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昉起初接這檔節(jié)目時, 以為只需要給演員配個衣服來搭配發(fā)型，隨后一切交給演員就行了。可等她給兩人配完衣服才知道，作為服裝設(shè)計師, 是需要露臉的。

    在拍攝過程中, 服裝品牌的設(shè)計師也要配合上臺、點評以及互動。

    幾乎是全程跟隨的狀態(tài)。

    陶昉的服飾擅長以畫入衣，尤愛油畫風(fēng)。

    這次她替兩人選的是以烈火玫瑰和稻田暖陽為主題的兩套衣服。

    錄節(jié)目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電視上看到的某一個片段, 甚至需要在臺上反復(fù)演。

    臺下觀眾的掌聲也要配合場控指揮。

    等節(jié)目錄制完, 天已經(jīng)黑下來了。

    陶昉回后臺，鄧曦端著水果盤溜進來, 把一顆草莓塞她嘴里。

    “昉昉, 甜不甜。”

    “甜。”她應(yīng)聲。

    鄧曦將水果盤遞她手上, 道，“那都給你吃。”

    鄧曦是個人精，獻殷勤的目的陶昉可太了解了。

    她把水果遞過去后，胳膊搭她肩膀上捏了幾下。

    “嗚，好昉昉, 辛苦了，陪我錄制這么久。”

    鄧曦了解陶昉，她是個非常嫌麻煩的人，而且內(nèi)向，站在攝影機下非常不自在。

    可還是耐著性子錄完了這期節(jié)目，鄧曦感動同時還有點內(nèi)疚。

    “行了。”陶昉又咬了口草莓, “不怪你。”

    這草莓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種, 很甜。

    “昉昉最好了。”鄧曦歡快的抱了抱她。

    這時工作人員走進來，把手機遞給陶昉，告訴她剛剛在錄制節(jié)目的時候手機響了好幾次。

    因為要上臺, 手機是放包里讓工作人員看管的。

    陶昉接過手機打開，有好幾個未接電話。

    號碼沒有備注，但就像是有感應(yīng)似的，她立刻猜出打電話的是誰。

    鄧曦拇指勾了勾下巴，笑道，“誰啊？”

    她看陶昉那副猶豫的樣子，了然。

    “于瑾？”

    陶昉嗯了一聲。

    “不錯啊，見面一天，電話加上了。”鄧曦調(diào)侃道。

    陶昉沒答，打開聊天軟件，于瑾的號是昨天新加的。

    他賬號頭像很簡單，是純黑色的底，因為沒有備注，可以看到原始昵稱。

    他的昵稱就是自己的名字。

    于瑾：【在哪兒？】

    于瑾：【怎么不回？】

    消息差不多是兩個小時前發(fā)的，那時候她還在錄節(jié)目。

    有工作人員來喊鄧曦，她抱了抱陶昉，道，“寶貝你先回去，我還要補錄開場白，明天再找你。”

    陶昉應(yīng)聲，擺擺手，“好，你快去吧。”

    化妝間安靜下來，陶昉搬了把凳子坐下。

    她垂頭看手機，輸入鍵的光標落在對話框里，打了幾個字又刪掉。

    反復(fù)糾結(jié)幾次后，她嘆了口氣，直接把手機關(guān)了。

    可很巧的，就在她關(guān)掉的瞬間，手機叮咚一震。

    消息彈窗從頂部彈出。

    于瑾：【？】

    于瑾：【你是不會用輸入法？】

    于瑾：【不會拼音可以用手寫，老人都會用。】

    他說話挺咄咄逼人的，一點不好聽。

    陶昉沒理，把社交軟件退掉。

    沒一會兒，鈴聲就響了，大有糾纏不休之勢。

    好吧，再不接她是真找不著理由了。

    陶昉把手機貼在耳邊，輕哼了句，“喂？”

    似乎是她接的太突然，對方?jīng)]有做好說話的準備。

    她顯然聽到聽筒里傳來微弱的松氣聲。

    是松了口氣亦或是忍著脾氣。

    “在哪兒？”

    電話里男人的聲音冷淡，但不兇。

    陶昉聲音溫吞，“在工作。”

    于瑾勾了下眉，“臺風(fēng)天你在工作？”

    他笑，“陶昉你要不要編個更容易讓人信服的理由，比如說你昨晚就飛去了美國。”

    美國兩字吐出來，于瑾音都破了一段。

    他喉結(jié)上下翻，見她沒答。

    聲音低下來，“真的……”

    他聲音突然沖起來，陶昉有些委屈，她為自己辯解。

    “我真的在工作。”

    抿了下唇，她說，“沒去美國。”

    “……”

    “抱歉。”

    于瑾平復(fù)了下情緒，想了想又向她解釋，“我今天喝了點酒。”

    “嗯。”

    “你現(xiàn)在在哪兒？”于瑾溫聲問，“發(fā)個定位。”

    陶昉照做，把定位發(fā)去，也沒見他回復(fù)什么。

    在后臺間隨意看了幾件禮服，陶昉看了看臺上的掛鐘。

    本來工作做完就可以走了，可陶昉總覺得于瑾可能要來找她。

    她坐在后臺化妝間，人來來往往的，向她告別。

    一個加了陶昉微信的設(shè)計師把衣服收拾好，見陶昉還坐那，問她，“陶老師，您怎么還不走呢？”

    陶昉把耳機取下來，“哦，我等人。”

    “是等人來接嗎？”

    陶昉點點頭。

    “外面雨太大了，水都漫延上路面了，怕是要等很久，您住哪兒，要不我送您？”

    “不用了，謝謝。”陶昉擺手拒絕道，“我住的很近，應(yīng)該快了。”

    “那行，咱們下周見。”

    她把耳塞又塞上，打算繼續(xù)聽音樂，食指滑開播放器，她頓了一頓。

    想起剛剛女生說的。

    ——“外面的雨已經(jīng)漫延上路面了。”

    她把耳機取下，往化妝間外走。

    一個連廊，窗外黑漆漆一片，因為下雨，門窗關(guān)的很緊。

    陶昉推開一扇小窗，一陣風(fēng)猛烈竄入，夾著雨珠。

    她額前劉海很快被水浸濕。

    雨的確是太大了。

    陶昉心下一跳。

    她連忙打開手機看新聞，沖上熱搜的都是各地的災(zāi)情。

    洪水肆虐、樓房倒塌。

    她無暇顧及，連忙搜索b市新聞。

    城區(qū)有些路段水淹到車身一半高，堵車嚴重，還有一條路甚至發(fā)生了坍塌。

    路邊大樹倒的七扭八歪的，砸傷了一些人。

    陶昉心提起來。

    她給于瑾發(fā)消息。

    “你問我定位做什么？”

    等了會兒對方?jīng)]有回。

    陶昉喘了口氣，也忘了含蓄，繼續(xù)發(fā)消息問，“是來找我嗎？你別來了外面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