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花鹿撞 第5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大國機(jī)修、太乙、團(tuán)寵小幼崽颯爆全皇朝、盛世田園妃、酒后吐真言[娛樂圈]、我在獸世當(dāng)仙女[基建]、村花上位記【女尊男貴np】、魔族和神族聯(lián)姻了[女尊]、清白的太陽要揭露、敵國來的小可憐
冷峯眉頭皺了起來,他看了看別冬,想解釋,當(dāng)著一群人的面,卻又不知道該怎么說。 最后冷峯受不了這個一直盯著他的眼神,他自己無所謂,覺得這場合不是很尊重別冬,于是帶著他先走了,別冬起身,利嘉豪卻在他身后喊了句:“你男朋友,很有魅力,看緊點。” 冷峯被這話直接給弄生氣了,利嘉豪曾經(jīng)對他那么丁點兒的心思,他從來沒放在心上過,如果不是今天再重逢,可能這段往事他都不會再想起來,但是今天再遇到,他發(fā)覺利嘉豪似乎并沒有那么“過眼云煙”。 兩人在古城里漫步,走過一座橋,又過一座橋,月亮圓圓地掛在天上,四處都是在露天喝酒的年輕人,小情侶隨時隨地的接吻,夜色里的威尼斯四處彌漫著荷爾蒙。 別冬等著冷峯跟他說點什么,冷峯卻只字不提,突然提議:“我們?nèi)タ措娪鞍桑俊?/br> 別冬楞了下,習(xí)慣性地點了點頭。 冷峯直接招手要了一艘船,跟船夫一番交涉,別冬沒聽懂,年輕的船夫比了個ok的手勢,然后載著他們順著河流彎彎繞繞地往前去。 直到船駛出了古城往更開闊的海面去,別冬才覺得意外,問冷峯:“這是去哪兒?” “看電影啊。”冷峯攬著他,兩人懶洋洋靠著船上舒服的座椅,朝前一指:“那兒,咱們看海上電影。” 別冬直接站起了身,才看到不遠(yuǎn)處平靜的海面上,憑空多出了一張巨大的幕布,上面正放著電影,許多如他們一樣的小船散落在幕布前方,這海上“電影院”的觀眾還不少。 “哇!”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以前只知道有“汽車電影院”這回事,但海上電影,這也太出乎意料了。 小船慢慢靠近幕布,找了個合適的距離停下來,船夫也不急,悠悠閑閑地在船尾躺了下來,讓他們想走的時候再叫他。 海面有平緩的波浪,小船如一張捕夢網(wǎng),放的電影是意大利語,別冬發(fā)覺這片他竟然剛看過,就在飛米蘭的航班上,他披著毯子一個人看完了六個小時的《燦爛人生》。 連冷峯都驚了, 這片子他都沒看過,別冬說:“真的特別好,講的是一對兄弟的人生。” 冷峯親他:“嗯。” 其實放什么電影都不重要,這樣的夜色,海浪與風(fēng)聲,還有搖搖晃晃的小船和安穩(wěn)的愛人的懷抱,別冬第一次覺得浪漫真的比酒還醉人。 他都已經(jīng)忘了利嘉豪那一小段插曲,這時候冷峯卻在他耳畔說:“剛到駐地的時候,利嘉豪對我有那么點意思,想約,但我沒同意。” 別冬回憶了下,覺得利嘉豪長得不差,雖然跟自己不是同一個類型,他說:“為什么沒同意?” 冷峯瞬間語嬉掙里瞪大了眼睛:“這還能有為什么?我是有夫之夫啊!” 別冬故意逗他,笑瞇瞇的:“如果你不是呢,如果還是單身,要不要約?” 冷峯被噎了下,有點回過味來,還有點不滿:“你怎么一點都不緊張?還盼著我去約似的。” “不不不,”別冬學(xué)著利嘉豪的口音:“我男朋友很有魅力的,我很緊張。” 