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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花鹿撞 第10節

    藍雪青一邊給別冬講解,別冬才知道這個病是怎么回事,不光是溝通上存在嚴重障礙,有些還有較高的攻擊性,在他們覺得沒有安全感的時候,會變得極其易怒,做出無法自控的行為,但治療這樣的病情,也不能一味地讓他們待在自己的安全區,需要外界不斷的,持續的給出他們能接受的刺激,讓他們一點點從自己的世界里出來。

    別冬聽著講解,又想到那時候冷峯的話,“這么麻煩的一件事”,的確是相當麻煩,想到這個人,別冬才后知后覺地恍然,他接下了這個活兒,那就得一個星期都跟冷峯綁在一塊了。

    想到此,別冬瞬間就覺得了說不出的……不自在,任誰要跟一個明知道討厭自己的人在一起,都會覺得難受,別冬問藍雪青:“那個,誰,知道我要來做你助理嗎?”

    他別扭得連冷峯的名字都不想提。

    藍雪青搖頭:“事發突然,我才趕緊聯系你。”她知道別冬擔心什么,說:“你別在意阿峯,你是做我的助理,是我請來的,跟他沒關系,他沒立場說什么,我看你們都需要一個互相了解的機會,還別說,你倆性格其實還有點像,都冷硬冷硬的,但其實骨子里都特別真,等你們互相熟一點之后就好了。”

    自己跟冷峯像?別冬不敢認同這話,他們根本是天差地別的兩個人,還是司放說得對,冷峯跟這兒的所有人都不是一個世界的。

    至于冷峯在什么樣的世界,別冬也沒興趣去了解。

    直到這天夜里,別冬還忍不住琢磨,接下來的一周,如果冷峯不來惹他,他自會離他遠遠的,不去惹人嫌,但要是那人湊上來惹自己,他倒也不會客氣,他可不怕。

    作者有話說:

    小冬加油,你老公就欠收拾。

    連更了好多天……后面可以穩定下來,老時間,每周4567更新~周1不定時掉落~

    第16章 混球

    時間緊迫,別冬跟江沅和司放都說了要去給藍雪青做助理的事,兩邊也都很支持他,別冬把客棧這一周的訂單仔細跟江沅做了交接,他還是對訂房平臺用得不熟,于是自己用了笨法子,把后臺的訂房信息一一手抄到一個小本子上,客人什么時候下的單,幾號來,幾號走,住什么房間,備注過什么要求,需不需要接送,都清清楚楚,現在這個記錄得無比詳細的本子攤開在江沅面前,江沅發現別冬的字寫得還挺好的。

    秀氣,流暢,氣息一如六年前的別冬,溫柔清雋。

    江沅贊嘆了下,別冬有些不好意思,說:“小時候在村子里的學校念書,不會握筆也不會寫漢字,后來我爸說,你就把筆當刀,每一筆寫下去的字都當是你用刀刻下去的,不知怎么的我突然就會寫了。”

    江沅突然冒出個念頭:“你這么會用刀,應該也會用刀刻東西吧?”

    別冬點頭:“都是些小玩意,小時候弄過,一些松鼠啊動物什么的,后來跟我媽離開森林后就沒有過了。”

    提起過往的時候別冬面色平靜,江沅看不出什么,但總覺得,別冬一提到了離開森林,就有些說不出的失落,他像是想到什么,怔了會又笑了:“要說起來,其實你跟阿峯應該有不少共同話題,你倆都那么會用刀,他沒見過阿峯做雕刻時候的那狀態,他那雙手,像是有魔力一樣,他要是知道你也會刻東西,肯定有話聊。”

    別冬想最近是怎么了,怎么老有人說他跟冷峯其實是可以做朋友的?他們難道都看不出來我跟他很不對付,互相討厭?

