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研：“蒙著頭，外面人多。”

    厲萋萋一愣，雙目微睜看向面前的人，可她已經轉過身護著旁邊的人，馬上就要走出巷子。

    手心的衣物，手感齊好，厲萋萋愛惜的磨搓了兩下，看著那兩道身影已經離了自己一段距離，這才慌忙披在頭上將自己裹好，破碎的裙擺也不再在意，小跑著重新跟上了那人的腳步。

    ……

    葉研：“送你去哪？”

    身后傳來的淡漠聲音令厲萋萋渾身一僵，思緒回籠，她身子坐的筆直，像個被點名的學生，說出口的話都有些結巴，“我，我……”

    只是開口才發現，自己其實沒有地方可以去。

    “我，不知道……”

    這個答案顯然讓人很疑惑。顧白荷與葉研對視一眼，她試探的開口：“送你……回家？”

    厲萋萋坐在副駕上，也沒有去想自己的動作她們能不能看到，只是下意識的搖了搖頭，“我今天的任務沒有完成，回去了也還會被再送出來。吳少對這次的合作看的很重，寧愿讓我在晚會稱病早退，也要來陪……”

    她的話止住，沒有繼續下去。這個圈子背后藏著多少腌臢的事，大家早已經心知肚明。再加上，她這一身狼狽的妝容，一切也都不言而喻。

    葉研：“吳叔，開車。”

    “好的，家主。”

    車子開的很穩，厲萋萋卻下意識的抓緊安全帶。她聽到身后那人的聲音時，抿緊了嘴，腦海里快速的回想是不是自己哪里說錯了，和……現在是去哪里？

    同時，她又有些好奇身邊自始至終連表情都沒有變過一下的司機，這位被稱為吳叔的目測年過五十的男人。

    ——他不需要問要去哪里……就能猜到主人的心思嗎？

    車子開上大橋，窗外的天空上，殘余的煙花尾煙也已經隨風散去。江對岸的那些耀眼的大廈燈光已熄滅，熱鬧退散，整座城市仿佛恢復平靜，又像是安靜的開始新的一年。

    地下停車場。

    吳叔將車子停在獨戶入戶專用電梯門前。不遠處的值班室里，24小時的保安早已經在車子駛入地庫時小跑到安全門前等候。

    “您回來了。”保安確定是住戶本人，這才退到一旁。

    專梯入戶，每戶里也只能登記一名住戶使用，其他同住戶使用必須與登記的住戶同行，否則24小時值班的保安會直接關閉安全門，以確保住戶家庭安全為首任。

    葉研跟著顧白荷下車，抬起手試了下她的頭溫，這才放心，“你先回去吧。”

    顧白荷點點頭，側頭偷瞄了眼副駕上還坐的筆直的厲萋萋，湊近葉研耳邊小聲道：“待會兒可以趁機問問她和我哥以前……”

    葉研看著她對自己揚眉暗示的小表情，唇邊的笑意沒忍住，唇角勾了起來，接著無奈的會看她，臉上寫著豁達的四個大字——我不在乎。

    “到家洗洗就睡，不用等我回。”

    白荷忽然笑的有些曖昧，“嗯。我不等，等的人不是我。”

    葉研學著顧莫平時惡作劇的動作，假裝用力的rua了rua她的頭頂，“好，了。快點回去！”

    “嘿嘿，嗯。”

    葉研一直看著她進了電梯，安全磨砂門重新關緊，才返回車上。

    厲萋萋余光與雙耳并用，聽著一直侯在一旁的司機把后車門關上，又看著他重新繞回駕駛座坐好，一言不發，一副耐心等待指令的樣子。

    “送你回家。”葉研的聲音清冷沒有溫度，聽起來讓人下意識的不敢反駁。

    厲萋萋僵直著身子，抿著唇暗暗深呼吸幾次，拒絕的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憋了半天，張口報出來的就是自己家的地址。

    “吳叔，開車。”

    “是，家主。”

    車子開出一段距離，葉研看了眼前方吳叔打開的道路導航，距離目的地還有7km。視線收回時在副駕上落了一瞬。

    葉研：“你越是不反抗，他只會越來越變本加厲。如果你本就自愿，上一句我收回。”

    副駕駛上，厲萋萋雙手交握，規矩的放在大腿上。她低頭盯著大拇指一根繞著一根，毫無節奏的畫著圈，低垂的目光暗淡了下來。

    “我只是害怕，說錯一句話，或是忤逆了他，我會再次回到泥濘里。含著金湯匙的人是不會懂貧民窟里的骯臟和卑微。你們隨便丟掉的餐絹可能都是我們一個月甚至更久的生活費，貧窮，比沒有尊嚴更可怕。”

    車子在紅綠燈前停下。

    葉研看著車窗外，一對平凡的情侶手拉著手沿著路邊的人行道行走。女孩手里抱著一只簡單的紅玫瑰，時不時扭頭和旁邊的男孩撒嬌說著話。兩人穿著樸素，一身行頭看不出任何品牌的痕跡，可他們的臉上揚起來的……是很多金錢都買不來的幸福。

    她看著男孩停下腳步，雙手握住女孩的手放在唇邊哈氣，接著將自己脖子上的圍巾取下來，仔細的將女孩裹了個嚴實，最后極快的攬進懷里，生怕對方會有拒絕，所有的動作都含著小心翼翼和對方沒有拒絕的高興。

    綠燈亮起。車子繼續繼續向前，窗外的“景色”很快向后劃去。葉研轉回頭時才意識到自己揚起的嘴角。她腦海里想起的是另一個身影——

    那個更帥氣更俊美，永遠充滿陽光，不斷積極生活，和努力向她靠近的顧莫。

    “貧窮，從來都不是令自己卑微的借口。更不是將人生陷入黑暗的全部因素。你只看到了你沒有的，卻沒有看到那些，你有的，別人羨慕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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