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之下 第31節
遲林墨年輕的臉龐展顏,怕是讓他希望落空:“她記憶里的那位正主,在年少時,是滿城的公子哥無人能及的,只要他站在她身邊,就襯得其他人黯然無光了。” 小助理眨眨圓眼:“那你的青梅竹馬,后面跟她的那個他,是分離了嗎?” 遲林墨將白毛巾丟回她懷里,薄薄的唇角勾著弧度,邁著長腿去淋浴間時,扔了一句出來:“分離又如何……這世間所愛隔山海,山海皆可平啊。” 幾天過去了,謝音樓都是聞著護身符的蘇合香醒來,她沒有收到遲林墨的消息回復,以為閉關還沒結束,于是就將這事給放下。 畢竟這么久以來,記憶一旦出現模糊的事,都是按照遲林墨來處理的。 這次也不例外,謝音樓整理好思緒起床,下樓時,看到的依舊是傅容徊。 她跟傅容與很有默契似的,就連做稍微親密的事,都是背著這個眼睛失明的便宜弟弟,而傅容徊就跟真不知道似的,待她,如同待親姐一樣。 有好吃的,忘了給哥留,卻能記得給謝音樓留一份。 “我哥要出差了。” 傅容徊啃著松軟紅豆的面包,將空洞漂亮的眼睛轉向謝音樓落座的位置,問她:“jiejie還會來別墅住嗎?” 謝音樓這幾日也有外出。 到了夕陽落山時分,無論是在哪,傅容與都會親自把她接到這里睡覺。 而她住的算舒服,就忘記要移窩了,被傅容徊提醒問了后,想道:“以后再看吧。” 傅容與都出差了話,她跟他的弟弟住在這,關系上都說不過去。 謝音樓等吃完早飯,就找了個超大的黑色行李箱,將她住了幾日的臥室枕頭收走,又找到傅容與的主臥。 這還是她第一次踏入,門沒有被鎖上。 謝音樓本意是想拿幾件沾著雪松香味的衣物走,進去后,卻被墻角立式的玻璃信箱給吸引住,外觀設計的很獨特,透過玻璃表層能清晰看到里面裝著一份份用玫瑰蠟封好的信。 像是藝術品,擺在了裝修冷淡的主臥里,平添了些靡艷的旖旎之色。 謝音樓走近打量了會,發現玫瑰信封并沒有注明是寄給誰的。 玫瑰,寄不出去的信封—— 這組合起來看,怎么都像是傅容與年少時和某個女孩的愛情。 她雖然好奇,卻并未觸碰人隱私的行為,半響后,從衣帽間里挑了兩件西裝外套,便悄然地離開了傅容與的房間。 也難怪了。 來這別墅住,他難得紳士守禮沒有把她往主臥帶,要看到這些玫瑰信封,想必她也在這間房里躺不下去。 謝音樓忽略心底滋生起的不明顯醋意,事不關己般拉著黑色行李箱下樓。 第29章 拖著一個超大黑色行李箱走出了這棟別墅,謝音樓剛要拿手機叫車回謝家,就撞見了謝忱岸,他一向穿正裝,端坐在轎車里,降下了墨色的車玻璃,用靜默的眼神打量著她這身。 “你怎么在這?” “……你怎么在這?” 兩人都對彼此發問,聲音同一時間響起。 謝音樓慢半拍的想到了,謝忱岸在這個別墅小區有房產,估計是來看的,會出現合情合理,而她,擺明了拖著個行李箱就顯得有點古怪。 等愣神時,謝忱岸已經吩咐秘書下車,將她和這行李箱一并帶上來。 謝音樓白皙纖細的手將烏黑發絲捋在耳后,露著側臉,對謝忱岸笑:“我是來這找客人的。” 謝忱岸黑眸審視著她的表情,而謝音樓已經窩在座椅里,轉頭看向車窗外,慢悠悠的說:“這別墅區的風景真好,爸選這兒做自己長子的婚房,要是謝忱時知道了,會不會鬧死鬧活啊。” “轉移話題做什么,我又沒問你哪個客人。” “弟弟!我也沒打算告訴你是哪位客人啊。” 謝音樓尾音拉長,這才回過頭,卻是避著謝忱岸的眼神,眼睫很長,垂落間彎起笑,又說:“客人隱私都是要保密的,我很有職業道德。” “所以,你那行李箱都是給客人的衣服?” “嗯,你感興趣嗎?”