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電競圈都在等我掉馬 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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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朝空沉默了片刻,道:“好。” 等匹配時,紀拾煙拿手機查了一下自己現在這個id efface的意思——隨時間流逝而抹去或忘卻。 他前世的id是ym兩個字母,因為池眠讓他把兩人的名字縮寫各放一個上去,但不許用c。 雖然前世那個id已經揚名立萬受人仰慕,但紀拾煙還是喜歡現在這個。 像他自己一樣,終會消逝在時間的洪荒,不會也不愿被人記起。 他還偷偷查了一下陸朝空的id,意思是轉瞬即逝、朝生暮死的。 紀拾煙不知道陸朝空為什么要取這么一個……帶著悲劇色彩的id,但他覺得也挺像自己,因為ephemeral做名詞釋義是短命的生物。 半世浮萍隨逝水,煢煢無所依,朝生而暮盡。 此一盡,曾經存在過的痕跡也被人抹去,無從記起。 就好似白來了一趟人間。 進入bp界面,紀拾煙恍然回神,發覺自己大概是到了深夜情緒開始不對勁了。 他揉了下自己的臉,側過頭,去問陸朝空:“需要我玩什么輔助英雄?” “隨你。” “唔。” 紀拾煙想了一下:“版本強勢輔助英雄有哪些?” 話剛出口,他就愣了下。 他從三年前而來,這半天時間過得太充實還沒來得及了解當前版本,但從陸朝空的角度來看,作為輔助位,連版本強勢英雄都要問ad,還做什么職業選手。 “我……” “軟輔是璐璐娜美,硬輔洛錘石布隆都可以。” 紀拾煙的成名英雄就是洛,盛大登場打斷對方關鍵技能,輕舞成雙靈動折返,而驚鴻過隙在敵陣來去自如、掌控戰局。 于是他選定了洛。 陸朝空選了當前版本強勢ad英雄女警。 兩人的配合依然有種奇異的默契,每次紀拾煙盛大登場抬起對面ad,陸朝空總能第一時間穩穩在對面ad的腳下放一個夾子,在那人還沒有反應上來之時便暴擊加上e的爆發傷害直接秒殺。 而后紀拾煙輕舞成雙再回到陸朝空身邊,同時微光飛翎給他回上一口血。 29分鐘就打完了這一把,陸朝空10/0/4已經超神。 第二把見陸朝空選擇了厄斐琉斯,于是紀拾煙鎖下了錘石。 六級時,敵方打野正一個人在打龍,紀拾煙隔墻勾中了打野,同時閃現回來在陸朝空身邊扔了一個燈籠,而后觸發一技能第二段,直接帶著遠在下路線上的陸朝空一起到了龍坑。 厄斐琉斯拿下一血。 又是不到三十分鐘就結束了對局,陸朝空依然是完美的kda。 一打起游戲來紀拾煙便有種忘我的境界,他等著陸朝空再開一把,卻遲遲不見陸朝空點下匹配。 紀拾煙轉過臉去看陸朝空,對上了后者深色的眸子。 陸朝空說:“我看過你在二隊時的比賽視頻,你不是這個打法。” 紀拾煙一怔,心臟驟然咯噔了一聲。 他忘了自己已經換了一具身體,而對于職業選手、尤其是陸朝空這種頂級職業選手來說,一個人風格和打法的變化太容易被看出來了。 尤其還是在這么短的時間內發生了這么大的變化,尤其紀拾煙自己的風格是一般人模仿不來的。 雖然面前坐著的是陸朝空不是池眠,但紀拾煙還是有一種被認出就會回到那個人間煉獄的恐慌,他大腦是一片空白,就這么睜著無助的眼望著陸朝空,嘴唇微張、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不用怕。” 陸朝空道:“很多輔助都會去模仿紀拾煙,但他的打法沒有那么好學,別因此丟失了自己的風格,得不償失。” 紀拾煙微怔,他突然想起來陸朝空以為自己是自己的粉絲。 他提起的心臟緩緩放了下來,還好陸朝空只是以為自己在模仿偶像,并沒有朝荒誕的方向去想。 “知道了。” 紀拾煙垂下了眼:“抱歉……” 陸朝空卻又道:“但你是我見過模仿紀拾煙最成功的,這也是我把你提到一隊的原因。” 紀拾煙不知道該說什么。 前世陸朝空出道之前,紀拾煙就在峽谷之巔遇到了一個ad,和自己配合異常默契。 兩人一路雙排登頂王者排行榜,而那個ad給紀拾煙說他會去kpg,問他要不要來。 紀拾煙有些心動,于是他去問了池眠。 從這輩子看陸朝空和池眠的關系,也許那個時候池眠就知道是陸朝空邀請他去kpg了,自此對紀拾煙的態度急轉而下。 紀拾煙不知道為什么池眠這么厭惡陸朝空,一涉及到陸朝空就開始發瘋,也許池眠知道陸朝空……對自己有點不一樣的情感嗎? ……有嗎? 