    但別冬沒反駁江沅,只笑了笑,江沅說:“阿峯對你有誤會,你對他也不了解,你們兩個悶葫蘆,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把心結解開。”

    別冬很想問為什么要解開,不解開也不耽誤什么事兒吧?

    江沅說:“你倆這樣,我們看著也難受。”

    獵槍事件過后,江沅跟冷峯的關系很快又恢復到以前的樣子,只是沒再在冷峯面前提過別冬,他以為只是單方面的冷峯對別冬看不順眼,后來察覺到別冬對冷峯也很抵觸,私下里跟司放還抱怨過,覺得這事兒有點意思,兩個犟貨。

    別冬心想,還以為他跟冷峯之間的互不對付大家都不知道,原來大家早就察覺到了,但別冬也覺得自己很無辜,他跟冷峯之間冰點一樣的關系,不是他先挑撥起來的,是冷峯覺得他沒腦子,只會闖禍,是個禍害。

    雖然,別冬承認自己的確一來就闖了個大禍,是不太好。

    但他還是覺得跟冷峯之間隨便吧,他不在乎冷峯對他觀感如何,也不在乎對方究竟有什么心結,為什么可以賣幾十萬的東西說不做就不做了。

    到了冬令營的時間,別冬手里拿到一張藍雪青給他的活動行程單,看起來內容很豐富,別冬大致掃過,看到一周的時間里要去好幾個地方,有的做手工,有的做食物,還要去森林里寫生畫畫,出發前所有工作人員一起開了個短暫的行前會,仁愛來了兩個老師,冷峯也來了,跟別冬面無表情地對視了一眼,別冬想起藍雪青和江沅使勁撮合他倆的話,覺得實在有點荒謬的好笑,于是忍不住當面笑了出來,冷峯露出莫名其妙的神色,回給他一個更冷淡的表情。

    第一天他們去了梨津鎮周邊一個專門做藍染布料的村子,巴士車接了一群二十來個小朋友,藍雪青說他們都有十來歲,但別冬瞧著個頭都比普通孩子小,也都瘦,只有兩三個個頭高一點,壯一點的。

    車開到藍染村村口,小朋友們依次下車,按照行前會定好的,藍雪青和冷峯走在最前頭,帶著小朋友隊伍,仁愛的兩個老師在中間左右兩邊,像護法,別冬走在隊伍最后,照看著不要有人掉隊。

    這群小孩舉手投足都不像正常小孩,行動遲緩,對外界的一切似乎都毫無反應,還特別安靜,互相之間沒有交流,偶爾有一兩個抬眼打量四周,眼神也是淡淡的。

    剛開始別冬覺得這樣也沒啥,只是慢了點而已,但不吵不鬧的,帶起來好像還挺方便。

    村子里也派了專門的人來接應,都是藍雪青提前去踩好點溝通過的,來的是個年輕的姑娘,進村后,別冬看到這里了滿眼都是掛在竹竿上晾曬的一塊一塊藍色的布,深淺不同,花紋各異,他情不自禁地“哇”了聲,然而跟著發現,這群明明最應該對新鮮事物表現出好奇的小朋友,對村子里的景象毫無反應,帶隊的老師讓他們停下就停下,前進就前進,行為都是機械的。

    藍染村的姑娘給他們做介紹,這些布是怎么從白色變成藍色,還簡單地做了示范,對她口中講解的那些有趣的名詞“扎染、絞纈、夾纈”,小朋友一如既往地沒有反應,然而在看到布料在染缸中變色的時候,他們突然來了一些興趣,還有人試圖躍躍欲試地去碰那些藍染料。

