心震撼了好一會,璃山真是個寶藏,里頭藏著不知道多少不為人知的好地方,許多人在此隱居,到了退場的時候,將一輩子打理好的桃花源交由給下一棒。

    鹿群好奇又膽小,看著冷峯這個陌生人,時不時地圍近,又驚嚇般地跑開,冷峯看著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就想到別冬,“漂亮的小鹿”,最初江沅是這么叫他,被冷峯冷嗤為根本是狼崽子,但現在冷峯看著鹿群露出止不住的笑意,真的像。

    最漂亮的小鹿留到了他身邊。

    山莊的主人見到外面的動靜走了出來,冷峯來前已經聯系過,主人是個年近70歲的大叔,須發皆白卻彪悍得很,看起來也不像本地人。

    大叔并不怎么講述自己的過去,只是簡單解釋,因為要去國外跟兒女團聚,便將這里賣掉,說是餐廳,其實多年來也只做熟客生意,他說:“這里的一切我都不會帶走,你買下來就都是你的,如果你不需要,就直接扔了。”

    木屋里除了一覽無余的餐廳,原來還內有乾坤,窄窄的通道后有一大間收藏室,里面陳列著黑膠唱片,雪茄,各式各樣的酒,以及一整面墻的獵槍。

    冷峯徹底給震在這。

    大叔砂紙一樣的嗓音說:“這些獵槍都是合法的,美式,德式,都是好東西,但我現在帶不走,也用不上了,如果你喜歡,就留在這當個收藏,但是如果你沒槍牌的話,最好不用使用它,如果不喜歡,我就找人處理掉。”

    冷峯霎時記起別冬的獵人證,雖然他也許無法在此地用到這些獵槍,但是很肯定是喜歡的,這些保養精良,閃著烏黑潤澤的槍管,真的也太酷了。

    冷峯對大叔說:“我沒有槍牌,但我愛人有,他會喜歡這些的,可以就留在這嗎?”

    大叔胡子一抖:“沒問題,這樣最好。”

    原本冷峯還有些拿不準,想著要不要帶別冬一起來看一趟,再決定要不要買下這里,但現在冷峯已經很肯定,別冬一定會喜歡這個地方。

    于是當即跟大叔簽訂了合同,打預付款之前,大叔說:“我先帶你出去看看。”

    天光還早,大叔開了敞篷電動車帶冷峯四處轉悠,車開得很慢,鹿群在他們車后追著跑,大叔從車后座隨手掏出一把獼猴桃,手伸出去,鹿直接大著膽子從他手上吃東西,冷峯也學著他這樣喂鹿,手上一把濕漉漉毛茸茸的觸感。

    “這兒我陸陸續續打理了快二十年。”大叔說:“不要看現在還像個樣子,剛開始的時候,可跟原始社會一樣,什么都沒有。”

    “在這兒住不能光顧著浪漫,有些事情我可得提前交代好,每年春天來之前,一定要在房子四周填埋白蟻樁,不然后面可有得你受,一整年都不會住得安穩,還得算好時間定期請專業的人來做戶外的蚊蟲消殺,當然你們要是跟我一樣住得久了,這些事都可以自己來。”

    “到秋天,山上的溫度比山下低,這里的樹是會落葉子的,每天都要爬上房頂清理落葉,免得排水溝被堵住,冬天會落雪,要做的工作更多,給戶外管道纏保溫膜、為不耐寒的戶外植物搭上簡易陽光棚、提前囤好生活物資,這里雪要是下得太大,下山是很危險的,物資一定要大量儲備,不要小看儲備這兩個字,蔬菜,水果,rou,儲存食物是一門學科,你們得慢慢學。”

    冷峯虛心地聽教,還在手機上記了筆記,他是個地道的城市動物,真不知道住到山里有這么多的麻煩事兒,大叔看他手忙腳亂額頭冒汗的樣子,哈哈一笑,說:“現在后悔還來得及,那份合同還沒付款,我可以當它不存在。”

