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頁
胖嬸子的刀功也是一流,連她都及不上。趙嬸算賬的手法也很輕便高明,現在再看來她們個個都是高手。 回想著青山村的眾人對自己的那股親切勁兒,還有往日的關心和愛護,如今才明白是因為什么。 荷藕剛想開口卻不論怎樣都發不出聲來,反復張口了幾次,努力大喊也是一樣的結果。 滿眼質問的看向恒律,拉著他的衣襟指自己的喉嚨,讓他給自己一個解釋。 恒律安撫著她:“怕傷到你腹中的胎兒,所以增減了部分藥量。會引起暫時的失語,你放心我已經找人試過多次,不會出差錯。只是暫時的,等著藥勁過了,就可以恢復了。” 荷藕氣急伸手去撓他,心想著傷不了他給他撓出個大花臉也行,實在是太欺負人了。 恒律一手將荷藕的雙手困住,手背上不小心被抓出了幾道紅痕,低頭看著手背心想原來小貓咪急了還會撓人。 放柔了語氣同荷藕說道:“好了,別鬧了。” 恒律打量著荷藕臉上表情的變化,見她眼皮越發的重了,時不時點著頭又醒來,知是藥勁上來了。 恒律拿起荷藕放在床頭的披風給她系在身上,又將人裹在被子里橫抱起出了門。 藥勁上來后,荷藕帶個人混混沉沉完全沒有力氣,費力的提起手打著男人,想問男人帶她去那里卻又發不出聲音:“你要帶我去那里?” 男人抱著她出了小院,同站候在院門口的鏡花道:“你跟上來。” 過了片刻男人抱著荷藕在府內七繞八繞的也走了一會兒,兩旁的景觀也越來越稀少,荷藕想她來這么多天從未到見過此處。 恒律將懷中的人提了提,又抱緊了些見荷藕未曾有動作以為她睡著了,聲音舒緩的說道:“我同你說你娘的事,是希望明白你娘的死與你無關,日后你別再把這件事怪在你身上。” 恒律自那知受了荷藕送的銀票便對她動了心,這么多年來她是第一個關心他生死的人,他當時便想著要護她一生一世。 便派了人讓她從小到大的生平都調查了一遍,看著小傳中寫著她為了害死自己的娘親而自責,他覺得他是可以感同身受的,若不是他他的娘親也不會死,所以他不想荷藕將這種痛背負一輩子。 恒律未曾差距懷中的人,不自覺的收緊了斗篷中的手指,繼續自顧自的說著:“若是你醒來,身邊的人是我,那你相公便回不來了。我以后會好好的待你和這個孩子,會視如已出,等大了封個閑散王爺一輩子衣食無憂。” “若是我敗了”男人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繼續道:“那便是如你所愿了。開心不開心?” 荷藕努力的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卻覺得四周圍都是黑漆漆的還越走越黑,連著空氣都是一股霉變的味道。 鏡花跟在后頭阻止道:“主子,姑娘還懷著孕呢?這地方待不得啊。” 安公公反手給了鏡花一個巴掌:“多嘴。” 安公公還想動手被恒律用眼神制止了,看了眼鏡花復又低頭同荷藕道:“委屈你在這兒待會兒,我父皇此人。寧可錯殺不肯放過,若不把你放進這私牢里來,怕是你會與府中眾人落個身死的下場。你不要以為你今日救了他,他便會感激你。說不定前腳賞賜了你,后腳便派人送你上路。” “你的命,和他的羽毛相比實在不值一提。他這樣的人,那里需要你這等卑微的人來救。” 恒律見荷藕靠在懷里呼吸勻稱,想她這是睡熟了。也不知道剛才的話到底聽進了沒有? 白凈的小臉上還掛著淚珠,恒律用拇指輕摸掉荷藕臉上的淚水,心想估計是聽誤三春回不來嚇得。 示意人將牢門打開,抱著荷藕放在了鋪滿稻草的地上,還好隔著被子和披風不至于太過寒涼。 恒律理了理荷藕的耳旁的碎發輕聲道:“愿卿喜樂如常,年年歡喜。” 恒律起身向外走時,卻覺手碗一熱,被一雙小手死死的抓著。 回身看去,剛才睡著的人兒如今滿臉淚痕,費力的睜著眼睛在他手心用手指寫著:“收手。” 恒律把她的手慢慢扯下,又擦了擦她臉上的淚水輕笑著說:“事已至此,如何回頭?便不是為了我,為了那些枉死的人我也不能回頭。” 荷藕被他扯下的手,再次抓住了他的手腕,在他手心一筆一劃極慢的寫著:“為你自己活”最后一個活只寫了一半,手便垂了下去,被藥勁打倒了。 恒律癡癡的看著他的手心,不經易一滴淚落在了掌心,看著身旁睡熟的姑娘笑著說:“若有來日,都聽你的。” 安公公進來時,見恒律眼圈紅了,心想這位主那里輕易掉淚的人,輕嘆了句:“哎,造化弄人啊。” 恒律又看了眼照顧荷藕的鏡花道:“你以前不是說想過相夫教子的平淡生活嗎?好好跟著她們夫婦,去過你想要的人生吧。” 鏡花反應過來想追出去時,恒律讓人鎖了大牢的門,鏡花朝著恒律的背影磕了三個頭。 從私牢的房門走出,一縷陽光透過遮天的大樹剛好照在了恒律身上。 恒律用手感受著那束光,他想荷藕就是那道照進她生命的光,只是這束光來的太晚太遲,已經不能將他從黑暗中拖出。 一主一仆的在影子在陽光照耀下緩緩被拉長,顯得如此的孤單。明明是日麗中天的時候,卻又一股日薄西山的悲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