    這都在藍雪青的計劃之內,她順勢讓這些小朋友自己去嘗試染色,或者用藍色的染料在白布上畫畫,不設限制,隨意去玩。

    藍雪青和村子里的姑娘會做一些引導,不僅藍染,還教他們做簡單的其他顏色草木染,白布上出現斑駁的粉綠粉藍粉紅,小朋友被這些變化吸引,玩得非常投入。

    冷峯在另一邊教幾個小孩在白布上畫畫,就著藍色的染料,用手掌,手指和樹葉的紋理畫出各種天馬行空的圖案。

    在來的路上,別冬一直走在隊伍的最后,最末尾是一個個子特別瘦小的男孩,走著走著就不自覺地抓住了別冬的手,別冬便一直牽著他,還知道了他叫小栗子。

    這時小栗子拽著別冬往畫畫的那堆人里邊去,別冬站在邊上,很奇異地發現這時候的冷峯跟他往常見過的都不同。

    沒有倨傲,不耐煩,也絲毫不嫌棄這幫反應遲緩的小孩沒腦子,他很認真很耐心,甚至還會笑。

    冷峯可從來沒對別冬笑過,別冬想了下,好像這是認識他以來第一次見他笑,原來他也不總是這么兇,笑起來的時候還挺陽光挺好看的。

    然而那笑在冷峯轉過頭看到別冬的時候,瞬間就消失了,別冬面上一愣,心里罵了聲,變臉可真夠快的,于是有來有往地也回給冷峯一個冰山撲克臉。

    小栗子迷上了畫畫,別冬陪著他,小栗子用手指涂了一棵樹,歪歪扭扭的,但是一顆很大的樹,他很認真地畫完,然后看著別冬,別冬于是也上了手,用手指在那棵大樹底下畫了一只鹿,他很仔細地畫了鹿的頭,尤其那雙眼睛,雖然是手指涂上去的,卻看起來有一抹憂郁的眼神,而后再畫上大大的鹿角,幾筆寥寥畫出鹿的身體。

    他記憶中的,森林里的鹿就是這個樣子,雖然看起來一點都不寫實。

    別冬畫得也很投入,都沒留意不知道什么時候冷峯站在了他的身后,全程看完了他畫這只鹿,別冬畫完了才發現身后站著這么高大的一個人,有些別扭,轉身拉著小栗子想走。

    他看著那塊剛畫完的布,問小栗子:“你想留著嗎?”

    小栗子不說話,眨了眨眼睛點點頭,別冬剛想把布拿去掛竹竿上曬一曬,旁邊突然竄過來一個高個子小孩,二話不說捧起一捧藍顏料就往那塊布上一潑,“嘩啦”,剛畫好的大樹和小鹿瞬間面目全非,被像油漆一樣淋了個遍,沒眼看了。

    “啊!——————”別冬旁邊瘦小的小栗子突然爆發出刺破天際的刺耳哭叫聲,別冬楞了下,下意識就想把小栗子抱住,然而他還滿手顏料,小栗子也滿手顏料,卻不管不顧地捂住了自己的臉和頭,這下弄得滿身都是,像個小藍精靈。

    他這一嗓子像是打開了魔咒禁忌,跟著原本玩得好好的這群小朋友中爆發了接二連三的尖叫哭喊,而且他們哭叫起來旁若無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極其專注投入地哭,哄都沒法哄。

    這下所有的帶隊老師包括別冬和冷峯一起焦頭爛額地分頭哄人,把哭鬧的小孩一一分開,各自去輕言細語地慢慢哄,過了好久滿場的尖叫才平復下來。

    別冬算是見識到了,什么叫冷峯講過的,“這么麻煩的事”,他還是頭一回面對這種狀況,又焦急又無從下手,整個人都是懵的。

    仁愛的老師倒是平常臉平常心,跟其他人說:“每天都這樣,我們都已經習慣了,今天算好得快的,看來他們還挺喜歡玩這個,有效果。”

    ……這都算好的?別冬心下保佑,后面幾天可千萬得看好,別出岔子。

    他突然想看冷峯的表情,當初他對江沅表現出過“叫你不要沾被拐小孩”的表情,別冬想看他現在,是不是同樣對藍雪青會表現出,“告訴過你,這件事很麻煩,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你不信,現在好了吧?”的表情,別冬偷偷打量他。

