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纖細的手指緊緊抓在黑色衣袖,骨節都有些泛白,顯然是怕他沖動之下誤入圈套,甚為緊張。且她說的話其實也有道理,沈嘉言并無謀害的動機,若是有人栽贓陷害,盛煜拿強硬手腕去碰梁王府,恐怕正中對方下懷,一石二鳥。 盛煜頓了下,沉眉頷首,牽著她大步出府。 ※※※※※※※※※※※※※※※※※※※※ 夫妻同心,其利斷金! (歸來) 第113章 攤牌 誘沈嘉言出府并不難。 無需費心籌謀, 魏鸞遞封言辭懇切的請帖,在里頭拋出個分量足夠的誘餌即可——梁王既有意拉攏盛煜,沈嘉言瞧見魚餌定會上鉤,若她故意推辭不肯前來, 則可見其心懷鬼胎。屆時都無需彎繞, 盛煜徑直殺上門都無妨。 反正盛煜這回出獄是奉了密旨的。 請帖送往梁王府的同時, 夫妻倆徑直去約定的隱園等候。 隱園坐落在皇城西側, 周遭盡是高官顯貴的別苑私宅, 少有閑人踏足。這園子最早也是勛貴的私宅,里面曲水拱橋,竹叢掩映,錯落分布著數座閣樓, 雅致而不失富麗。后來那位勛貴權勢傾塌,宅邸被充了公, 幾經騰手,倒成了設宴談事的好去處。 京城里有些富商談生意,或是誰家談事, 常會來此。 魏鸞選在這里碰面, 既不招眼,也可打消沈嘉言的顧慮。盛煜并未露面, 唯有魏鸞帶著染冬進去, 將幽靜處的整座閣樓包下, 隨便要些糕點酒菜,只做談事之狀。盛煜則憑著神出鬼沒的手段悄然潛入, 埋伏在魏鸞隔壁的屋子里。 沒用太久, 樹蔭遮掩的寬闊甬道上, 梁王府那架華貴的寶蓋香車轆轆駛來。 到閣樓前停穩后, 沈嘉言沒急著下車,先招了在此處伺候的管事到跟前,問閣樓里是否還有旁人。她是王妃之尊,在章家節節敗退而梁王日益得寵的情勢下,尊榮自非旁人可比。管事如實回稟,得知里面唯有曲園的少夫人和隨身侍女,再無半點顧慮,由隨從簇擁入內。 雅間里,魏鸞正襟危坐。 瞧見那道盛裝麗服的身影,她起身行禮拜見,哪舍得多費口舌耽擱,只朝染冬道:“到外面候著吧,我有話單獨同梁王妃說。守在閣樓門前,不許閑雜人靠近,便是此處的管事,也不許來打攪。”說著,睇向沈嘉言。 雅間寬敞富麗,桌上的飯食卻擺得極隨意。 沈嘉言瞧她神色極肅,隱有焦灼之色,猜得她破天荒地主動遞請帖相邀,是有要事相談。叮囑染冬的那番話,其實是說給她聽。這隱園背后的主子是皇親,能營出這方談生意要事的天地,是因手腕頗強,從未在這地盤上出過亂子。 她稍加思索,命隨行之人也到閣樓外候命。 隨從魚貫而出,掩上屋門。 片刻后腳步聲遠去,周遭歸于寂靜。 魏鸞記掛著樂壽堂里危在旦夕的祖母,徑直開門見山地道:“今日請殿下過來,是有件極要緊的事相詢。昨日月容出閣,殿下親來道賀,原是好意,但就在昨晚,家中祖母忽然嘔血不止,請了太醫和玄鏡司的高手來看,都說是中毒所致。連夜查問過后,諸般線索,竟齊刷刷指向了同一人。” 她頓了頓,熬夜后微紅的眼底鋒芒微露,鄭重而暗含審視。 沈嘉言欣然而來,哪料魏鸞要說的竟是這個? 猜出魏鸞是在懷疑她,沈嘉言面露不悅,“那個人,不會是我吧?” “是你身邊的隨從,采春。玄鏡司查案,向來不曾出錯,她罪責難逃。”魏鸞盯著她,絲毫不掩懷疑,亦不負方才的恭敬姿態,只冷聲道:“她不過是個侍女,跟我祖母無怨無仇,沒理由在喜宴上下毒。她在你的手底下賣命,受誰指使,也顯而易見。” “放肆!”沈嘉言微怒,面色驟沉。 魏鸞視若無睹,只冷聲道:“王妃這是敢做不敢認?” “血口噴人的事,承認什么!我跟盛老夫人從無過節,害她做什么!” “從無過節嗎?那可未必。”魏鸞逼得更近,目光如同利刺:“當初你籠絡月容,欲為你所用,卻時時被我祖母阻撓,焉知不會懷恨在心?何況,在我嫁入曲園之初,你就曾加害于我,如今指使人投毒再栽到我頭上,也未可知。畢竟,你心里是恨我的。” 這話說出來,沈嘉言臉上青白交雜。 初嫁入王府時不知天高地厚,她確實想過除掉魏鸞,以解心頭之恨。直到盛煜夫婦登門問罪,梁王放任不管時,任由她被魏鸞威脅欺辱,她才算明白,所謂梁王妃的位子,究竟有多少分量。后來章太后壽宴上,此事被抖露得人盡皆知,更是令她無地自容。 也是那之后,沈嘉言才明白,當時為閨中的隱秘心思而生的歹念,有多沖動。 如今梁王有意招攬盛煜,魏鸞卻扔過來個謀害盛家老夫人的罪名,沈嘉言哪里扛得住? 錦衣下胸脯急劇起伏,她強忍怒意,冷笑道:“是,我確實恨過你,甚至想過除掉你。但是魏鸞,你也別高估自己,比起殿下在朝堂上的前程,你還不值得我冒險。京城里恨你的人不少,真要豁出去,法子多的是,往后日子還長,犯不著在這節骨眼上去碰盛老夫人。” 她將恨意說得明白,亦不掩飾真實心思。 魏鸞反倒是松了口氣。 只要梁王腦子沒壞,就不會允許沈嘉言為私怨而損大計,淑妃更不會答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