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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衛一也是在準備空手而歸的時候碰見了上山送飯的女人,那人正是馮瑞的妻子。擔心驚動周順,所以山上不敢起煙,只好讓人送飯,誰知就這么歪打正著,暗衛找到了正在洞里啃饅頭咸菜的馮瑞,蓬頭垢面,都快沒有人樣兒了。 他從白紙上撕下一張紙條,寫了一行字:將人送至永安縣宅院,交給安泰,并告知永安縣主。 他將安泰留在永安縣就是為了這一天,如今終于派上用場了。 放飛了傳信鴿,周博衍站在窗前,目送灰鴿,直到它化為一點消失在黃昏深處,他才放心地笑了。 “這下你可以安心了。”碧月站在他身后。 周博衍搖了搖頭:“不,這才只是開始,希望后面也可以這么順利。” 碧月看著他,沒有出聲。 半夏端著藥進來,藥香味瞬間在屋內散開。 然而周博衍可不覺得香,只是聞到這味道,他的舌尖已經開始泛苦了。 “少爺,該喝藥了。” 周博衍看著那碗黑乎乎的湯藥,閉著眼一飲而盡。 只要他喝得夠快,就嘗不到苦味了。 誰知喝得太急,反而嗆了自己。 周博衍:…… 他一邊咳嗽一邊感嘆喝個藥可真難。 碧月輕輕拍著他的胸口,等他不咳嗽了,順手將一塊蜜餞塞進他的口中,“下回您還是悠著點吧。” 周博衍深有感觸地點了點頭。 暗衛辦事很快,一天的功夫就完成了周博衍的命令。 永安縣主收到消息之后,未免惹人懷疑,只派了五個得力的人守在宅院中。 “你為何不直接讓永安縣主將人接過去?放在縣主府不是更穩妥些嗎?”碧月有些不解。 周博衍笑著反問道:“上次你從我姨母的手上救走了你的同伴你還記得嗎?” 碧月回想了一下,周博衍說的是樓清,她點點頭:“記得。” 說完她就反應過來了,立刻道:“你是擔心有像我一樣的殺手去行刺?” 周博衍抬眸看她:“正是。” 碧月隨意地擺了擺手,自顧自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那你盡可放心,除了霖鈴閣,沒有別的殺手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從永安縣主的衛兵中逃脫。” 周博衍看著她自信的樣子,有些好奇:“你這么有把握?” 碧月小臉兒一揚,“那當然了,別的不敢說,整個沐淶國,你絕對找不出第二個比霖鈴閣更厲害的殺手組織。” 聽起來像大話,但卻是事實,只要是霖鈴閣接的生意,就沒有失手的,況且霖鈴閣在江湖上也很有信義,靠著一身的本事和信義足以名震江湖。 周博衍看著她的眼睛,溫柔地笑了笑:“我也從姨母那里聽說過霖鈴閣,心中十分敬佩。” 霖鈴閣的做事原則和手段讓他心生敬意,因為他們的不僅能看到晃眼的金子,心中還有江湖上的道義。 就只說這一點,江湖上絕對找不出第二個。 碧月看到了他眼中的認真,原本自豪的心情卻突然生出幾分悸動。 她連忙轉開眼,輕咳幾聲,問他:“暗衛回來了吧?” 周博衍打了個楞,才后知后覺地答道:“回來了,你剛才不是還見過了嗎?” 碧月:好像是…… 暗衛向周博衍復命的時候,并沒有讓她回避。 這下可尷了個大尬,碧月故作鎮定地“哦”一聲,隨口編了個解釋:“最近記性不太好。” 周博衍卻信了,連忙問道:“是不是太累了?畢竟白天要照顧我,有時晚上你也顧不上休息,要不你回去歇歇吧。” 碧月配合地打了個哈欠,“是有些困了,不過我若是真休息了,萬一別人進來見我不在,難免有些奇怪。” 周博衍聽了這話,略微思索之后,轉著輪子去了門邊,將門從里面栓上。 碧月有些好奇:“這是做什么?” 周博衍轉著輪子回來,指了指睡榻:“碧月姑娘如果放心,可以在這休息。” 碧月眨著眼,“這兒?這兒可是少爺的房間。” 周博衍鄭重地點點頭,反問道:“莫非碧月姑娘嫌棄?” 碧月絲毫沒有猶豫地搖了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 周博衍:“那姑娘就在睡榻上休息吧。” 房間中的睡榻周博衍從未用過,沒有沾染他的病氣。 碧月猶疑片刻,從椅子上起身,向他走近,雙手背在身后,俯下身子靠近他,得寸進尺地說道:“那如果我想要睡床呢?” 周博衍抬眸,正好對上那雙狡黠的狐貍眼,他呼吸一滯,心跳瞬間加快,搭在腿上的手不自覺地攥緊。 只一眼,他便連忙移開視線,抬手掩著半張臉,似是要咳嗽一般。 碧月瞥見他通紅的耳朵,倏然起身。 “姑娘若是不嫌棄,在下也不介意。”周博衍臉皮極薄,這番話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勇氣。 他心里明白碧月是在故意戲耍于他,總不能每次都討不著便宜。 碧月挑了挑眉,這就說到:“好,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和少爺客氣了。” 說著就往床邊走去,大有一副鳩占鵲巢的架勢。 果然,周博衍立刻急了,朝她伸出一只手,出聲阻止:“誒,碧月姑娘!” 碧月止步床前,忽然打了個彎兒,朝睡榻走去,“我就開個玩笑,您這床正對著房門,萬一什么人進來了,不是逮個正著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