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沙發上的衣服往旁邊推了推，坐在沙發上，專注的點著手機，繼續一張一張的保存照片。

    ——那些他和葉研同框的照片。

    時茂將地上打開的行李箱往旁邊踢了踢，讓開一條道，打開冰箱，看著里面剩下的最后兩瓶礦泉水，嘆了口氣。

    “明天早上只能喝生水了。”

    他遞了一瓶水給顧莫，“顧哥，微博的事兒你記著，睡覺前隨便發一條，自拍還是風景照都行。除了我們家的照片。”

    ——因為實在是太毀形象了。

    顧莫將所有照片保存完后，這才打開礦泉水喝了一大口，冰涼涼的，胃里不是很舒服。他身上有些難受的站起身，準備去樓上先洗個澡。

    二樓的主臥，一門之隔，與外面天差地別。

    床鋪鋪的很整齊，書桌擦的一塵不染，臺燈，筆記本，每一個角度都仿佛是精心計算過。

    他將外套掛在衣架上，走到書桌邊，從口袋里掏出那只鋼筆，唇角微揚，將它仔細的放在筆記本的旁邊。橫著，豎著，又橫著，再豎著，調整了兩三次才終于豎著放滿意了。

    “等我，我先洗個澡，再來給你拍照。”

    浴室里。

    顧莫將手機靜音取消，聲音調到最大，放在離淋浴間最近的洗漱臺上，這才拉開淋浴間的門走進去。

    ——葉研有時候晚上睡覺前會給他發信息的。

    熱水沖到身上，渾身的疲憊得到了一些舒緩。他關了水龍頭，取下浴巾隨意的將下身裹住。

    淋浴間外，鏡子蒙了一層霧，什么都看不到。

    他擠了牙膏，剛放進嘴里，臺子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顧莫右手拿著牙刷，左手從身前繞過，順手劃了接聽鍵，低頭正要去點開揚聲器按鈕時，目光與屏幕里的那張清澈的眼眸撞了個正著，大腦整個嗡了一下。

    葉研：“咳……胸肌不錯。”

    “……”

    顧莫猛地后退一步，哪曾想動作太大，腰上隨意圍著的浴巾整個掉了下去。

    明明是熱氣蒸騰的浴室里，他卻感覺到腰腹之下，涼風習習。

    葉研：“顧莫？”

    手機里傳出的聲音像是一道魔咒，瞬間讓他整個人蹲了下去。顧莫整張臉燒的發燙，他后知后覺到自己是真的傻。

    ——蹲下干嘛？！她又不會看到！

    “你，稍等一下。我剛洗完澡。”

    手機里終于安靜了下來。顧莫舒了口氣，站起身，將地上的浴巾拾起來重新在腰間圍好，又取了一塊，正要披上的動作一頓。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胸前，視線在往下，掃了眼最近剛鞏固出來的6塊白巧克力，眉心一挑，隨手將那塊浴巾又掛了回去。

    他往左邊跨了一步，用手臂快速擦了擦鏡子上的霧氣，對著鏡子里模糊的人形快速的擼了兩把發型，挺直腰板……

    “顧，先生？”

    手機里突然出現的男聲直接拉垮了他面上的帥氣逼人的表情。

    ——這熟悉又讓他牙癢癢的男聲！

    顧莫沉著臉，一把拿起手機，果然在屏幕里看到居友然的那張臉，視線瞥向他身后，雙目猛地一睜，一口氣瞬間頂在胸口。

    “你怎么會在……”他抿起唇，將沒說話完的話咽下，深吸口氣，眸光危險的盯著屏幕里的人，“怎么是你？”

    ——大晚上的，你為什么會在她的房間里？！！

    居友然只覺得后背一陣發涼，他默默咽了口口水，“其實……是我拜托葉研幫忙聯系的你。”

    “哦。”顧莫一肚子酸氣，隨意的拿著手機走回臥室在床邊坐下，低頭看向手機，“什么事？”

    屏幕里的人，目光不敢與他對視，整張臉都寫著明顯的緊張。

    顧莫嘆了口氣，培訓了半個月，他怎么臉皮還是這么薄：“沒有別人，你直接說就行。”

    居友然深吸口氣，“那，那個，我明早要去試鏡。顧，顧先生能幫我指點一下，嗎？”

    最后一個字，顧莫不是聽到的，是猜出來的。

    顧莫站起身，坐在書桌前，將手機在支架上放好，高度剛好可以平視手機屏幕，“嗯。”

    頓了下，他眉心一挑，說道：“你到我之前住的那間屋子，那兒空曠，安靜。還有，現在很晚了，你直接加我V信吧，以后聯系也方便。”

    ——所以，以后沒事都不用再找她。

    居友然顯得很高興，用力點了幾下頭，就從鏡頭里消失了。顧莫愣了下，剛要伸手去取下支架上的手機，視線便再次與那雙清澈的雙眸猛然對上。

    手機支架放的不遠，鏡頭只能照到他的肩膀。

    他想：如果現在忽然站起來，會不會顯得太刻意？

    四目就這樣安靜的相對了數秒。

    顧莫：“你……”

    葉研：“鎖骨不錯。我睡了。”

    嘟——

    視頻電話已掛斷。

    臥室里，白織燈將每個角落都照的很亮。

    “噗嗤。”

    顧莫趴在桌子上，額頭抵著手臂藏住了整張臉，只有露在外的兩只耳朵泛著緋紅。

    他嘴角扯起弧度，抬起頭下巴擱在手臂上，視線盯著桌子上的鋼筆，腦海里都是手機掛斷前，那張精致的小臉微紅的樣子。

    ——怎么能，這么可愛！

    視線離得近，鋼筆帽夾上的刻著的字母，每一個都清晰到他心里。顧莫忽然坐起身，拿起手機，屏幕上剛巧彈出好友添加提醒，他順手點了添加，手指又飛快的在聊天窗口打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