冷峯給逗笑了,狠狠揉了把后腦勺,說:“給我裝。” 別冬正經(jīng)神色想了想,問冷峯:“那你希望我緊張嗎?” 冷峯本來還在介意,這會也認(rèn)真想了想,說:“我希望你不緊張。” “為什么?” “因為只有我足夠讓你放心,給了你足夠的安全感,你才不會緊張,我希望我,永遠(yuǎn)也不會讓你緊張。”冷峯說。 作者有話說: 《燦爛人生》這電影就真的非常推薦,騰訊視頻有~ 第96章 ”亡靈“ 待到威尼斯的布展結(jié)束,雙年展正式開幕他們就離開了這里,二十天后還有一場學(xué)術(shù)交流會需要參加,這個不長不短的空擋,冷峯早就做好了安排。 大大小小的展館和作品他們已經(jīng)趁著布展的期間看了個遍,雖然別冬認(rèn)為自己搞的勉強(qiáng)也沾個當(dāng)代藝術(shù)的邊,但他對這里有一些超前沿的藝術(shù)理念和表達(dá)還是有些水土不服,自嘲說自己就是個土包子,看不懂。 冷峯說我也看不懂,當(dāng)代藝術(shù)以讓人看不懂為榮。 別冬一時倒不知道這是贊美還是反諷了。 冷峯說咱們?nèi)タ茨芸吹枚模谑莾扇俗疖囍北挤鹆_倫薩。 記錄在佛羅倫薩的名字——但丁、薄伽丘、達(dá)芬奇、馬基雅維利、拉斐爾、伽利略…每一個都響徹天際,別冬在火車上還在惡補關(guān)于佛羅倫薩的歷史知識,這座城市的藝術(shù)杰作如銀河萬星璀璨,別冬有種終其一生,他也無法全部參透的感覺。 冷峯笑說,沒人能參透,把單個的人放進(jìn)歷史的長河中,任誰都只能取一瓢飲。 他說他自己受米開朗基羅的影響至深,時至今日最喜歡的材料仍是白色大理石,他用石頭做的雕塑作品,無論理念如何先鋒,都有股揮之不去的古典氣息。 別冬立馬想起放在梨津家里的那一尊“冬”,那完全是古典雕塑的手法。 一路上冷峯跟別冬講了這位大師的生平,文藝復(fù)興鼎盛期,群星璀璨的佛羅倫薩藝術(shù)大師里,米開朗基羅是與神最接近的只有一位——他易怒好斗、孤僻多疑,身邊沒有朋友;被幾世教皇“要挾”,身價不菲,卻過得像個窮光蛋;他的才華近乎刺眼,對刻刀下的石頭有敬畏之心,自愿將靈魂附于其中,與神對話。 待到了古城中,兩人在中央廣場看見了大衛(wèi)雕塑,別冬有些激動,冷峯卻說:“這尊是青銅的,是后人仿制的,正品在美術(shù)學(xué)院里,我已經(jīng)預(yù)約了,下午就可以去參觀。” “噢……”雖是仿品,別冬卻也看得津津有味,他現(xiàn)在能看出些門道,即便是仿品,也跟國內(nèi)那些公園或地產(chǎn)商搞出來的拙劣“大衛(wèi)”大相徑庭。 天太熱了,廣場上寂寂無人,冷峯帶著別冬躲進(jìn)一條小巷子,隨便找了家餐館吃東西,從窗口能窺見百花大教堂,這么寂靜的午后,別冬突然記起跟冷峯一起看過的一部電影,《請以你的名字呼喚我》,兩個主角也是在這么炙熱的午后,在空曠的意大利北部小城的廣場喝東西,看書,一人騎一輛單車往返家和城中,無所事事地消夏。 突然就有那么一種自己誤闖進(jìn)了電影畫面的感覺,可是別冬看著對面摘掉墨鏡的男朋友,覺得他比電影男主角更帥。 “想什么呢,偷摸笑。”冷峯問。 別冬于是說了那部電影,冷峯伸手摸了摸他的下頜,學(xué)著電影主角,以一種慵懶又略帶不自知的傲慢說了那句經(jīng)典的:“l(fā)ater。” 別冬笑了,想起那部電影的結(jié)尾,突然有些不合時宜的悲傷。 越覺得此刻的自己幸福,越是有種無法形容的傷感。 