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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嫁給權(quán)臣以后在線閱讀 - 第22頁

第22頁

    衣裳倒不難辦,魏鸞在閨中時為打馬球裁了好幾套勁裝,亦有羊皮小靴,命人從敬國公府徑直取來,外面再罩個男子外衫即可。勁裝在身,青絲拿冠帽籠住,身上罩件披風(fēng),雖說身量不及成年男子,倒也勉強能蒙混過去。

    魏鸞收拾停當(dāng)后趕到曲園門口,盛煜已命人備好了馬匹。

    臨近九月望日,蟾宮皎明。

    澄瑩月光漫漫灑下來,不必掌燈便能將近處動靜辨別分明。

    盛煜站在細(xì)花篾簟編成的墻門跟前,身上換了玄鏡司使那套官服,蹀躞帶用了革的,腰間懸著長劍,憑添威儀冷厲之姿。見魏鸞由染冬陪著匆匆行來,他迅速打量了眼,目光落在她胸脯腰間。

    少女身姿漸豐,雖有寬敞外衫遮掩,留意時,仍能看出春山般起伏的胸脯下和纖細(xì)欲折的腰肢。乃至于那張臉,沒了發(fā)髻珠釵的累贅裝飾,卻更顯天生麗質(zhì),雙眸如星,婉麗動人。

    盛煜有點頭疼地皺了皺眉。

    是他想岔了。

    原以為她扮了男裝,會跟玄鏡司那兩位身手出眾的女統(tǒng)領(lǐng)般不辨雌雄,卻原來是這般模樣。不過此刻再讓她換裝未免麻煩,也沒那個必要,只是這身段眉眼叫別人瞧見……那一瞬,盛煜腦海里竟冒出了金屋藏嬌的念頭。

    但他很快將那念頭趕了出去。

    只在她走近時,沉默伸手,將她身上披風(fēng)的寬大帽兜拎起來,扣在她腦袋上,幾乎遮住半張臉。而后揪住胸脯兩側(cè)的披風(fēng)往中間攏了攏,手卻有意收斂著沒去觸碰。

    魏鸞懵了下才明白過來,紅著臉將披風(fēng)攏得更嚴(yán)實。

    而后騎馬出門,也無需帶隨從,夫妻倆直奔玄鏡司而去。

    ……

    魏鸞在京城長這么大,還是頭回踏足玄鏡司的地盤。

    高墻巍峨,殿宇嵯岈,幾條街外都巡查得嚴(yán)密,進(jìn)了衙署更不見半個閑人。牢獄就在衙署后面,砌得堅固牢靠,門口兩排火把經(jīng)年不熄,暗夜里如猛獸蹲伏。

    魏嶠關(guān)在西側(cè)的牢室。

    迥異于想象中的陰暗潮濕,這邊倒是頗寬敞干爽,牢室大多空置,也不憋悶。

    盛煜走到拐角時便停下,指著盡頭的位置道:“最里面那間,自己去吧?!闭f罷朝隨行的牢頭瞥了眼。牢頭會意,忙取了鑰匙雙手奉上,而后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轉(zhuǎn)瞬之間,空蕩牢獄之中便只剩了夫妻二人。

    魏鸞捏緊鑰匙,沒忘了朝他微微屈膝,“多謝夫君。”

    “那邊沒人,可隨意說話,我在此等你?!?/br>
    盛煜覷著她,火光映照在他臉上,眼眸深如沉淵,晦暗不明。

    魏鸞莫名有些緊張,“夫君放心。”

    竭力按捺的心跳不自覺地加快,她捏著鑰匙,從最初的緩行到疾步,最后幾乎是小跑著到了廊道盡頭的那間牢室。廊壁上火把照得微明,隔著鐵鑄的門柵,她終于看到了數(shù)月未見的熟悉背影——

    他盤膝坐在那里,面朝墻壁,身上換了件深色衣裳,頭上仍是從前的進(jìn)賢冠,只是嵴背微微躬著,應(yīng)是久在獄中,心力交瘁之故。聽見腳步聲,他并未有任何反應(yīng),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對玄鏡司的人始終漠然。

    眼淚毫無防備地滾落了下來。

    魏鸞咬著唇,不敢讓父親聽見哭聲,手指微微顫抖著,拿鑰匙去開鎖。

    原本闔目端坐的魏嶠覺出異樣,回頭瞥了一眼。

    而后,他整個人便僵住了似的,驚愕地看著墨色披風(fēng)里包裹的熟悉眉眼,在魏鸞開鎖的瞬間,他似猛然醒悟,騰地站起身來。腿腳坐得僵硬,起身又太猛,他身子晃了晃,扶著鐵柵欄站穩(wěn),神情似不可置信,“鸞鸞?你怎么來了?”

    “爹!”魏鸞喉頭哽咽,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

    魏嶠有些踉蹌地走過去,將礙事的鐵鎖扔掉,一把拽住女兒的手,“你怎么來了?”說著話,將罩在她頭頂?shù)拿倍党堕_,細(xì)細(xì)打量女兒,見她神采面容如舊,才稍稍放心,繼而問道:“你母親呢,家中都好嗎?”

    “都好,都好。”

    眼淚洶涌而出,斷線珠子似的往下掉。

    魏鸞太久沒見父親,在外時得強撐著不敢深想,更不敢軟弱,此刻身在獄中,見他容貌憔悴,胡須微亂,整個人都比從前瘦了兩圈,再想想這數(shù)月間被困獄中的苦,便心酸得像放聲大哭。

    她握著父親的雙手,眼淚肆意涌出。

    魏嶠溫聲安慰,到后來也都紅了眼眶。

    ……

    掉了好半天眼淚,魏鸞才平復(fù)了情緒。

    問起父親在獄中的處境,才知道魏嶠在此處是形同圈禁。出不得這方寸之地,也不許人探視,每日飲食飯菜上沒吃虧,無所事事時也能找獄卒要些書來翻看。只是內(nèi)外消息不通,見不著妻女家人,其中煎熬可想而知。

    期間盛煜找他問過幾次話,還算客氣。

    魏嶠提起這個,眉頭就皺起來了,問及賜婚的事。

    這件事糾纏錯雜,一時半刻也解釋不清楚,魏鸞只將當(dāng)時的情形大致說了,便又拐回此行的正事上,“我今晚能來探望,是特地請了夫君允準(zhǔn)的,有要緊事跟你說。父親這次入獄是因章家而起,對不對?”

    魏嶠神色微凝,“都是朝堂上的事,為父心里有數(shù)?!?/br>
    魏鸞蹙眉,壓低了聲音,“是皇后的意思吧?”

    見他沒否認(rèn),魏鸞續(xù)道:“皇后定是許諾你,只要你死扛著不松口,兵部跟北邊的那些事查不出來,章家就能安然無事,她和太子也能設(shè)法救你出去。即便真沒法洗脫罪名,她也能護(hù)好我和母親的安危榮寵,將來再接你回京,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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