    然而冷峯的臉上沒有不耐煩,沒有嘲諷,倒是很嚴肅,還提議今天結束后回去再開個會,把后面再出現這樣的情況,幾個專業的非專業的工作人員各自該干什么,怎么處理都聊清楚。

    仁愛的幾個專業老師對他連連點頭。

    這天活動結束,把小朋友送回縣里的學校,幾個人再開完會后已經很晚,冷峯開車先送藍雪青回家,再把別冬放到隨園路的一頭,別冬下車前對他說聲“謝謝”,冷峯淡淡地點了點頭,別冬拉開車門正要跳下去,冷峯突然在身后說:“那個,問你個事兒。”

    別冬一怔,好像這還是冷峯第一次主動跟他搭話,“什么?”

    “你有學過畫畫嗎?”冷峯問。

    別冬更怔,他完全沒料到冷峯會問這個,搖搖頭:“沒有。”

    “那……”冷峯看起來還想問什么,想了想又沒說出口,擺了擺手說:“哦,沒什么。”

    別冬頓了頓,以為他還有話要說,結果冷峯又恢復了那種冷冰冰的眼神,看著他像在說你怎么還不下車還不走?

    別冬心里罵了聲混球,跳了下去。

    作者有話說:

    更新的日子也是我最開心的日子~

    第17章 可愛???

    冷峯的確還有話沒說完,他下意識就想說,那你怎么畫得那么好?

    那只鹿,冷峯夜里躺在床上,腦子里又浮現出下午看到的那只藍色的鹿,那雙眼睛是鹿的眼睛,頭是鹿的頭,角是鹿的角,然而那只鹿看起來卻像一個人。

    是因為眼神,鹿的眼睛總是無辜而純真,而別冬畫的那只鹿憂傷而平靜,像神靈,站在雪山之巔,俯瞰大地。

    冷峯不懂別冬為什么用手指寥寥幾抹就能畫出那樣靈動的感覺,那只鹿極其粗糙,卻讓冷峯看過難忘,甚至有點可惜最后畫被毀了。

    但他心里卻記住了。

    第二天的活動不在戶外,小朋友都來冷峯的工作室玩泥巴。

    這是藍雪青之前跟冷峯游說好久,他才同意的項目,想也知道,冷峯這樣的人怎么能容忍工作室一下來二十幾個不受控的小孩,還在這里玩泥巴,那得弄得多亂?

    但不知道怎么最后他竟然同意了,還給這群孩子準備了適合上手的軟陶泥。

    別冬是頭回去冷峯的工作室,有種去了敵人家里踩地盤的感覺。

    這一片在梨津鎮邊緣,原本是酒廠,后來老廠倒閉,被政府改成了創意園區,不少人租下這里做工作室、商鋪、酒店,別冬想起老家鎮子再往上的市里也有這樣的老廠房,很多,但都無人問津,根本不似這里這么生機勃勃,工作的工作,游客來得更多,購物的購物,休閑的休閑,根本不像一個遠在山溝溝里的小鎮該有的地方。

    梨津很小,很偏遠,偏安在山之腳海之畔,卻收留了許多在其他地方都找不到歸屬感的人,滿城的異鄉人把它做故鄉,別冬想起剛來的那天,一起拼車的陌生小伙對他講過的話,這段日子他漸漸感受到這里的確如此。

    江沅、冷峯、顧爾藏,還有隨園路一條街擺攤的人,這片園區穿梭不息的人,都熱騰騰地在這里討生活,別冬想自己也成了他們的一份子。

    勉強算得上有那么一些歸宿感。

    別冬裝作對冷峯的私人空間不感興趣的樣子,面色冷淡,卻偷偷好奇地打量,空間很大,一眼望過去卻沒什么明顯的東西,一樓有挨著的一大一小兩張工作臺,有散落的幾組沙發,角落吊著一只很大的沙袋,再過去是廚房和衛生間,有一個鐵藝樓梯蜿蜒向上,二樓只有一小塊,被黑色的簾子隔開,看不到里面,別冬猜測那是冷峯睡覺的地方。