謝音樓指向靜放著的超大行李箱,溫溫柔柔道:“都是些旗袍,可以挑幾件送給女孩子……” 車內無人說話,秘書閉住呼吸悄悄地打量著傳說中的謝家小觀音。 美是極美的,哪怕就是簡單長裙,也掩蓋不了年紀輕輕就生得一副國色天香的模樣。 謝音樓和謝忱岸眉眼間仔細看,還是有那么一丁點兒相似的,只是被眼尾處的胭脂淚痣點在白膚上,襯出了一抹明媚感,看起來就不太像了。 謝忱岸即便是身為同胞兄弟,也沒有去翻她行李箱的道理,忽然扯動嘴角低聲開口:“有些人,光是名字就能讓你牽扯進去,到很深的地步。” 謝音樓不懂他這句話,沒頭沒尾的,是什么意思。 謝忱岸靜默的視線已經從黑色行李箱移開,語調變得極淡:“你那個非遺傳承宣傳節目,還缺投資人么?” 謝音樓還在想他的話,回的心不在焉:“不缺吧。” 謝忱岸在車上,便吩咐秘書去聯系這檔節目的領導,是以他個人的名義投資,很快,臺里那邊也致電過來感謝。 短短十來分鐘,就直接敲定了這項上億投資。 謝音樓全程沒吭聲,懶綿綿地坐在旁邊玩玉鐲,垂下的發絲將臉頰遮擋了些。 事情辦完后,謝忱岸才側頭看向她,冷靜地說:“我跟臺里的領導組了個局,你跟我去。” …… 謝音樓拒絕不了,那個行李箱被留在了轎車里,而她,是被謝忱岸強制帶到會所的。 走進裝修古香古色的二樓雅間,迎來的是花梨木屏風,后面圓桌坐了的幾位,都是臺里有臉有面的領導級別人物,其中,總導演陳儒東也在場。 陳儒東來之前,先知道這場酒局是謝家的未來小家主做東,單憑謝這個姓氏,便能讓這位年紀輕輕就在大佬云集的場所被人奉為座上賓。 當看見這么個名流公子身旁,站著一個沒有身份背景的謝音樓時。 陳儒東猛地起身,眼神震驚:“謝小姐?” 謝音樓微笑頷首:“陳導。” 陳儒東的第一反應是給謝音樓撐腰的靠山是傅容與,怎么又變成了謝家這位? 不等他心思活躍過來,就聽見謝忱岸將謝音樓請上主位,對在場領導們介紹道:“這位是我家姐,還請諸位多多關照。” 家姐? 陳儒東把這兩個字拆開了來讀,腦海中忽然就把一切都想通了。 謝音樓平時看著跟少了點七情六欲一樣,錄制節目也沒有搶鏡頭,除了認真宣傳非遺刺繡文化外,這副模樣并不像是工于心計想出名。 偏偏她這個人,這不染塵埃的姿態,觀眾們就是喜歡看。 剛開始陳儒東還懷疑過會不會是謝音樓故弄玄虛的人設,現在看來,她是真的低調,并沒有拿著顯赫的家世,成為自己上位的一種手段。 否則這身份亮出來,內娛那些跟她比的,絕對只配站在邊角的份。 陳儒東此刻的心情格外復雜,悔不當初不該把謝音樓看成一個普通人,還誤會她是不是傅容與身邊的新寵兒,借著酒局上,主動地過去敬了杯酒:“謝小姐,之前是我有眼不識明珠,如果有得罪的地方,還請你多包涵。” 謝音樓就知道來這,會是這種場面。 謝忱岸把她真實身份揭露,臺里這些老狐貍,都精著呢,恐怕以后都會成為他的耳報神,即便是這樣,她也只能笑著承受。 對陳儒東的主動賠不是,謝音樓沒有擺架子,態度依舊如初:“陳導言重了。” 陳儒東見謝音樓沒有告狀當初節目首播拿她獻祭的事,心稍安,也正常聊起天:“我是真沒想到你出身這么好,竟然是影后姜奈的女兒。” 他這話一出,旁邊何姓的中年領導笑著接過話:“我從側面看,謝小姐跟姜奈太像了,小陳啊,你這眼力見不行,這都沒發現?” 陳儒東苦笑:“從鏡頭里看不出來。” “你弄的那檔節目我也看過……謝小姐好像不是特別上鏡?”