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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師徒虐文里當綠茶 第119節

    侍從不知那鱗片是由什么cao控,可那不時就會變化位置的鱗片就像是活著的東西。它警惕著四周的一切,盤旋的身軀好似弓起身子的蛇,讓看到它的人有一種頭皮發麻的緊張感。

    侍從每每看到這里都會不自覺地屏住呼吸,而后小心翼翼地放下今日帶來的食物,雖然……男子并不會吃。

    傅燕沉對他很冷淡,從不會接受他帶來的任何東西,也不需要他的靠近。只是他想取代若清,也想看傅燕沉像對若清那樣對自己,便什么事都想要為傅燕沉做,不管傅燕沉需不需要他,只管盡力地展示著自己。

    而他也知道傅燕沉有魔心,身體里有著不好的力量,但此刻他并不知道這力量來自鄴蛟,還敢去渴望自己輕易無法獲得的東西,靜靜地靠在一旁等著傅燕沉修煉結束。

    傅燕沉知道侍從來了,可他并沒有開口。自青城一事結束后,他就不在壓制自己的本性,開始順著鄴蛟給自己的力量去修行,只是鄴蛟殺氣重,影響著他跟著變得越發兇惡乖僻,眉眼間的那股子殺氣也因此越來越重。

    在鄴蛟骨的影響下,他的心靜不下來。

    而修士修行最忌諱心神不寧。

    他為了精進實力,也想過靜心凝氣,只是每每修行剛入佳境,他的腦海里都會出現一些讓人反感的回憶。其中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爹娘死的那日。

    他呆呆地走進那間房,地上躺著他死不瞑目的爹娘。接著順著一身黑衣往上看去,惶恐不安的他看到了一張十分熟悉的面容。

    ——那是澶容的臉。

    澶容拿著那把長劍,靜靜地站在他爹娘的尸體前——然后回憶到這里戛然而止,沒頭沒腦,只像是他對澶容有偏見,這才從中延伸出了這些不好的幻想。

    不過就算他不喜歡澶容,他也知道澶容不可能是殺了他爹娘的人。

    可到底是誰殺了他的父母,殺了他父母的人如今又在算計什么?

    ——這是眼下傅燕沉最想知道,卻無法知道的事情。

    不過還好,那個人拿走了云紋玉,說明他對清原有所圖謀。既然有所求,那他總有一日會現身,而傅燕沉只要足夠耐心,總能等到那個搶走玉的人出現。

    為此傅燕沉深知,把自己的實力提上去比什么都重要。

    為此傅燕沉能忍受鄴蛟特別的訓練方式……

    知道傅燕沉心里在想什么,低低的笑聲從神海里傳出,圍在傅燕沉身側的鱗片再次換了個位置。

    因為這里光線不好,侍從看不到傅燕沉臉上布滿了汗水,也看不到他正緊皺著眉頭,一副十分難受的樣子。

    似乎正在忍耐極大的折磨,巨石上的傅燕沉抿著唇,呼吸變得不再平穩。

    與外表不同,傅燕沉的神海展示出來的景象是清澈平靜的海。

    海面無風無浪,泰然安逸的氛圍令人昏昏欲睡,讓人很容易在這里放下戒心好好休息。

    “你在看什么?”海天一線,穿著黑衣的若清悄然出現,他站在傅燕沉的神海里,笑意不變,正在向傅燕沉走來。

    似乎是遇到了開心的事情,他一副很想與傅燕沉分享喜悅的樣子,眼里裝滿了碧海帶來的清淺碎光,笑著鬧著奔向了傅燕沉,然后在靠近傅燕沉的那一刻,拿出了衣袖下的匕首,猛地刺入了傅燕沉的手臂。

    一道亮光在傅燕沉的手臂上出現。緊接著握著匕首的手轉了幾下,將那道光痕傷口撕開。

    帶著最為親切的笑顏,“若清”一下一下刺著傅燕沉的手臂,見傅燕沉冷著一張臉不動分毫,又怪笑個不停。

    “你怎么這般蠢笨?”神海里,頂著若清外表的鄴蛟骨見此嗤笑一聲,嘲諷著傅燕沉,“一百六十三次,次次如此。”

    他瞇起那雙眸色淺淡的眼睛,冷冷地說:“本事比不上澶容也就算了,腦子還不好使,你憑什么跟人家斗?”