紀拾煙還記得自己墓碑前陸朝空那句“對不起”和“我好想你”,但他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自己那短短一生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去道歉、以及想念。 “我和紀拾煙打過一段時間雙排,本來也許有機會一起上賽場,但是他……” 陸朝空的聲音很平靜,就像他說“對不起”和“我好想你”時的那般平靜,就好似方才他對著自己選手鏡頭時不經意顯露的傷感只是紀拾煙的幻覺。 但未完的后半句兩人都心知肚明是誰的手筆,也都心照不宣不愿那么直白的提起。 空氣再度陷入了寂靜,只有電腦主機輕微的散熱聲音,在這片空間被無限放大,打在耳畔擾亂著本就一團糟的思緒。 良久,紀拾煙依然沒有抬頭,卻輕輕開口了:“那你才要好好休息,打一場勝戰給紀拾煙的在天之靈看。” 陸朝空搭在鼠標上的指尖一頓。 他望著與自己并排的錘石的戰績,沉默了半晌,還是關閉了電腦。 第5章 兩人一同走上樓,期間陸朝空并沒有再說什么。 不知道是因為打了游戲還是怎么,紀拾煙這一覺睡得無比安穩,還是天光大亮后簡北寒上來敲他門喊他吃午飯,才徹底醒來。 他踩著拖鞋,跟在簡北寒身后慢吞吞走下樓去,發現kpg所有人已經圍在一起準備吃飯了。 看見他,凌忘招了招手:“時言,快來吃飯。” 上輩子紀拾煙的相貌是有些張揚的美,這輩子卻多了幾分柔和,加上他不愛說話又喜歡垂著眼,最能引起這些網癮少年的保護欲。 簡北寒給他夾了塊紅燒rou,撐著臉看著紀拾煙:“時寶,mama的寶。” 凌忘一陣惡寒,抖了下身子:“我要吐出來了,你少惡心我們新輔助了,別人家直接跑了。” 黃軒,也就是kpg現任輔助,小聲在紀拾煙耳邊道:“網癮男生宅久了,一個個都成變態了,建議你離簡北寒遠一點。” 紀拾煙難得朝他笑了一下:“我覺得這樣挺好。” 這要算變態,那池眠是什么。 “時寶!快讓mama來親親!” 簡北寒開始朝他么么么,被凌忘一巴掌呼到了腦袋上。 “行了吧你還得寸進尺了。” 黃軒笑著訓斥他:“時言禮貌讓你一句你還當真了。” 紀拾煙想說他說的是真話,不過陸朝空突然開口了:“cj前幾年的輔助不太行,但這一年半新來的輔助很強,神出鬼沒、喜歡來中然后幫打野控先鋒,簡北寒你七級左右時注意一下。” 簡北寒立刻點頭應聲。 陸朝空開始講決賽戰術,桌上其他人也就收斂了嬉笑的神情認真在聽。 畢竟錯過了三年,紀拾煙低著頭邊小口吃飯、邊豎著耳朵聽。 紀拾煙在時的cj便是輔助主指揮,由他決定要么主打下路、要么野輔聯動、要么輔助游走抓中,戰術很難摸透,這也是cj連著兩年都能問鼎lpl王座的原因。 而近三年,雖然沒有了紀拾煙,但聽陸朝空話里出現的一些id,池眠財大氣粗砸錢買下了聯賽好幾個頂級選手,憑借個人能力與逐漸形成的配合,他們也帶著cj一直穩坐聯賽前三。 對于kpg來說,決賽依然不好打。 下午的時候,唐平跑了過來,拿著一件嶄新的紅白隊服遞給了紀拾煙:“時言,二隊隊服和一隊不一樣,這件是凌忘的,你先穿穿。” “啊?”紀拾煙愣了一下,“我需要穿隊服嗎?” “不用啊。” 唐平語氣很理所應當:“但每一局結束休息的時候,都會有官方攝像頭來我們休息室拍攝一段,你穿著隊服不就說明你是kpg隊員了嘛,多自豪。” “啊……” 紀拾煙抿了下唇,眼眸有些躲閃:“我想降低一點存在感,拍攝的時候我可以躲下攝像頭嗎?” 這回輪到唐平愣了下,作為kpg的經理他知道每年有多少職業選手擠破了頭想來kpg、甚至不惜自降身份來二隊,紀拾煙是他見過第一個擁有這般榮耀還要逃的人。 “哦。” 不過唐平也沒說什么,收回了隊服:“沒事,隨你。” 紀拾煙暗暗松了口氣。 雖然這世從外貌到性格都和上輩子有不少差異,也不會有正常人想到重生這么荒誕的事情,但池眠并不是個正常人,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犯病又盯上自己。 尤其還是在cj的主場。 紀拾煙想,自己還是能離池眠有多遠就多遠。 去比賽場館的大巴車上,簡北寒和凌忘一路嘰嘰喳喳,才半天唐平就暴露了本性,也跟著他們一起嘰嘰喳喳。 liquor只有被cue到時才會溫聲應一句,陸朝空是全程一句話沒說,沉默得像是一尊經由上帝之手、賦予驚艷容顏卻剝奪了自我情緒的雕像。 紀拾煙偷偷瞄了一眼他的側顏,雖然很快就把目光投向了窗外的車水馬龍,但滿腦子卻都是昨夜陸朝空一個人在訓練室看比賽錄播時的神情。 kpg的大巴車直接開進了場館,一下車,簡北寒就感慨:“草,有錢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