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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見怪不怪了。 魏鸞紅著臉剜了他背影一眼。 …… 仆婦急匆匆來稟報,是因趙峻求見。 趙峻這回去庭州,來回費了不少功夫,辦的差事也令永穆帝頗為滿意。他如今與虞淵并列玄鏡司統領之職,因盛煜仍“重傷臥病”,兩人各扛著半邊天,亦常得永穆帝召見。今日他便是從宮里出來后,悄無聲息地來了曲園,急著要見盛煜。 盛煜自不會耽擱,交代了魏鸞一聲,匆匆離去。 南朱閣里,趙峻穿著玄鏡司的黑底威冷的官服,整張臉都是緊繃著的。他原就生了張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的臉,肅容沉眉之時,瞧著冷煞煞的。見了盛煜,忙拱手為禮,道:“統領的傷勢可都痊愈了?” “已無大礙。”盛煜進了書房,問道:“是皇上有旨?” 趙峻頷首道:“皇上方才召我入宮,吩咐了件要緊的事。”他說著,將一封貼身收藏蜜蠟封著的信呈給盛煜,“章績回京后,虞副統領已安排人手暗里盯著,他去的地方、接觸的人皆有記錄,行跡可疑的也安排了人盯梢。皇上說,這封信里其余須緊盯的人。” 心里的紙箋上,列著長長的一串名字。 那是永穆帝的筆跡,盛煜自然認識。 上頭所列的幾乎都是朝臣武將,禁軍和京畿守軍的最多,合計有十來人。 盛煜的眉心微微跳了跳。 永穆帝叫他示敵以弱,便是要章氏趁著玄鏡司刀鋒受挫時鋌而走險,露出破綻。而今看來,章太后果真是忍不住了——籠絡京畿守軍、鉆營宮廷禁軍,自是沖著兵變去的。這些人從前藏得深,是隱蔽處埋伏的毒箭,即便玄鏡司緊盯著京城動靜,亦未能查出底細。 如今倒是慢慢浮出水面了。 盛煜不用猜都知道永穆帝的意思。所謂攘外必先安內,京城是朝堂根基,容不得半點動蕩,玄鏡司自須順蔓摸瓜,將潛藏的隱患都查出來,斬斷章太后的刀鋒爪牙。屆時,即便周章翻臉,也不至于腹背受敵。 遂將名單收好,向趙峻道:“昨日我讓人交代的事,都辦妥了?” “都理出來了。” 趙峻上前,就著盛煜遞給他的紙筆,將玄鏡司在京城里能調配的人數、京畿周邊能調配的人數,外加各州能調回京城的人數,盡數列明白。他在玄鏡司待了也有十多年,這其中許多拔尖之人的履歷與能耐,都已爛熟于心。 遂將各自長處稟明,再與盛煜商議如何調派。 數年磨礪劍鋒,如今戰鼓擊響,章太后調了外援入京城,暗流涌動之下,玄鏡司原先在京城的那點人手已不足以確保無虞。好在許多都曾在京城歷練,即便調回來,亦能迅速上手,混在京城茫茫百姓堆里,合力行事。 盛煜雙眉緊鎖,臉色肅極。 一個時辰后,人手分派已畢。 趙峻的腦子很好使,記住安排后,將兩人勾畫的紙箋盡數燒去。 盛煜亦稍作休息,靠在椅中喝茶。 待趙峻記完,choucha了幾處確信沒記錯,才問起庭州的事——趙峻這次去庭州可謂火中取栗,兇險非常,緝拿鎮國公交出的真兇之外,亦摸了摸玄鏡司安插到庭州的人手狀況和章家在當地的情形,收獲不小。 只是曲園周遭布滿眼睛,他回京后一直未能親自來面稟。 直到今日,才徐徐說給盛煜聽。 他是盛煜最器重的親信,比起在京城打理內務的副統領虞淵,這些年天南海北的出生入死,論歷練與本事,盛煜麾下無人能出其右。往后沖鋒陷陣,自然也是得力干將。盛煜留他商議到傍晚時分,才算將諸事理清。 趙峻起身辭行,卻見盛煜擺手道:“不急,我換套衣裳,與你同去。” “統領要出門?”趙峻詫異。 “再藏下去,真成廢人了。”盛煜說著,徑直進了內間,換套方便隱匿的衣裳。 ——章績回京,周令淵解了禁足,章太后斷臂后憤怒反撲,浮出水面的人愈來愈多,或是緊盯,或是處置,都得果決而利落。趙峻與虞淵畢竟不像他深得圣寵,可事從權宜自行決斷,若等他們來曲園稟報,或是入宮請旨,未免耽誤時機。 隱藏蹤跡行走京城,于他本就不是難事。 他蟄伏良久,也該親自出動了! 盛煜拿起那把沉甸甸的劍,手指握緊時,已是玄鏡司統領殺伐決斷的沉厲姿態。 兩人出了書房,盛煜叮囑過仆婦后,便往府門走。經過通往內院的垂花門附近,卻瞧見了一道窈窕的身影。日色西傾,槐蔭濃綠,白墻青瓦的矮墻旁,魏鸞裙衫單薄,獨自站在那里,似已站了許久。 盛煜腳步微頓,不由朝她走過去。 魏鸞忙往后退了幾步,隱在門內的花蔭下。等盛煜走近了,才道:“夫君是要出門?” “堆了不少事要做。”盛煜覷著她,意似詢問。 魏鸞不好意思地捋了捋耳畔碎發。 先前仆婦來請,盛煜說趙峻有事稟報,匆匆離去時,她就覺得盛煜或許要出門——畢竟太子妃被廢是大事,章太后必定不會善罷甘休,加之周令淵解了禁足、章績回京,京城里定會生風浪。以盛煜行事穩妥的性情,斷不會再有前陣子的閑心。 一旦出了曲園,定會如從前般,事情趕著事情,難得抽空回來歇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