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師徒虐文里當綠茶 第87節
他根本不想為千年前的人承擔他本就不該承擔的惡意。 在他沒有任何情緒的眼眸里,單靈的怒氣越來越小。 她看出了若清對此毫無感觸,也看出他沒有維護清潭的意思,懶得與若清計較,只叫季環生:“滾下來!我不與清潭的弟子走一路,你若要跟著他,你就別跟著我,接下來的路我自己走。” 季環生聽到這里看了看若清的臉,又看了看單靈不似玩笑的表情,最后跳了下去,跟著單靈往門外走去。 不過在走之前,季環生想起了一件事,拍了一下頭,又邁著不大的步子走了回去。 他歪著頭盯著若清,認真地盯著若清。 若清不明所以地看向他,這時他又低下頭,拉開自己的衣襟,從懷里拿出一朵被壓扁的花,朝著若清遞了過去。 說來好笑,他掏出花遞過去的時候踮起了腳,那花在他手里彈了一下。而小小的野菊花在他手里是不小的物件,但在若清的手里卻是小到可憐的黃色花生米。 若清忍住輕笑的沖動,用指尖推了推那朵花,瞧著季環生一步三回頭地跟著單靈走了,不知為何竟有種不久后他們還會再見的感覺。 其實他有察覺到單靈不是尋常人物,可他無心去問對方到底是誰。 在這世上能讓他上心的人和事從來不多。能讓他開口去問的人除了澶容、素音、霓姮,就是傅燕沉。 而一想到傅燕沉,若清拿著花的手忍不住放下,任由那朵小小的花落在地上,再也沒去看那花一眼。 ……………………………………………… 扔到樹下的那塊玉牌自己復原了。 不知出于什么考慮,傅燕沉沉思許久,最終走了過去將玉牌放在懷里。 收好玉牌后,傅燕沉聽到身后有動靜,冷下臉轉過身,發現來人是那個長相漂亮的侍從。 對方在這幾日里得到了不少靈藥,雖沒有完全好起來,但身體情況已經比前幾日強了不少。 而這拿著劍撥開雜草,還不忘捂住胸口的人一看到傅燕沉眼前一亮,立刻說:“你沒事吧?” 他一邊向傅燕沉靠近,一邊說:“我之前見澶容山主帶著那人走你跟了上去,有點放心不下,而我看到澶容山主受了傷,猜他肯定走不遠,就想碰碰運氣在四周找找,看看能不能遇上你。對了,你身上的傷是澶容山主打的?” 這侍從是個聰慧的人,知道傅燕沉多疑不信外人,在看到傅燕沉的時候縱然高興,也沒忘了把來意說清楚,免得傅燕沉疑心。 可即便如此小心,他得到的也不過是傅燕沉的一句:“聒噪。” 傅燕沉疑心不減,甩出劍抵在對方身前,橫眉怒目道:“你找我做什么?” 侍從沒想到他的態度會如此惡劣,委屈地說:“我只是擔心你。” “我用你擔心?” “你救過我的命。”侍從縱然委屈也還是柔聲解釋,“你救了我,我心里感激你,這才不顧傷勢出來找你。而且我想再過不久千河掌門也會來找你。” 他憂心忡忡地說:“而他痛失愛子,難免行事不夠穩妥,你又是個至情至性的人,我怕你們聚在一起沒有好事,想勸你跟我離開這里,先去躲一躲。” 對方勸的是真情實意,可傅燕沉完全沒給對方一個好臉色,沒有好氣地說:“多管閑事。” 他話是這么說,但心里清楚對方是一片好意,很快收起了劍不再理會對方,只想轉身離開這里。 可那侍從仍是跟著他,見他在四周的山林里走來走去,猜出他的心思,忍不住問道:“你……莫不是在找澶容山主?” “也對,澶容山主受了傷,走不了太遠。”