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之下 第28節
她見程元汐走到窗邊拉開厚厚的絲絨窗簾準備練舞,就沒繼續說,而是打開微博繼續看。 網友們的評論挺兩極分化的,有些挺程元汐敢作敢當,得知玉鐲是有主人的,就公開聲明出來道歉,不愧是舞蹈界的皇后。 而來一批粉絲就沒那么好買賬,在微博下說: 「所以程元汐摔碎的玉鐲不是新聞臺批發的同款,就是謝音樓戴的那只?」 「那玉鐲像是真品,不知道值多少錢,認錯就有點離譜了啊。」 「就好奇,她是不是故意的。」 「舞蹈皇后的粉絲有臉替主子的公開道歉喊委屈,笑死個人,謝音樓從頭到尾出來說什么了沒?她要真想打舞蹈皇后的臉,在上熱搜的時候就能出來撕了。」 「樓上說的有道理啊,自己的玉鐲被人拿去當道具打碎,謝音樓算是很有素養了,沒有在網上撕逼。」 「但凡她長點眼,也不會摔錯啊。」 「程元汐這篇道歉聲明也沒艾特謝音樓,假惺惺叫官方刪視頻,說會重新錄制,可把她給委屈死了。」 「@程元汐,我辛苦流汗跳了一場絕美舞蹈,摔你個玉鐲怎么了?」 「大家快去隔壁看,舞蹈皇后的粉絲開始組團去逼謝音樓出來接受道歉,這年頭還有摁頭接受道歉這種事發生,刺激。」 「求求了,放過我家古典美人吧,她就是個素人,長得美,會跳舞會刺繡會彈古箏而已,求放過啊。」 …… 同一時間,就在全網都在激烈討論玉鐲事故時。 茶室里,謝音樓垂著睫毛,凝視著遞來的茶杯,他泡的是君山銀針,瓷白的杯內蕩漾著嬌嫩的葉片,茶色在水里一點點的綠了起來,飄出清茶香。 半響后,她才抬手將茶杯接了過來,白皙的指拿著,淺抿了口。 茶香的水霧朦朧了極美的側臉,叫人看不清真實情緒,不過傅容與見她賞臉喝,估摸著氣是消了一點,未經允許就伸出手臂觸碰到她,嗓音壓得低:“現在能不能給我一個免除死刑的機會?” 謝音樓沒有躲,眼眸安安靜靜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好啊。” 她不會答應的這么容易,下秒,便將茶杯遞還給傅容與,讓他有點東西拿,省得動手動腳的:“你把獨家香料的配方寫給我,這事,就算徹底翻篇了。” 傅容與琢磨了幾秒她這話意思,薄唇似笑了笑:“我這事翻篇了,還是你打算把我也翻篇了?” 謝音樓無所謂道:“隨你怎么理解。” 她近日確實是驚夢失眠,連熟悉的薔薇催眠香也救不了,但也不是別無他法的,睡前多吃兩顆安眠藥,照樣能讓她睡的死死。 與人談判時,最忌諱顯露出破綻,謝音樓深知這點,眼眸彎起笑時,自帶幾分冷淡:“想來我今晚是見不到云清梨了,茶也喝過,傅總還有什么事嗎?” 傅容與深邃的眸色落到她臉上許久,幾乎是看出她的不耐煩,才緩緩拉開些距離,骨節分明的手指把茶杯擱在旁邊的桌子上,明明是很輕的動作,卻引得人心一顫。 隨即,他薄唇扯動,語調磨得沉緩吐出幾個字:“香料給你可以,配方我放在了公寓。” 謝音樓跟他回去拿配方,正好也把放在公寓的換洗衣物拿走。 會所外的雨正下得大,等兩人回到那棟公寓,裙擺也浸了些雨水,沒開空調,站在空蕩蕩的客廳里就顯得格外清冷,無一絲人氣。 她眼眸下意識去看之前放玉鐲的地方,心想著程元汐是不是也來過這里? 轉念間,謝音樓就被傅容與拉回了飄忽不定的思緒,他只撳亮了盞壁燈,抬手把她拽了過去,隔著薄薄的襯衫,胸膛的肌rou很結實guntang,是他的體溫。 “傅容與!” 謝音樓被他抱到主臥那張床時,是真被惹到了,連聲音都不穩:“誰準你碰我的……” “噓。”