    他字字誅心,說罷抬手一揮,給傅燕沉看了一樣東西。

    “你看看他。”

    傅燕沉眼前的畫面隨著這聲你看而改變。

    拿著匕首的若清走了,取而代之的是靠在澶容懷里的若清。

    衣衫不整的若清瞇著眼睛,長睫半掩眸光,癡迷地看著冷若冰霜的澶容……

    神海里的傅燕沉看到這一幕,忽地扭了一下脖子。

    與其同時,在山洞里打坐的傅燕沉臉上的汗水越流越多。

    “燕沉。”侍從隱隱感覺到周圍的氣氛不對,卻叫不準傅燕沉怎么了。

    在這一刻,濃重的殺氣從巨石上傳來,激得侍從局促不安地轉了一圈,心里糾結著要不要暫時離開這里。

    不知侍從的擔憂,傅燕沉仍陷在自己的世界里。

    原本平靜的神海在這一刻起開始翻涌

    傅燕沉突然覺得頭很痛。

    海面上方的天空不知不覺變成了沉悶的淺灰色,腳下的海水變得渾濁不清,隱隱還有一道紅色摻雜在其中。

    四周的景物一直晃個不停,細細感受,他左手好似拿著什么沉甸甸的東西……

    頭痛欲裂的傅燕沉眉頭緊鎖,左手按著抽痛的頭,低下頭看了一眼右手,想要看看自己到底拿著什么東西。

    這時,一把劍突兀的出現在手中,劍身上流動著冷藍色的光芒。紅色的血順著劍刃往下流淌,沾滿了白皙的手,也蓋住了衣袖上的花。

    看到這一幕,傅燕沉愣了一下,很快尋回了平靜的心情。

    他盯著那血色瞧了半天,表情不變的伸手摸了摸劍身上的血,而后順著水中紅色流過來的方向看去,瞧見了滿身是血的若清,和若清懷里沒了頭的澶容。

    突然間,一種詭異的愉悅占據了心房。只是開心了沒多久,傅燕沉冷漠地觀察著若清眼中驚恐的神情,又覺得有些乏味。

    他蹲了下來,直視著若清的眼睛,像是想看明白對方在怕什么。這時,身后的神海翻涌,鄴蛟骨又造出了一個若清送給他。

    隨后熟悉的事情再次出現。一把匕首從后面捅進了他的心臟,狠狠地轉了幾圈。

    老實說傅燕沉不覺得疼,這是他這幾日經常經歷的事情。

    鄴蛟骨總讓若清的幻影來殺他,他本以為他習慣了,可當他回頭去看對方的時候,他正好對上了若清不近人情的臉,以及對方眼中厭惡的神情,忽然間又覺得不是那么習慣了。

    就在這時,若清對他說:“活該。”

    若清說:“誰讓你殺了小師叔!”

    聞言,傅燕沉那張美得艷麗的臉上終于有了一些不同尋常的變化。

    傅燕沉歪過頭。

    此刻,抱著澶容尸體的若清在他身后哭哭啼啼,拿著匕首的若清正在叫囂他對澶容的深情。

    傅燕沉聽了片刻,不愿意聽了,便冷靜地說:“你既然這么喜歡他,就跟他一起上路好了。”