侍從先是東扯一句,西扯一句的聊著,之后見他反應不大,才敢問:“但我不懂,你為什么要找他,你找到了他也打不過他……” 傅燕沉聽到這句身體一僵,忍不住低聲吼著:“滾!” 那侍從不氣不惱,見他受了傷,動作不是很利索,就說:“我可以幫你找找,兩個人找人也會快一些,但你不能總這樣與我說話,你如果想用我,至少要告訴我你找澶容山主做什么,如果是為了與對方打一架,我肯定不幫你。” 傅燕沉被對方氣笑了,他不管額前被風吹亂的頭發,瞇起那雙眼,陰測測地說:“誰告訴你我找他是要與他打一架?他受了那么重的傷,還帶著一個身……” 他說到這里,忽然不說了“。 那侍從愣了一下,“你這是什么意思?”他沒想到傅燕沉找人的原因是不放心澶容那邊的情況,難以置信地問,“你難道不在意他們騙了你?” “我在不在意跟你有關系嗎?即便我在意,我也知道我這些年是靠誰長大的!即便我在意,我也知道沒有師父我早死了!是以我可以氣,我可以恨,可我不會因為這些小悲小怨就忘了自己受人恩惠的事!” 這些話傅燕沉像是在對這個侍從說,也像是在對自己說。 “即便真的要斷,我也會把我收到的恩情先還回去,然后大大方方、理直氣壯的去恨去怨!” 他不屑與侍從說他的心里話,其實他心如明鏡,縱然氣恨懊惱也知道澶容喜歡若清的事是澶容的決定,他無權干預過問。而澶容是他的師父,喜歡誰根本不用像是年輕羞澀的女兒家,還需跟閨中密友細說,而他也沒有說過不許澶容和若清來往的話,因此在澶容這邊,他不占理,他也沒有去恨澶容的立場。 可他即便如此對自己說,也還是控制不住不好的心思,不能否認只因這事,他就有一種想要與澶容扭打在一起的心情。 不過不管心里有多難接受,他也知道他是澶容養大的,他可以嫉妒澶容,可以怨恨澶容毀了他和若清的關系,卻不會因為嫉妒怨恨讓自己的師父去死,對他的一切視若無睹。 至于那個明知道他“心意”還是與澶容糾纏不清的若清…… ——他暫時不去想這個人。 因為他想不通。 可說著想不通的他卻在想起對方的時候格外介意自己的弱小,為此拿出了懷里的那塊玉牌,糾結的想著如果他比澶容強,現在發生的事情是不是不會發生了? 若清同樣糾結地站在窗口,望著空中那一輪明月,回憶起離開清原前的那個夜晚,腦內為此放空許久,始終放不下那時傅燕沉送來的魚,說過的話。 那因澶容的傷情而緊張的情緒一旦放松下來,就容易想得多,想得遠,遠到他對著天上的明月想了很久,都沒有想起自己今夜遲遲沒有入睡的事。 等他注意到自己今夜沒有入睡,仍舊保持著清醒的神志時,身后的澶容已經醒了過來。 不過他人是站了起來,可臉色依舊不好看。 若清瞧見澶容醒來,摸著手中的丹藥袋子,剛剛向澶容那邊走了一步,就瞧見男人迷迷糊糊地朝他走了過來,然后低下頭貼了貼他的臉頰,用稍有鼻音的聲音同他商量:“今夜別鬧了,早些睡。你白日累了那么久,夜里不去安歇身子會受不了。” 他醒來后的話全是關心。 或者可以說,他就是因為不放心才醒來的。 若清身子一僵,傻傻地站在原地,感受到澶容微涼的肌膚貼了上來,第一時間想到的竟然不是澶容居然主動靠近他,而是山里的夜晚有些冷,澶容可別被受涼了。 而在他這么想的時候,澶容拉開了兩人的距離,瞇著眼睛看著他,貼著他的臉輕輕地轉了一下,用那張薄唇碰了碰他的臉,又問了一遍:“好不好?” 若清實在說不出來好還是不好,因為他的腦子已經完全因為澶容的觸碰罷工了。 他親了他? 他怎么可以親他? 被親后正常人都會有什么反應? 