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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么?少爺發燒了?”安泰轉頭看了她一眼,又趕忙回身探出手,試了試周博衍的額頭,很燙。 “姑娘可有應急的法子嗎?”安泰轉頭焦急地望著她。 碧月有些驚訝,安泰照顧了周博衍這么些年,居然連發燒都不知道怎么處理嗎? “有是有,不過只能緩和,不能完全退燒。”碧月沒有多問,只答了自己該說的。 “好好好,那姑娘先在這幫忙照看一下,我去找李大夫。”說著,安泰跑出了門,去了濟春堂。 安泰走后,碧月上前俯下身子,和周博衍以額相抵,guntang的溫度傳到她的額間,她小聲驚嘆道:“居然這么燙……” 周博衍意識沉浮間,感覺到有人將冰冷的毛巾放在他的額頭上,動作很輕。 是母親嗎?只有母親的手才會這么溫柔。 見他嘴唇干得厲害,嘴里又不知在嘟囔什么,碧月準備起身去幫他倒杯熱水,這要是脫了水可就麻煩了。 結果人剛起來,手腕就被人抓住了,周博衍迷迷糊糊中朝她輕聲喊了句:“母親,別走!” 碧月:嗯???? 突然冒出一個比自己小三歲的兒子,這讓碧月很是猝不及防。 碧月覺得倒水要緊,就抓著他的手腕,想脫身,結果這病人也不知哪來這么大的力氣,就像是溺水的人,身邊突然漂過來一根木頭,他就會死死地攥住,哪怕用盡所剩不多的力氣。 碧月無法,聽著這人還在喚她母親,只好俯下身子,湊到他的耳邊:“阿衍乖,娘去幫你倒杯水,很快就回來。” 這話效果很好,碧月感覺到手腕上的力量小了許多,她將周博衍的手輕輕扒下去,然后迅速轉身跑去倒水。 碧月扶著他的肩膀,將他攙起來,然后將那碗水遞到他的嘴邊,一旁的半夏和初雪也上前幫忙。 “我扶著他,初雪幫忙喂水,半夏小心些,別讓水浸濕了被子。”碧月讓周博衍靠著自己,初雪上前喂水,半夏用帕子在下面接著漏出來的水。 周博衍真的很渴,喝得很急,碗中的水漏了許多。 “再去倒一碗過來。”這話是對初雪說的。 初雪也是第一次照顧病人,按照碧月的吩咐,連忙去準備。 夢中的周博衍再次遇見了母親,母親正抱著十歲的他哄著,那時的他很不懂事,只會拽著母親的袖子哭。 “娘,為什么我不能像別的孩子一樣在雪地里跑?前兩天王姨娘家的弟弟還罵我,說我是廢物,娘,我的腿還能好嗎?”他抱著母親的腰,卻從未注意到母親比之前消瘦了很多,也沒有注意到母親的青絲漸漸抽出了白發。 他的話只會讓母親的傷痛更深。 “阿衍才不是廢物,阿衍是娘的心頭rou。”姜氏抱著他,guntang的淚水自臉頰滑落。 周博衍很痛恨那個時候的自己,自私弱小,是母親沉重的負擔。 母親,對不起…… “碧月jiejie,少爺好像哭了。”半夏突然驚呼一聲。 碧月:“嗯?哭了?” 她探著腦袋過去看了一眼,那人兩行清淚已經落到了臉頰上,碧月順手用袖子幫他抹了。 這人估計是做夢想起了自己的母親,不然剛才也不會抓著她的手,認她作娘了。 碧月用了小時候哄樓清的那招,輕輕拍著他的肩膀,周博衍再次抬手抓著她的胳膊。 碧月內心無奈:得,又來了。 不過母親都認過了,抓個胳膊已經沒什么大不了的了。 碧月一動沒動地任他抓著自己。 安泰帶著李大夫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碧月將少爺抱在懷里,一臉的生無可戀。 他視線下移,立刻看到了周博衍的手,才明白是少爺拽著人家姑娘不撒手。 尷尬地上前和半夏將碧月解救出來。 “李大夫,快看看我家少爺怎么了。”安泰請李崇生過去。 周博衍的病一直都是李崇生在照看,也是為了周博衍,李崇生專門在永安縣開了個分號,招牌擺在那,每天拜訪他的病人自然很多。 李崇生急忙給周博衍號了脈,又試了試他的額頭,半晌松了口氣:“情況不算糟,燒的也不厲害了,就按照我之前開的藥,等會給他服一次就好了。” 起身時,李崇生看到碧月和她身后的兩個丫鬟,有些眼生,就多嘴問了一句:“姑娘是新來的?” 安泰幫忙介紹:“李大夫,她們是新找的丫鬟,剛來沒多久。”說完吩咐初雪和半夏去熬藥。 “剛才姑娘處理的很好,不然,等老夫趕到只怕周少爺也是情況危急了。”李崇生摸著一把灰白的胡子,贊嘆道。 碧月只是朝他福了福身子,沒有多說話。 “病人不能空腹吃藥,會傷到脾胃,安泰你要注意。”李崇生不放心地叮囑安泰。 安泰:“李大夫放心,廚房早已做好了粥,少爺喝藥之前,我會給他喂一些下去。” 李崇生這才放寬心,濟春堂還有別的病人等著他,不能久留,他便匆匆離開了。 桌上那碗米粥早已涼透了,安泰立刻吩咐人再去熱一遍。 安泰站在床前,眼中盡是自責。 “少爺之前也經常這樣,但是每次我多叫兩聲他就醒了,我也就沒多想,誰知道竟然是少爺自己在硬撐著。”安泰越說越難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