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風 第1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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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聊了會兒天,外婆起身去燒飯。 因為旅游剛回,家里的冰箱都是空的。 “你們先聊著,我出去買點菜。” 陶昉抱過外婆的胳膊,“我和您一起去吧。” 菜市場離大院并不遠,相比于b市其它地方,還未拆建的老城區倒是變化不大。 陶昉陪著外婆買了些菜,經過一家小店,外婆突然指了指說:“昉昉,再去買瓶黃酒,你外公啊最近愛喝熱黃酒。” 陶昉點點頭,“嗯好,那外婆你先走,我買完酒就回來。” 外婆點了點頭,“行,那我先回去炒菜。” 陶昉扭頭進了小店。 坐在店里的是個上了年紀的中年人,正坐那看電視。 陶昉問他要了一瓶黃酒,打算結賬,門口進來一個人。 陶昉漫不經心的扭頭,這一刻,時光好像倒流。 一切又默契的,似曾相識的,回到了八年前的某個瞬間。 門外,女孩穿著短袖牛仔褲。 兩人視線一對,女孩呆愣楞的看了她一會兒。 不確定的開口喊她,“陶昉?” 陶昉點了下頭,應她。 她在這個小店又看到了于媛媛。 八年時間過去,女孩好像變了不少,不只容貌還有性格。 她身上少了年輕時那股子名利心與傲嬌氣,變的務實和親近了不少。 “來你外公家?”她問。 陶昉點頭。 于媛媛垂眸,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良久,她問,“那……你見過于瑾了嗎?” * 陶昉跟著于媛媛進小區。 其實這個小區她只來過一次,八年前那個中秋,她跟在于瑾身后。 沒有上樓,她站在樓下電線桿那等他。 八年過去,小區較幾年前更加破敗,水泥路面坑洼又用新的填上,連顏色都不是一樣的。 綠化帶的樹林又長高了,許是因為前面幾棵擋了視線,所以挪了,留下了一塊泥地。 老小區沒有電梯,只有狹窄的樓道。 因為年久,走起來都哐哐作響,外墻墻皮脫落,斑駁飄灰。 于媛媛家在三樓,一小塊臺階,隔開兩戶人家。 她從兜里掏鑰匙,鎖還是幾年前那種,黃銅的。 門一打開,里面飄出一股混合的味道,不是很好聞。 陶昉進門,逡巡了一下室內。 房子很狹窄,不過六十平米,堆了很多東西,擠的不行。 所以當年,于瑾就是住在這樣的環境里嗎? 聽見外面有響動,房間門打開,有輪椅滾動的聲音。 沒一會兒,一個男人的身影出現在了陶昉面前。 很熟悉的面孔,是于向強。 看見陶昉,于向強也咯噔了一下,“陶小姐?” 陶昉的視線從他身上往下落,她扯唇,點點頭,“你好,于師傅。” 于向強把輪椅滾到客廳,端了些月餅招待。 陶昉視線又看了看他,于向強垂頭,看了眼自己,笑了一聲,“哦,殘廢了。” 他笑的很坦然,倒是沒有逃避的情緒。 “這是……” “車禍。”于向強道。 “報應,我狗改不了吃屎,酒駕撞了輛大貨車,截肢了。” 陶昉視線收回來,向他道歉,“對不起。” 她總覺得戳人痛處不太對,所以應該道個歉。 “沒事,我現在早就想通了。”于向強揮揮手,笑的坦然。 “對了,要說道歉,其實我還歉于小姐您一個道歉,當年實在是不負責任,喝酒誤事,害得您……哎。” 于向強很是懊惱。 其實一開始去陶家工作他是很稱職的,后來陶昉上學,他白天把她送去學校,剩下大部分時間都閑著。私源高中又離自己家比較近,就偷著懶回去躺。 一開始是躺,后面就偷點時間喝酒。 人就不能有僥幸心理,一偷懶一松懈,欲望就會越來越大。 