他應該做出什么回應才會看起來從容不迫,一點也不慌張? 一時間,無數個問題闖入若清的腦海,而若清的靈魂則在這時遠離了身體。 他想,身旁這個男人是清原的小師叔,是原著里禁欲清冷的高嶺之花,是旁人眼中不可觸碰的白月光,而這個以冷淡遲鈍出名的高冷師尊,卻在這個夜里主動地靠近了他,并……親了他。 而他因為驚訝,竟然忘了躲開對方的碰觸…… 要命了。 若清一時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等著澶容拉起他的手,把他帶向他睡的干草堆時,他的心情復雜到了頂點。 他有些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小師叔,那該死的魅石,好像……失效了。而他錯過了告訴澶容的最佳時機,現在去說不管是他還是澶容,都會覺得尷尬。 作者有話要說: 若清:小師叔,接下來我會這樣那樣,輪到你社死了。 澶容:還有這好事? 若清:??? 小傅:我只是在意師父,一點也不在意你,我只是擔心師父,一點也不想去找你,我只是去找師父你懂? 若清:我懂 小傅:我都不懂你懂什么(突然生氣 第85章 算盤 若清乖乖坐在澶容身側的時候,腦子里想了好幾次要如何說出魅石失效的事情。 說,還是不說? 是個難題。 他閉上眼睛,不管怎么想都覺得此刻說明這事會讓小師叔尷尬,還是等到明日再說,這樣對兩人都好。 打定主意,他僵硬地坐在一旁,眼睛有意無意地轉向澶容,不停地觀察著澶容的表情。 似乎察覺不到若清探究的目光,澶容那雙青色的眸子先是停在前方的地磚上,然后在若清移開眼的那一刻轉向若清所在的地方,又在若清看過來之前若無其事地轉了回去。 在這段時間里,若清找了一個擺脫這個夜晚的好辦法。他伸出了手臂,想要抻個懶腰,在以“白天真的好累”,“我先睡了”的話作為今夜結束的信號。 只是當他抬起手臂還沒伸直的那一刻,一旁的澶容說了一句:“丹藥……” 若清停下動作,忍不住看了過去。 澶容低著頭,放在腿上的食指忍不住輕輕點著膝蓋,瞧著竟有幾分不安。 “你拿走了?”他摸向自己放著丹藥的衣袖,抿了抿唇,“我收到丹藥的時候其實很高興。” 他說著說著,將頭轉到一側,似乎不敢去看若清的眼睛。 他說:“往年經常能看到你給傅燕沉送丹藥,送藥水,送吃的用的,我……就經常跟著你們,看看傅燕沉都得到了什么,有時也會想,如果我告訴素音師姐別給我送藥,你會不會把那些想要送給傅燕沉的東西分給我一些?不過這樣想了沒多久,我又不想去想了。我知道你不會的,因為我不是燕沉,你也不會那么照顧我。” 怎么就不會? 若清也有給他送東西! 只是送的不如給傅燕沉的多…… 而在之前的若清看來,傅燕沉是跟著他一起長大的發小,是個經常遇到麻煩,誰也不喜歡的小可憐。 澶容是跟師父同輩的長輩,周圍人敬著愛著,哪里需要他過去獻殷勤,故而他沒想過他做的這點事澶容會一直看著記著,并在這個夜里與他算起總賬。 可他過分嗎? 小時候傅燕沉護著他,他也護著傅燕沉,他們互相照顧彼此,想著彼此好像很正常吧? 而他之前也不知道澶容喜歡他,只把澶容當長輩看的他,不送那么多的東西也沒關系吧? ……這事應該不是他做的差勁吧? 腦海里瞬間多出不少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