    “不不不,我要,我不后悔。”冷峯怔了下很快說。

    “浪漫只是吉光片羽,享受一刻的浪漫,背后是無數辛勞的付出。”大叔語重心長地說。

    冷峯看著森林,草甸和湖泊,深覺這就是真理,打理這片土地是如此,愛情亦是如此,然而他想,哪怕為了吉光片羽的浪漫,他也愿意付出這辛勤的勞動。

    他額頭冒汗只是在衡量,大叔所講的這些活兒,他到底能不能做得下來,應該都是能的,他覺得必須得扛下來,而且大叔告訴他的這些背后的“辛苦”,他不打算講給別冬聽。

    冷峯只想讓別冬體驗到那些浪漫,他的小冬吃過太多苦,他希望他余生都是甜的。

    拿著合同跟大叔一起下山,在律師事務所里補充完整了相關法律和政府手續,然后付了一大筆預付款,跟大叔約定了一個月后來這里做交接手續,雖然還沒住進去,但這塊地現在已經屬于了冷峯。

    回家之前,冷峯在車上調整了好久心情,他太開心了,臉上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恨不得一秒都不帶耽擱地告訴別冬他買了什么好東西,讓他看看會不會喜歡,想看到別冬一臉驚訝又一臉驚喜,看他發懵,但是,冷峯努力地克制,再等一等,等一切塵埃落定,他會像進獻寶物的朝臣那樣,把他手中收攏的好東西一件件地奉獻給他的“小王子”。

    別冬會喜歡,會開心嗎?冷峯光是想一想,就覺得自己開心得不得了。

    作者有話說:

    描寫的這間莊園餐廳,參照的是新西蘭羅托魯阿ngongotaha山頂的一間餐廳,叫ai peak restaurant,是一個講粵語的華人開的,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我還是17年因為工作去的,非常美,就跟文里寫的一樣,直面羅托魯阿湖,有鹿苑和羊駝園,還有店主paul自釀的獼猴桃酒。放了一小段當時拍的視頻在微博@加油啊少女,搜新西蘭餐廳就有,現實里的好地方,借給小冬和冷哥過好日子。

    第101章 淡藍色的水母

    別冬覺得最近的冷峯有點神秘,一是總在夜里活動,自從他們彼此確定心意之后,冷峯其實很少在夜里開工,相比冷冰冰的夜里干活,當然還是抱著老婆睡覺更愜意,但最近別冬發現了好幾次冷峯起夜,但樓下的工作室又看不見什么新東西。

    這點是他偷摸忙完自己手上的小東西之后才發現的,這陣子他的注意力全在自己做的兩只戒指上,等做完了,回過神來,才發覺男朋友鬼鬼祟祟很久了。

    然后,他發現冷峯的賬戶里少了一大筆錢。

    雖說冷峯早就綁了自己的卡到別冬的支付賬戶上,但別冬其實很少用他的卡付賬,尤其在自己有了小客棧,自己的小作品也能賣錢了之后,只在給家里添置大件物品,在冷峯的強烈要求下才用他的卡付賬。

    其實他也不知道現在卡里具體有多少錢,余額短信也不會發到他這里,只怪冷峯對他太不設防了,他在干活或洗澡或其他一切不方便接電話的時候,都是別冬替他接的電話,這回別冬照常在冷峯洗澡的時候幫他接了個電話,掛掉后退出來的頁面正好看到那條巨額支付的短信。

    別冬整個人都懵住了。

    他攥著手機坐在床沿呆了好一會,心里越發確定冷峯是遇著什么事兒了,而且這事還特別不好對自己說。

    自從在一起后,冷峯幾乎對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分享欲滔滔不絕,有意義沒意義的話對著他可以說一籮筐,在錢上面更是如此,小錢就算了,超過五千塊錢的支出冷峯都會自己主動打申請,“老婆這個我可不可以買?”“老婆咱們買個那個吧一定會用得上。”

    這么一聲不吭地花掉好幾件大作品的身家,別冬想都沒想過。

    結合到兩人剛回國的時候,冷峯對江沅拍賣會的極力配合,當時別冬只猜測冷峯是不是缺錢了,現在看到這么大一筆支出,已經是個板上板上釘釘的結論。

    從冷峯洗澡到別冬自己進去洗澡,加起來前后半個小時的時間,別冬想了無數種可能,冷峯就算要花掉全部身家,別冬也不會說什么,但冷峯不告訴他,就只有一種可能,這錢是花在了很難對別冬開口的事情,或人身上,他怕惹自己不高興,才閉口不談。

    別冬有些擔心冷峯,雖然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但這么大的事冷峯一個人扛著,滋味肯定不好受,別冬的第一反應是這個,他根本沒想到要為男朋友私下里花掉這么大一筆錢而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