沒控制住酒癮,他甚至在陶昉高考那天喝了酒,第二天腦子不清還逞強,結果出車禍。 害陶昉錯過了第二天的考試。 慶幸的是當年兩人都沒生命安全,他腿折了一段時期,前妻又沒有腦子的鬧事。 把生活弄的一地雞毛。 “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 “但我還是欠您一個道歉。”于向強垂著頭,說,“特別是……” “特別是我不知道當時您正和小瑾在……結果我卻干了這事,還害得你們……” 于向強嘆了口氣,他一直覺得后面發生的所有不好事情都是由自己造成的。 那事一出后,于瑾就從家里搬出去了,后面再也沒回來住過。 “聽說你們后來還分開了,這事情我擱在心上一直過意不去。” “我知道因為這事,小瑾也恨我……后來想想,我真是對不起他,枉費了我弟弟的托付。” 于向強挪動輪椅到茶幾邊,探手拿了一個月餅,蒼老而布滿皺紋的臉上是rou眼可見的懊惱和懺悔,“今天是中秋節,這家是團不了圓嘍。” 于媛媛送陶昉下樓。 彼時天色已經暗淡了下來,歲月悠久的老小區隔音說不上好,樓道裝了聲控燈,泛著不是很舒服的暈黃色。 彼鄰的房門內傳出嘈雜的聲響,椅子挪動,客廳還放著晚會的歌曲。 到底是中秋節,家人歡聚總是熱鬧。 到了樓底,陶昉下意識仰頭看三樓。玻璃窗映出淡色的光,但到底還尚有光。 她記得當年同一天,三樓的窗戶是沒有光透出的。 沒忍住,陶昉問了她這個問題。 于媛媛垂首,似是回想了會兒,才說,“那一年中秋,我們回了外公家。” 她還記得,那時因為主臥房間的事情劉佩和于向強吵了很久,怎么也咽不下氣。 中秋節那天于向強還沒回,劉佩就開始收拾東西說帶她去外公家過節。 她看到劉佩出門的時候把門鎖了,鑰匙丟包里。 她下意識問了句,劉佩把手里的油遞給她,“站著干什么?提著。” 那時她和于瑾關系也不好,亦或是某種壞心思作祟,自然而然的站在了劉佩這一邊,順著她為難于瑾。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對于瑾有那么大的敵意,現在再回想,好像是因為自愧不如的羞憤。” “我和他年紀差不多,你不知道當年叔叔還在的時候,他有多風光。”于媛媛仰頭,似是在回想什么。 “那時,他風光的像是能灼燒人的太陽。” 于瑾的父母都是文化人,父親還在學校任職科學老師,于瑾承襲了父母的智商,兒時就聰慧至人盡皆知。 他父親遠見,于瑾小學起報了各種開智班,學習珠心算、編程等等,學校的課業對他簡直小菜一碟,獎狀如草紙。 小小的天之驕子,掌聲鮮花,走到哪兒都是被環在中心的那個人,奪目又耀眼。 于媛媛想,如果于瑾不是她的堂哥,她也一定會成為普通人的一員,仰望和崇慕這耀眼的太陽。 可惜她不是,她是被時刻提示活在他陰影下的那個人。 但也許是老天爺不許他光芒過甚,初二那年,這個少年被踢到黑暗的谷底,成了無靠無依的孤兒。 走至岔路口,街邊有家糕點鋪,店家在外面搭了個臺子,上面鋪滿了各式各樣的月餅。 糕點的甜香冉冉而升,竄入行人的鼻間。 “說到底,于瑾好像從沒有和我們過過一個中秋節。” 于媛媛目光從那處掃過,又落在陶昉身上。 “當年我爸害你出車禍以后,于瑾沒幾天就從家里搬走了,我以前在想,我和我媽都這么不待見他了,他怎么做到還不走。” “后來我才知道,買這房子的大部分錢都是叔叔的,所以這房子原本就應該是他的。”于媛媛自嘲一笑,多年后回想自己當年的盛氣凌人,仿佛都變的很可笑。 她看著陶昉,問她,“你和于瑾在一起了嗎?” 陶昉沒有點頭也沒搖頭。 于媛媛沒追問,繼續道,“我爸截肢后把酒戒了,后來回想過去,才發現欠于瑾的實在太多,他辜負了叔叔的寄托沒有承擔起一個大伯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