    一眼能看到底的一個“家”,別冬其實想看看冷峯這里有沒有什么他做過的作品,那個傳說中一件能賣幾十萬的作品,但很遺憾,他沒看到,只看到沙袋背后的暗角里有一只撐起來的畫架,被一塊布蓋著。

    冷峯把準備好的軟陶泥都搬到那張大工作臺上,小朋友們剛好可以圍著站成一圈,冷峯給他們示意了下怎么玩這種軟陶,陶泥在他手上隨手捏了幾下就出來一只小鴨子,小孩們果然被吸引住了,都愣愣地盯著他的手,冷峯繼續又捏了只小豬,然后開始有小孩興味盎然地自己挖過一團陶泥開始自己揉搓。

    藍雪青適時地給他們做引導,“來,我們想想看平時都看什么動畫片呀?小豬佩奇看不看?喜羊羊看不看?那我們今天做一只佩奇做一只美羊羊怎么樣?”

    這群孩子只要有個事情能抓住他們的注意力,立馬會變得投入無比,不管這件事是畫畫,是捏陶,還是哭叫,對他們是一樣的。

    這會看他們安安靜靜地捏著手里的軟陶,藍雪青和別冬心里總算放下心來。

    冷峯還在不斷給不同的小朋友捏出各種好玩的東西,別冬沒發覺自己已經盯著他看了好久了,“那雙手有魔力”,別冬突然記起江沅說過的這么一句話,此時腦子里迸了出來,他心中一跳,還真是。

    比起昨天看冷峯隨手在布上畫畫,今天冷峯隨手給小朋友捏陶,更像是進入了他游刃有余的領域,別冬不想承認,他很喜歡冷峯隨手捏出來的那些小玩意,小鴨子小豬小狗小烏龜,只只都栩栩如生,別冬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陶泥在他手里自然成形,冷峯想讓它是什么就是什么。

    這雙手原來不止是會打架,還會做這堆小鴨子小豬小狗小烏龜,根本不像是他會捏的東西,配上這么高大威猛的身形,和萬年不變的冷淡冰山臉,有一種強烈的反差,別冬甚至覺出了一絲可愛。

    這兩個字一冒出來,別冬自己都被驚到了,他竟然在心里用可愛兩個字形容冷峯,怕是瘋了吧?

    終于把眼神從冷峯身上扯開,心中些微的跳動過了好一陣才平復下來。

    別冬忍不住自己也想上手,似乎想起了很久以前,父親還在世的時候,不打獵不做活的短暫間隙,父子倆喜歡湊一塊做些無用的小玩意。

    今天的活動似乎所有人都很喜歡,連藍雪青和仁愛的兩個老師也都上了手,跟小朋友玩成一團。

    別冬挖了一塊泥,捏了一只森林里隨處可見的松果,小小的,有點丑。

    他覺得不好看,尷尬地笑了笑,把它丟到一邊,藏進旁邊小栗子做的一堆怪模怪樣的小烏龜中,然而冷峯不知怎么走過來,跟他說:“你用這個吧。”

    冷峯丟給他一團泥,跟小朋友手中的都不一樣,也不說是什么泥,就只不容拒絕地說你用這個,別冬無所謂,接到手里,覺得這團泥有點硬,有點黏,還很韌,但做造型卻更容易了。

    他想做一只松鼠,小時候做過的那種,泥巴在他手里出來一個雛形,別冬覺得手指還是不夠好用,如果有把刀……正想著,那刀就從旁邊被遞了過來,別冬一愣,抬頭看到又是冷峯,他從背后的小工作臺上拿過來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