下午他們?nèi)ッ佬g(shù)學(xué)院看了真正的大衛(wèi),冷峯什么也沒說,藝術(shù)作品固然有許多創(chuàng)作背景和與之相關(guān)的故事,可是在欣賞的時候,冷峯覺得最不需要的,是像個導(dǎo)游一樣在邊上嘮叨,知識可以提前了解,但面對藝術(shù)本身,只需要用身體和心去感受。 別冬細(xì)細(xì)地觀摩光滑的人體和繁復(fù)流暢的褶皺,看到雕像本身,又看到它所傳遞的無所畏懼的戰(zhàn)斗氣息。 這座城有取之不盡的藝術(shù)瑰寶,他們又去了烏菲齊美術(shù)館,看到了文藝復(fù)興時期最偉大的畫作,然后去圣洛倫佐教堂,佛羅倫薩最負(fù)盛名的美第奇家族墓地就在此處,以及米開朗基羅的《晝、夜、晨、暮》系列。 藝術(shù)作品都是沉默的,可是所有的表達(dá)也都在沉默中。 別冬覺得自己多了許多對藝術(shù)的“敬畏”,像敬畏天地自然一樣,開始發(fā)自心底敬畏這項“人為的”創(chuàng)作方式。 冷峯也說,“大師就是最好的老師,看一遍大師的作品,比上幾年的課都有用。” 別冬想起自己曾經(jīng)真的起過心,想讓冷峯教他如何做雕塑,想也能擁有跟他一樣的,那么牛批的一手技術(shù),但冷峯從來不教,總說別冬保持最本真的天分就好。 現(xiàn)在他帶著別冬到處看作品,也從不解說,別冬漸漸能體會到一些冷峯的用意,一千個人看大衛(wèi)也許會有一千個理解,自己看出來的,感受到的,才真正是自己的,冷峯從來不想去“灌輸”什么,他喜歡那個“獨一無二”的別冬。 夏天的傍晚來得遲且長,兩人在城里逛來逛去,不知不覺走到河邊,日暮時分人漸漸多了起來,冷峯指著河面上唯一的一座廊橋說,“那里是但丁遇見他的夢中情人的地方,后來人們就叫這里情人橋。” 這個名字讓別冬噗嗤一聲,果真哪兒哪兒都有情人橋,可是待他聽了這橋的來歷,卻又笑不出了。 9歲的但丁第一次在橋上遇見了8歲的貝特麗絲,并不知到底是什么吸引著他,卻對她一見鐘情。 再見已是8年后,仍然在橋上,深情注視愛慕之人的但丁卻直接被忽視了,后來夢中情人嫁給了伯爵,又在24歲就香消玉殞,徒給詩人留下一地遺憾。 聽了這個故事,別冬第一反應(yīng)是:“我們不要去走那座橋。” “為什么?” “不吉利。” 冷峯笑了,卻點頭:“好。” 然后他們從另一座橋過河,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朝高處去,到了一片可以俯瞰整個古城的山頂。 許多人在這里,游客,情侶,三三兩兩散座在臺階上,別冬和冷峯也隨意找了一處坐下,這里的火燒云不如梨津繾綣,卻也一樣濃烈。 有個賣唱的歌手來到了人群背后,抱上吉他開始唱歌,歌聲并不算十分動聽,有一些生硬,可是在這空蕩又寂靜的傍晚,平添了許多浪漫。 別冬靠在冷峯身上,覺得這個世界真的有許多的好東西,值得花時間,花力氣,花錢出來走一走,看一看的,哪怕這些時光都如水一樣,都會從指縫中毫無痕跡地流走,可是他體驗過,感受過,心里就會不一樣。 他突然有了一些野心,想,還是要成為一個非常有見識的人,他短短的人生中見識過許多的壞,但現(xiàn)在他想要去見識許許多多的好,看過萬千美景,嘗美酒佳肴,在歷史和傳說中見證許多的愛,許多的別離,把自己扔進(jìn)無數(shù)的繁華中,待再出來,仍然保有那一顆干凈的心。 只給一個人的心。 他想成為這樣的人。 