    之后,本就渾濁的水面變得更加不凈。

    當傅燕沉把手里的長劍刺入若清的幻影時,鄴蛟終于滿意地鼓起了掌。

    沒過多久,小小的貝殼拖著什么東西從水中浮出來。

    那是鄴蛟給傅燕沉的獎勵。

    獎勵他終于放下了他心底最后的善。

    可傅燕沉望著若清脖子上的傷痕,看了看劍上新鮮的血跡,并沒有去看那貝殼一眼,只伸出手摸了摸殺過若清的劍身,一遍又一遍地磨蹭著蹭上血的手心……

    第108章 隱藏

    離開青城的前夜下起了雨。

    若清被雨水拍打紙窗的聲音吵醒,睜著一雙尚有困意的眼睛,輕輕地靠在澶容身邊,一邊聽著窗外的雨聲,一邊瞧著澶容的背影,已經逐漸習慣了身邊有著這么個人存在。

    如果這事發生在一個月前,若清絕對不敢相信他會與澶容躺在一起,就像他不敢相信他會是長公主的兒子一樣。

    如今的情況也真是應了那句世事無常……

    而今距離十五月圓還有二十多天,單靈現在派不上用處,澶容就把單靈和季環生都收了起來。

    次日一早,長公主帶著若清和澶容往中都走去。小皇帝聽說長公主的兒子找到了,心中緊張,鬧出了不一樣的聲音傳到了長公主的耳中。

    長公主獨攬中都大權,自然不怕小皇帝有其他的心思,她得知了小皇帝不老實有異心的消息,轉頭就讓人給小皇帝下毒。

    宮中的人算著時間,在若清入京的前一天,送走了“病”了有些日子的小皇帝,期間沒有聽到一點反對怒罵的聲音。

    因國喪要準備的瑣事太多,若清進京后只見了長公主身邊的幾位近臣。與長公主不同,太后沒有長公主說的那般喜歡他。

    許是看重中都皇室的正統血統,世家出身的太后對他這個身體里流淌著一半外族之血的外孫并不看重,只是礙于長公主,不敢說些其他。

    見他與長公主長得這般相像,心里有些不情愿,卻又不得不相信兩人的血緣關系,便當著長公主的面沒話找話地說了一句:“讓國師看過了?可確準了是你的孩子?你可別讓有心人算計了。”

    長公主心中不喜,但也不好對自己的親娘說些其他,便道:“早就查過了,確實是我的骨rou,只恨搶走他的素音借走了他的氣運,打亂了他的命格,害得他體虛氣弱,走到游龍門的時候,身上并無金光顯出。”

    長公主口中的游龍門是前朝留下的寶物。

    在千年前,人間帝皇被視為龍族旁支,雖地位比不得真龍族,但也借了一些龍族旁支的光,生來便與一般人族不同,所住之處內外皆有龍威禁制,震懾著居處附近的妖邪不得靠近。而游龍門就是兩邊關系最近時龍族所贈之物。

    龍門擺在正殿前方,但凡有皇室的人在龍門下走過,龍門就會顯出金影,以此贊美帝皇血的高貴之處。

    而國師一早就說過,她的兒子被人改了命格,命格一旦被打亂,誰看都看不出頭尾,被奪了命格的人也會失去原本的氣運地位。因此若清過龍門時,龍門沒亮,也看不出他這混亂的命格應該算在哪一方。

    長公主知道這件事會傳到太后耳中,故意搶在太后問這事之前堵住太后的嘴,不愿聽到母親如何貶低自己的兒子。

    太后也知道長公主的心思,一直都認為女兒命苦的她也不好繼續說下去,便認了若清這個人。

    但是心里的成見卻讓太后并不想接受若清當中都的皇帝。

    “母后曉得你的意思,母后倒不是不許你那苦命的兒登基,只是他在外養了這么多年,身子又不太好,先不說他有沒有馳騁天下的心力,只說后殿里的……他若是搞不定,可就壞了。”太后說到這里拍了拍長公主的手,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不如,你先帶他去后殿看看,看看那邊是什么動靜再說。”

    長公主怎么可能看不出太后的意思,她心有不甘,卻也明白太后說得在理,便起身去找若清,讓若清跟她走一趟。

    澶容面無表情地坐在一旁,聽著長公主的來意,多少有些不耐煩。

    若清這幾日經常隨長公主外出,看起來忙極了。

    心有不滿的澶容靠在一旁,食指點了點手臂,眼神幽深,好似正在盤算一些事情。

    若清沒看到他的眼神變化,見他不攔自己,并未多想,直接隨著長公主離去。

    其實若清也不喜歡每日陪長公主去見朝臣,但想到追逐權利本就需要付出一些代價,他又忍下了這些不喜,盡力去配合長公主。

    只是不知為何,長公主今日表現得與以往不同,看起來心事重重。

    她默不作聲地走在若清前方,腳步多少有些遲疑。等來到北邊狹窄的宮道,她望著最里面的那道宮門,眼神飄忽不定。

    若清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

    當長公主來到這里時,他們身后的那些宮人全都自覺地停在拐角,隨著長公主走到這里的眼下只有他、寧英、長竟。

    等著兩側宮人退下,長公主猶豫不決地說:“等下帶你去個地方,去了之后不要亂說亂動,只跟著我,順著我的話去說。”

    若清點了點頭,見她這般反常,心里不免好奇。

    等來到那扇宮門前,長竟和寧英上前開門,長公主也終于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