傅容與借著身軀的重量,輕易就把她鎖住,將那條被雨水打濕的裙子扒了下來,又扯過溫暖的被子連人一起裹住,抱在懷里:“你今晚黑眼圈很重不知道?別叫了,先睡一覺,醒來要喊打喊罵,都悉聽尊便。” 謝音樓為了不失禮,還上了淡妝,想掩蓋睡眠不足的事實。 結果傅容與輕而易舉就看出來,她睡的不好,將唯一照明的燈也關了,手掌摁住她不老實的腦袋,嗓音壓低兩分,透著危險的調調:“再鬧,就cao你。” 這話好使,謝音樓一瞬間就不動了,將腦袋埋在松軟的被子里,只露出藕白的后頸。 傅容與薄唇蜻蜓點水的碰了下,幾秒內就移開,聽著她微微帶顫的呼吸聲,最終說了一句:“睡吧。” 第26章 謝音樓睡的很熟,整個身子浸透在了男人那股濃郁雪松暗香里,迷糊意識也徘徊在很深的夢境里,偶爾醒來一兩秒,也只是感覺有時重時輕的熱息拂過眉眼和臉頰,撓得她心癢,翻個身往床沿躲。 過會兒,又被男人修長有力的手臂抱回被窩里,帶著燙意,長指拂開她凌亂黑發,在露出的精致鎖骨處輕輕撫弄著。 謝音樓猛地睜開緊閉的眼睛,指尖下意識攥緊了他的手背,有些發抖,像極了做噩夢驚醒,視線霧蒙蒙地盯著昏暗的臥室,半天都回不來神。 “夢魔了?” 傅容與悄然俯身貼近,低下頭用額頭抵著她額頭,沉啞的聲線似乎將謝音樓拉回來,眼前恢復許些清明,雙唇微微張開,喉嚨帶著干渴說:“有人。” “什么?” “……有好多人追我。”謝音樓說起話,鼻音很重,她不太能分辨的清傅容與的面容模樣,只知道他身上的香味很熟悉,莫名的讓緊繃的神經松懈下來,在他耐心地詢問時,縮著單薄的肩膀,自言自語地呢喃著:“要抓我回去,一直追我到了高樓上,我,踩到鐵釘好痛,不小心就摔下來了。” “哪只腳?” 黑暗里,傅容與低聲問她。 在謝音樓慘兮兮的說出右字時,便伸出修長的手輕握住她光潔的腳,溫柔揉著,不停地安撫道:“好巧,我也做了個夢。” 謝音樓眼角淌著眼淚,蜷縮起雙腿往他懷里鉆,帶著鼻音應了聲:“嗯?” 傅容與來吻她的臉頰,混合著溫熱氣息的語調壓得極低,極緩慢:“我夢見小觀音從高樓摔下來,被我接住了。” 她被困在摔得粉身碎骨的夢魔里,逃不出似的恐懼,卻被傅容與編造的故事安撫住,明知是假的,依舊忍不住地順勢問:“我胳臂腿的,沒摔壞吧?” “沒有,生龍活虎著……”傅容與換了個姿勢抱她,女人烏錦般的長發沿著肩測滑落,露出小半幅的雪白后背,是沒穿衣服的,睡前就被他脫了。 而此刻,他沒有半分冒犯的意思,只是不停地低頭親吻她臉頰:“像這樣,做夢里我也把你抱住了。” 謝音樓白皙的手腕圈住他脖子,抬頭間,那溫柔的觸碰意外地與唇角擦肩而過。 是傅容與的嘴唇。 這刻的時間就仿佛靜止了般,先前那幾回饒是再怎么親密,也沒有接過吻,在謝音樓享受他氣血方剛的年輕身體時,潛意識是覺得接吻是一件很神圣且深情的事情,不是她和傅容與之間該發生的。 所以謝音樓直接懵了兩秒,以至于傅容與重重吻下來也沒躲開。 這次不是淺淺意外碰到,是被他強勢地撬開唇齒間,莫名的帶了點壓抑感,在能吻到的地方都狠狠地吻了一遭,才氣息不穩覆著唇也不肯離開。 謝音樓稍側臉了,感覺到快呼吸不過來似的,舌尖是麻的:“混賬!” 她罵人了,實在是被逼狠了。 傅容與幽暗的眸色盯著她,在黑暗里,還想尋找她的唇。 下秒,謝音樓就不再被他得手,抿著都是他氣息的唇,頭發是亂的,想拿枕頭過來,卻被男人修長有力的手指輕易就扣住,牢牢鎖在了皺起的床單上。 他知道謝音樓從夢魔里徹底被吻清醒了,就開始翻臉不認人,嗓音低啞混著笑:“罵一句混賬不夠解恨吧?” 謝音樓掙扎幾下沒用,仰著頭,借著窗戶的暗光去瞪他。 