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你是說外祖父?” 安泰點了點頭。 周博衍一時沒有說話,他細細想了想。 外祖父手握丹書鐵券,位居鎮南侯,姨母也是自小習武,如今被封了永安縣的縣主,只是自母親去世后,姜家和周家就不再來往了,但是對他一直很照顧,外祖父和姨母也常常會來外宅看他。 只是周博衍不想給姨母添麻煩,有些猶豫。 安泰見他躊躇不定,立刻說道:“少爺,您忘了,夫人臨走前就只有一個愿望,那就是希望你能好好照顧自己,如今您遭遇殺身之禍,若是不及時求法避難,豈不有違夫人遺愿?” 周博衍想起了母親,心中一陣酸楚,半晌嘆了口氣,“明天是十五了吧?” 安泰想了想,答道:“是,明天想必永安縣主會來。” 他低頭看著周博衍,希望少爺能拿定主意。 “好吧,明天姨母來,我會說說這件事。” 安泰放心地點了點頭,他抬頭看了一眼窗外,風雪不知何時都停了,院子里靜悄悄的,只有一輪明月安詳地掛在天上。 “少爺,時候不早了,休息吧。” 周博衍收回視線,點了點頭,被安泰攙扶著起身,慢慢挪去了床上,半晌,屋內的燭燈也熄了。 等安泰出來的時候,看到家仆一個個地在地上躺著,這么冷的天,當然不至于原地睡著了,很顯然是被人麻翻了。 安泰忽然想起那個殺手臨走前說的話,再看看這一地的“尸體”,果然是“酒囊飯袋”。 他對夜空翻了個白眼,哼哧哼哧地將人一個個拖進了柴房,關了門窗,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回了自己的房間。 那位女殺手天亮之前便回到了霖鈴閣,霖鈴閣中的人都很閑,此時扎堆聚集地在一起喝酒品茶,還有幾個在談論風花雪夜,不知道的,還以為進了雅舍,這哪像是殺手聚集的地方? 他們見到來人紛紛抬起頭,朝她打了聲招呼,新來的都會喊她一聲“月姐”。 碧月點了點頭,朝他們掃了一眼,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那人沒打招呼,往人后躲了躲,生怕自己被發現。 碧月瞇了瞇眼,徑直走過去,找了個空位子坐下,旁邊的人幫她倒了杯茶,笑問道:“小月,聽說你出門做任務去了,任務完成得怎么樣?” 碧月喝了口茶,擺了擺手:“別提了,被人誆了。” 倒茶的人有些驚訝:“什么?你還能被人誆了?什么人啊,竟然敢誆你?” 碧月瞅著對面慢慢后退的那位,皮笑rou不笑地喊道:“樓清,問你呢!” 樓清嚇得腳步一頓,他被喊得一愣:“啊?” 他迅速瞅了一眼階梯的位置,抬起兩只腿就往樓上跑,碧月撐著桌子翻身過去,桌子旁的人眼疾手快地護住自己的茶,同時還不忘記轉頭看戲。 眨眼間,樓清已經被碧月攔在了樓梯口,他打著哈哈:“姐,有事?” 碧月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瞟了一眼桌子旁的那幾雙眼睛,眾人紛紛裝作無視,快速轉過頭喝著自己的茶。 碧月抓著他的肩膀:“當然有事,還是好事,走,去你屋里說說。” 樓清不敢不從,只得彎腰道:“那好,jiejie請。” 眾人見他倆上了樓,才忍不住開始討論起來。 “他倆這是咋了?” 倒茶的那人吹開杯子上的茶葉沫,說道:“估計是樓清做了什么對不起碧月的事兒了。” 這話傳到隔壁桌子就瞬間變了味兒,有人立刻探頭道:“怎么,他倆在一塊兒了?” 倒茶的人剛準備喝一口茶,聽見這話手腕都抖了一下,茶葉沫又回到了中間,他翻了個白眼,轉頭瞟了一眼那人:“什么腦子?樓清和碧月相差了近十歲,更何況樓清才十五歲,懂個屁!人家是姐弟。我勸你啊,以后少看些酸詩腐文,不然啊,哪天在路上碰見一貓一狗,你都能說成一對兒。” 那人撇了撇嘴,“不是就不是唄,扯出這么多廢話。”后面一句是自己小聲嘀咕的,畢竟對方來的比他早幾年,他也不敢大聲回懟。 嘀咕完,這人又接著談自己的風花雪月去了。 樓清被碧月拎著進門,碧月將人推進去,轉身將門關上,結果,剛一回頭,人就不見了,再往地上一瞅,這人不知何時就跪下了。 雙膝并攏,脊背挺直,那叫一個乖巧。 碧月一言不發地坐在椅子上,等著他自己說。 樓清垂著頭,抬頭看了一眼座上的碧月,見對方沒有讓自己起身的意思,只好委屈巴巴地說道:“姐,我錯了。” 碧月揚了揚眉梢,低頭看他:“哦?哪兒錯了?” “我不該騙你,說要殺之人是一個壞蛋,還是個身康體健的壞蛋,不過——”樓清抬頭看她。 碧月瞅了他一眼:“不過什么?” 碧月平時出門從不會空手而歸,今天竟然兩手空空的回來了,于是樓清小聲說道:“我本想著您去都去了……” 話還沒說完,就被碧月打斷了:“什么玩意?你當這是去菜市買菜呢?去都去了就買點回來?那可是一條人命!” 樓清忙不迭地說道:“是是是,您教訓的是。” 似乎是膝蓋酸痛,樓清忍不住往旁邊的毯子挪了挪,心中正后悔,剛才還不如直接跪在毯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