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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的陳聰突然嘖了一聲,蹙了下眉,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一個女士跟在顧魏后面出來,應該是伴娘,與他并肩而立。 顧魏的目光遠遠地向我們這邊掃來,晃了一圈,又面無表情地轉回了舞臺上。 我低聲問陳聰:怎么了? 他和護士長對視了一眼,淡淡地搖搖頭:沒事。 舞臺上新郎新娘正在眾人的歡呼聲中互表忠心,舞臺下的陰影里,顧魏頷著下巴,嘴巴抿起,臉上被燈光打得忽明忽暗看不清表情,讓我沒來由地覺得有些不對勁。這種不對勁在新郎新娘敬酒敬到我們這桌的時候尤其明顯。 顧魏明顯喝了酒,眼睛水汪汪的。陳聰和翟杰兩家父母本就熟識,新人一過來,就被他攔住:到了這桌,你喝一杯就走,說得過去么? 翟杰瞟了我一眼:你想怎么喝? 我正奇怪這新郎怎么這么聽話,顧魏不動聲色地站到我旁邊。 我看著他變紅的耳朵,低聲問:有沒有先吃點東西墊墊胃? 顧魏夾起我碗里的半塊南瓜餅放進嘴里:沒有。 他趁著陳聰勸酒的時候,把我碗里的東西全部清光。 嘿,伴郎干嘛呢?斜對面一白面君叫道。 顧魏走回新郎身邊。 這擅離崗位要罰酒的啊。白面君不依不饒。 然后 行了,他已經喝得夠多的了。 哎呦,伴娘心疼了。 顧魏的臉冷了下來。 陳聰:擅離崗位輪的到你罰么? 白面君消音。 我突然間,看出了些門道來。偏過頭看顧魏他們離開,卻正對上了伴娘的目光。最終只是禮貌地笑了笑,回過頭來繼續吃。 弟妹,多吃點,晚上你還要照顧顧魏。 敬完最后一圈,顧魏不見了。我剛摸出手機,他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我在車里歇會兒,有點暈。 我看到翟杰夫婦已經落座主桌陪著長輩用餐,便出了大廳往停車場去。 顧魏閉著眼睛斜靠在后座,我從另一邊上車,伸手貼貼他臉:顧魏? 顧魏嗯了一聲,環住我腰,靠在我身上。 很重的啊! 醫生,你醉了吧? 你這個姿勢,不難受么? 唉,我心口燙 心口燙,心口燙我又不是冰塊! 休息了估計有二十分鐘,顧魏手機響了:伴郎,準備回來送客了~ 等送走所有的客人,已經十點了。 伴娘走過來:這么晚了就別回去了,這邊房間都訂好了。 不了。顧魏向來是不喜歡住外面的,握著我的手腕跟翟杰夫婦打招呼,我們先回去了。 新娘:那高浠你怎么說? 伴娘:我搭顧魏他們的車吧。 看著眼前這個混亂的局面,我無奈地插話:顧魏,我也喝酒了。沒法開車。 顧魏蹙了蹙眉:老翟,我們的房間號多少? 回房間的路上,顧魏問:誰跟你喝的酒? 白面君,說要和我認識一下。陳聰攔都沒攔住。 顧魏皺皺眉:下次別理他。 伴娘跟在我們身后進了隔壁房間。 顧魏沖了澡,沒有干凈衣服換,加上晚上沒吃什么東西,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我去附近的便利店里給他買酸奶,回到酒店,卻看到高浠站在我們門口。 我來送點解酒藥。 顧魏接過我手里的袋子,表情淡淡地轉身進屋。 那個藥他以前吃過,挺管用的。 我微笑地看著高浠:謝謝你。早點休息吧,今天都累了。 關上門,顧魏正坐在床邊,已經喝出了一圈奶胡子,茶幾上的解酒含片沒拆封,我終究什么也沒說,進衛生間洗澡。顧魏現年30歲,三高五好,在我之前感情一片空白,連小說都寫不出這么童話的橋段,我沒必要為過去的事情矯情。 第二天,大家在餐廳一起用早餐。顧魏過去盛新出來的小米粥,高浠端了餐盤跟了過去。翟杰的表情有些尷尬,我繼續眼觀鼻鼻觀心地吃飯,卻仍是在余光掃見高浠扶上顧魏胳膊的時候,心里一刺。 吃完飯向翟杰夫婦以及雙方父母親友告辭,高浠隨車一同返回。車里的氣氛有點悶,我坐在副駕駛上,看窗外行道樹一棵棵滑過。 下立交的時候,后排的高浠輕聲說:顧魏,你開慢一點。 嗯。 過了三個紅綠燈。 顧魏開口:還在那個丁字路口下么? 對。 高浠下車后,我們都沒有說話,車里安靜得只有外面透進來的車流聲。 車鉆進隧道,四周暗了下來,我偏過頭看旁邊開車的人,心里像被扎了一下。 裝睡我是好手,唯一一項連我媽都識破不了的生存技能。我閉著眼睛,把胸口那些酸脹麻疼的東西平息下去,準時地在公寓小區前一個路口轉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