那雙濕漉漉的眼睛實在漂亮的很,帶著點兒控訴:“傅容與,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我之前在電話里就說的很清楚了,我們這點炮友關系,斷了!” 傅容與這架勢不像是想斷的樣子,去吻她那雙眼:“小觀音。” “不要這樣叫我。” 謝音樓情緒明顯往暴躁傾向去了,都不帶控制平靜語調的:“少拿這套蠱惑人,你聽說過老一輩有個說法么?” 傅容與除了不讓她下這張床,倒是沒有繼續來招惹,聽她說:“我從不離身的玉碎了,視頻里碎的是四節,用老人的話說就是替我擋劫的……四節諧音是死劫,這一聽就不是吉利的事。” 謝音樓說的每個字,就跟尖刺似的往男人胸口捅,偏偏還不自知似的笑:“我現在想想也覺得很不對勁……一跟你睡過幾回,多年的催眠香就失效了,玉鐲還因為你被人打碎,怎么看我們這關系,還不如早點斷了好啊。” 傅容與俊美的臉龐隱在暗色里,看不清神色的情緒起伏,卻能從他逐漸低沉的嗓音里聽出來略微僵硬:“你信這個?” 謝音樓睜著眼眸想仔細端詳他,微微起腰,輕聲問:“你過往的女人里,都不忌諱這些么?” 傅容與低低注視著她漂亮的臉蛋,不知是因為這句話出了很久神,還是想到了別處去,慢半拍地伸出手臂把她重新拽到懷里說:“沒有。” 謝音樓一時沒跟上他的思維邏輯,眼眸下的情緒茫然幾許:“什么沒有?” 很快她白瑩的耳朵就被男人薄唇覆蓋住,傳來他溫熱呼吸,伴著幾個清晰的字:“在你眼里,我就是一個隨便濫情的男人么?” 謝音樓閉嘴了,怕再說多一個字,耳朵都要被咬下來。 她大概猜到那位舞蹈皇后,是屬于舊情人,否則傅容與這會兒在床上安撫的,應該是另一個,而不是有耐心地哄她睡覺。 過了許久。 謝音樓將滑落的被子裹回胸前,隨便一腳把他踹下去:“你騙不了我第二次了,最好是識相點把香料配方交出來,那玉鐲也不要你賠了。” …… 窗外的夜色濃郁,室內的燈光終于被撳亮了一盞暗黃色的。 謝音樓睡前沒洗澡,醒來后,愛干凈跑到了浴室去,除了她自己的衣物外,這棟公寓里的其他東西,一概都不碰了。 誰知道呢,有沒有別人在她不知情的時候,也用了。 所以洗澡就花了十來分鐘,她抬手松開挽起的長發走出來,便看見傅容與從抽屜里拿了個香囊似的東西給她。 那股極淡的雪松香味彌漫在空氣里,被謝音樓捕捉到,她定定看了半響:“就這個?” 傅容與沒給她配方,語調恢復一貫的淡定說:“香囊的味道半個月才散,到時你盡管開口找我要,我免費獨家提供。” 半個月一次? 這個頻繁的都堪比生理期了,謝音樓是氣笑了:“傅總,你玩我呢?” 傅容與薄唇勾起好看弧度,異常體貼地給她第二種選擇:“倘若你看不上這香囊,每晚找我來睡一覺也可以,這公寓……” 他看出謝音樓有點排斥這里,話音頓幾秒,又說:“我換個別墅給你住。” 敢情她的待遇還升級了,從和別的女人一樣是獨棟公寓變成了別墅? 謝音樓大概是猜到傅容與對自己那股新鮮勁還沒過,難得地冷著聲音,一字一頓說:“傅總要愿意把自己當成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床伴,我無所謂,這里是不能住人了,就住你在泗城的家吧。” 她不信傅容與連個固定住所都沒有,而是每日奔波在情人的公寓之間。 提這個,是有意為難他。 像許些男人的本性,在外怎么沾花惹草的玩都可以,未必會愿意把女人帶回家。 謝音樓就等著他拒絕,光著腳踩過地毯,走到沙發慵懶坐下。 誰知還沒坐穩,傅容與語調不急不緩應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