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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黎聳了聳肩,沒有答話。 “買了兩壇好酒,陪我喝幾杯。”樓清拎著酒,將她拽進去。 鐘黎狐疑地看著他:“就你?還喝幾杯,估計一杯就倒了吧。” 樓清瞪她:“別小瞧人。” 半個時辰以后,鐘黎瞥了一眼倒在桌子上的樓清,獨自掀開壇子上的封口,抓起壇子直接往嘴里灌,隔壁買醉的憂郁小哥都驚呆了,端起酒盞上前,順勢坐在她旁邊的長凳上,諂媚地笑道:“姑娘,一個人喝酒多不過癮,不如小生陪你。” 鐘黎笑吟吟地看他,將另一壇喝了一半的酒朝他面前推了推:“小哥哥,請啊。” 那人干笑兩聲,放下酒盞,準備抬起壇子給自己倒一盞。 鐘黎故意說道:“小哥哥,要用壇子喝哦。” 那年輕人似乎被鐘黎額角那朵帶雨海棠勾住了,鬼神差使地點了點頭:“好。” 鐘黎眼梢含笑,看著那人抬頭灌了幾口,隨即又咳出來,他窘迫地紅了臉,甚至都不敢看鐘黎,直接撂下壇子轉身就跑。 這酒很烈,什么樣的女子能將這樣烈的酒當水飲? 鐘黎斂了笑意,神色轉為譏諷,解決完手上的酒,起身抱著酣睡的樓清上了樓。 店小二是見過大世面的,對眼前所見已經感覺不到驚訝了,沉默地上前將桌子上的東西收拾干凈。 “姐……”懷里的人忽然嘟囔一聲,抬起手環住她的脖子。 鐘黎腳步一頓,垂眸看他,樓清哼哼兩聲,往她懷里蹭了蹭,鐘黎眼底的光稍縱即逝,繼續抬步朝房間走去。 翌日,碧月剛下床,就看到坐在桌前的人。 碧月見怪不怪地打了個招呼,“早。” 順便給自己倒了杯水。 鐘黎撐著腦袋看她,“我們今天就回霖鈴閣了,你呢?” 碧月順手倒了杯水遞給她:“樓清的那兩壇酒估計大半都進了你的肚子吧?” 她避而不答。 鐘黎接過那杯水,沒打算放過她:“碧月,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難道你真的對那個人……” “我自有我的打算,你幫我把樓清帶回去吧,反正我剛解決完一個,閣主不會這么快就派任務給我。” 鐘黎聽著這意思,碧月是打算在這待上一陣子。 昨夜樓清醉酒時將這件事告訴了鐘黎,當時她還不信,碧月一直是如此理智的人,怎么會這么荒唐? “碧月,你還說樓清胡鬧,我看你比樓清還要胡鬧!”鐘黎“蹭”地一下站起來,將那杯水使勁往桌子上落。 “嘭!” 碧月淡定地喝完了杯子里的水,瞥她一眼:“隔壁有人在休息,你小聲點。” 鐘黎深吸一口氣,又問:“那你打算什么時候回去?” 碧月放下茶盞,抬眸看她,心平氣和地解釋:“鐘黎,我沒有忘記自己要做什么,但是這次的任務也多虧了他才能成功,你知道的,我不喜歡欠別人的人情。” 鐘黎不信:“只是為了還人情?” 碧月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沒錯。” 鐘黎松了口氣:“你心里有數就行,閣主那邊我會幫你解釋,但是你也不能待太長時間。” 碧月笑道:“放心,我自會安排。” 鐘黎不再多問,轉身去了窗口,又回過頭看她,目光寒涼:“碧月,殺手只是一把劍,是不能有感情的。” 碧月苦笑:“我知道,但是……我希望樓清不是。” 鐘黎愣愣地看了她一會兒,明白了她的意思,一句話都沒說,翻身從窗戶離開。 樓清現在只是個半吊子的殺手,閣主將人交給碧月的時候,目光復雜。 碧月做了十幾年的殺手,深知這一身份的本質,她不希望樓清變得和她一樣。 但是樓清又是怎么想的呢,他想成為什么樣的人? 碧月打開門,朝門外悠悠呼出一口熱氣。 半夏揉著睡意朦朧的眼睛走過來,“碧月姐,我聽見你房間里有動靜,沒事吧?” 碧月搖了搖頭,“沒事,只是倒水的時候沒拿穩杯子,掉在了地上。” 半夏打了個哈欠:“那就好。” 她接著搖頭晃腦地回了屋,準備醒困起床。 碧月轉身看著桌子上灑落的水珠,嘆了口氣,走進去收拾。 第四十章 “放松身心,將精神都聚集在自己的呼吸上。”余煉開始履行當師傅的責任。 碧月在窗外捧著臉,撐在窗臺上,盯著余煉的一舉一動。 余煉見周博衍似乎靜不下來,于是立刻扭頭看向窗外,碧月被他瞪了一下,她抬起頭,無聲地表達疑問。 余煉說道:“哪涼快哪兒呆著去,別在這礙事。” 余煉對這個沒收成的徒弟表示很不順眼。 碧月覺得很冤枉:“我一沒出聲,二沒搗亂,礙得哪門子事兒?” 余煉直言道:“喘口氣都礙事,你瞅瞅你在這,他都靜不下來,快走快走。” 周博衍像是被戳中了心事,睜開眼看著碧月,面色微微泛紅。 余煉說完就過來關窗。 “嘭!” 碧月猛地往后一縮,看著緊閉的窗臺,用力吐了口氣,她也沒有要妨礙周博衍練功的意思,只是不放心余煉。 既然周博衍這么信任余煉,那她也不再多說什么,轉身出了長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