暮色四合,他們起身下山。 歌手還在努力地賣唱,冷峯和別冬找出身上的零錢放進(jìn)地上的琴盒中,回到古城,發(fā)覺夜里的城池這才發(fā)出本屬于它的活力。 廣場上全是人,露天席地都是一群群坐在一起喝酒的年輕人,各種樂器演奏賣唱的,手碟,小提琴,大提琴,甚至還有弦樂隊,餐廳都在室外擺上了桌椅,會營業(yè)到黎明。 別冬的心里有說不出的輕松,仿佛出來一趟最好的事情是看到了許多“別人的生活”,一種不輕易給自己設(shè)限,怎么活都可以的自由。 冷峯敏感地感受到了別冬身上的變化,出來的日子并不久,但別冬看起來入鄉(xiāng)隨俗,越發(fā)像一個土生土長的藝術(shù)少年,輕松又隨意。 冷峯認(rèn)認(rèn)真真地愛著別冬,終于消解掉他身上一部分的緊繃,而現(xiàn)在的遠(yuǎn)行和各種新鮮的體驗遭遇,正在大步消解掉別冬身上剩余的束縛。 晚上住在阿爾諾河邊上的旅館,三樓的房間窗外聽得到平靜的水聲,兩人在有一百多年歷史的旅館里折騰,房間里的一切都是古董,地板是,衣柜是,床也是。 到了那種時候別冬突然擔(dān)憂:“這床不會塌吧?” 把炕都草塌了的“牛批歷史”還歷歷在目,他真不想在異國他鄉(xiāng)搞出這種賠錢的光輝事跡,冷峯二話不說,干脆撈起人滾去地板,把沙發(fā)上厚厚的羊毛毯子墊在別冬身下。 然而不一會古董木地板竟然開始嘎吱嘎吱起來,別冬一愣,按住冷峯,兩人一停,嘎吱聲立馬沒了,冷峯再一動,地板就又開始帶節(jié)奏,兩人面面相覷地忍不住笑起來,唉,什么都好,就是這事兒,怎么能這么不盡興呢,冷峯可不管,繼續(xù)撞他的,喘著氣說:“歐洲一百多年的房子里一般都有亡靈,什么都見過,說不定這聲兒他們發(fā)出來給咱們助興的。” 是嘛,別冬聽著他的鬼扯,然后按住冷峯,翻身騎在了他身上,“那正好。” 冷峯掐住別冬的腰,都來不及說“慢點,就聽見地板比剛才更快的頻率震動了起來,嘎吱聲此起彼伏,放肆又狂野,還真像一首助興的交響樂。 作者有話說: 明天有 第97章 別人有的,你也要有 地板嘎吱了大半夜才消停,兩人洗過澡又回到床上,一般這樣的時刻過后冷峯都不會倒頭就睡,而是看別冬的情況,如果別冬累了直接睡下,冷峯就就抱著他睡,如果別冬還不累,就摟著他講會兒話。 這個時候講的話總是別具溫情,欲望都退卻了,只剩下深深nongnong的溫柔和依戀。 兩人出來好些天了,冷峯問別冬:“這些天你開心嗎?”冷峯總想把自己擁有的最好的一切都給別冬,但他也要確定,這些是別冬喜歡的。 他帶別冬四處轉(zhuǎn)悠,看藝術(shù)品,不希望只是一個引領(lǐng)者的角色,他不想做那種“愛人的世界觀都是我塑造”的那種養(yǎng)成角色,而是希望兩個人肩并肩,一同看風(fēng)景。 “喜歡。”別冬很肯定地點頭,這是他活了二十年最放松逍遙的一段日子,怎么會不喜歡。 “那這些天咱們見過的吃過的玩過的,你最喜歡什么?”兩人面對面地躺著,冷峯問道。 別冬微微轉(zhuǎn)身,仰頭想了一會,而后復(fù)又看著冷峯,說:“最喜歡這里的年輕人。” “為什么?”冷峯有些好奇。 “他們都好自由,美術(shù)學(xué)院的那些學(xué)生,廣場上彈奏樂器的,做行為藝術(shù)的,喝酒的,在一起聊天喝多了直接躺到地上的……我都特別羨慕他們。”別冬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