另一位穿著套裙的女領導放下酒杯,琢磨著說:“我讀高中的女兒天天追著這檔節目更新,是謝小姐的忠實粉絲了,而如今現場看本人,陳儒東啊,你的御用攝影師該換了,拍的鏡頭里根本裝不下謝小姐的美。” 謝音樓不是第一回被人奉承說不上鏡了,確實是有那么點兒,而不上鏡的她,依舊是能毫無懸念的碾壓內娛位列前十靠美貌營銷的女明星。 她本身不出道當明星,倒也沒在意這些,舉杯笑了笑。 這場酒局氣氛異常的和諧,大家聊了些內娛的事,又轉移到投資節目上。 謝忱岸擺明了是送錢來搭人脈的,在場的人,都會賣他幾分薄面。 謝音樓想裝死是不能了,在短時間內,把臺里的領導都挨個認了一遍,她這個名字,這張臉,自然也刷了波存在感。 空隙間,轉頭看著把她身份昭告天下的謝忱岸,唇角微笑:“謝謝弟弟讓我出名。” 謝忱岸修長手指端著酒杯,與她碰了碰:“應該的。” 好個應該的,謝音樓只能笑:“我有點想二妹了。” 還是那個暴躁瘋批的謝忱時好騙一點,反而謝忱岸心思深的很,不就是撞見她拉個行李箱出現在陌生的別墅區么,就疑神疑鬼的。 謝音樓轉念又想,幸好謝忱岸只是請了臺里的領導把她馬甲扒了,而不是在車上打開那個行李箱,要不然看到箱子里的男人西裝和枕頭,怕都要以為她是不是有戀物癖。 白皙的手端著酒杯,有驚無險地悶喝了一口,幸好! …… 對于謝音樓的身世,陳儒東這邊就跟端著什么驚天大秘密似的,也不敢冒然地往外透露,殊不知孟詩蕊已經給謝音樓買了通稿營銷,給她強行安排了個狗血的身世。 在晚間七點,在微博上有個匿名人士私聊了娛記媒體:「求打碼,爆個瓜給你……近期某檔宣傳我國非遺文化很火的節目里,有個x姓的女嘉賓,她不敢曝光出身,是因為有一對違法犯罪的父母,曾經以上市公司名義招搖撞騙害得數萬股民血本無歸,還鬧出過人命,最后涉嫌偽造股票價格被判了刑……現在還在牢里蹲著,現在經濟犯的女兒學了點刺繡手藝,就能成為非遺文化的傳承人上新聞洗白么。」 這爆料一出,也不是口說無憑,還給媒體發了點證據:「她初中開始就上女校,父母拿吸血的錢供她學書法樂器,據說就是為了有朝一日養成后能釣個大佬,對了,新聞臺會這樣捧她,都是靠她背后有人。」 媒體將這個爆料者的內容傳播出去時,孟詩蕊又找了十來家營銷號轉發,一時間熱度飛速上升,謝音樓的名字也高高位居在了首榜。 節目第三期還沒開拍就整出這么一大出戲,孟詩蕊心情格外的好,叫了御用的按摩師服務,解了浴袍舒展著身體躺在軟塌上,眼眸微瞇,瞟向了刷微博的潭莉。 “謝音樓平時在粉絲面前裝出一副家教嚴格的書香世家出身樣子,誰知道呢,就是個豪門破落戶的女兒……” 潭莉從手機里抬起頭,略有不放心:“你確定真是她?” “我花大價錢請了私家偵探調查的,豪門小門小戶里是有個姓謝的,跟她同名。”孟詩蕊將旁邊那堆資料丟給潭莉,又說:“而且謝音樓確實是在這所女校讀過書……” “豪門姓謝的人很多吧。”潭莉百度了下富豪榜,又說:“位列前十的,就有一個頂級的百年豪門。” 孟詩蕊抬起膝蓋,讓按摩師重點幫她揉下小腿,面色慵懶地說:“你說那個神秘低調的謝家啊,我知道,姜奈年輕時就是嫁入這個豪門里的……” 她為了火去捆綁姜奈營銷時,就有讓大伯私下打聽過這個謝家,聽說姜奈和謝家家主是有個女兒,那個金枝玉葉的小人兒命薄的很,曾經生了一場重病,差點就死了。 后來謝家就將女兒看成是易碎的珍寶,給珍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