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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口中說著可惜,不過這好似并不妨礙她喝酒賞月的興致。 “喂,你也別在那兒彈琴了,來來,陪我喝一杯。” 蘇月明沖身后招招手。 琴聲一頓。 秦雨涵抬眸看了眼天上孤零零的月,西荒的夜空里總是沒有星星,只有月亮獨來獨往,恰似那個同樣獨來獨往的人。 “我不愛喝酒。” 她收起琴輕聲道。 “不愛喝不是不能喝。” 蘇月明嘴角一揚。“來,敬一杯千里共明月。” 說著,她拋過去一個酒葫蘆。 秦雨涵抬手接住,愣怔片刻,才抬手拔開酒塞,仰頭飲下一口。 “敬一杯,北溟不歸人。” * 山門前的花又開了。 盛夏又采了好多花,做了許許多多的香囊。 幾位師兄試圖討要幾個,未果。 盛夏很寶貝那些香囊,除了林鸞,她只肯送給盛秋一個人。 她知道盛秋死去的消息,碎裂的本命元魂牌也親眼看過,可之后她依舊我行我素,而門中的人似乎也都有種默契,不會刻意提起“盛秋已經不在了”這件事。 只有林鸞知道,這小丫頭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抱著香囊偷偷哭。 “阿秋哥哥會回來的。” 她對著香囊抹著淚念叨,“一定會,他說過的,花有重開日,花都會重開,人也會回來的。” 林鸞聽得心中一嘆,最終沒去打擾她。 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 * 聽聞盛秋死訊時,紫應與衡君第一個反應都是不信。 她們各自起了卦,然后又聯手問卦。 結果卻由不得她們不信。 人確實沒了。 離別來得如此倉促又突兀。 三日后,兩人攜手去了葬劍封刀門。 正趕上門中給盛秋舉辦的葬禮——因尋不著尸骨,只找到了破軍刀,這個葬禮最終也只是將破軍刀封存,放入刀冢而已。 在此之前,紫應出面,向浮云子討來了破軍刀上綴著的流蘇。 那枚流蘇之后一分為二,變成了兩個小一號的流蘇墜子,一直掛在兩人的星盤上,再未取下過。 * 寒漠原。 尋到新的定居處后,梭鹿族熬過了最艱難的那段時日,在新的首領帶領下,磕磕絆絆把新生活過上了正軌。 盛秋死訊傳來那天,烏云蔽日。 穆砂握著獵神弓,獨自一人在草原上站了很久。 最后,她抬手開弓,朝著漫天黑云射出一箭。 她心中的太陽隕落了,這支穿云而去的箭,是她最后的祭奠。 在箭矢飛遠之際,遠方傳來一聲長長的狼嚎。 …… ** “海生花、梵音與照夜不在消息傳遞覆蓋范圍內,所以她們不知道‘盛秋’消失的事。” 當所有的畫面消失,瀧的聲音再度響起,“不過這并沒什么影響,海生花依舊過她自己的日子,而梵音成功當上了北溟的王。” “是一個很出色的王。” 瀧的聲音中似乎帶著笑意,“她給北溟昆吾兩界間帶來了長久的和平,而這一切,與你息息相關。” “至于照夜,她蛻化成功了,系統會繼續兌現她的后續壽命,直至其因不可抗力死亡為止。” 瀧說,“這是她蛻化后的樣子。” 在盛秋面前,浮現出一名女子的畫像,烏發如云,雙眸如星,身后有著兩對透明的翅膀,美得宛若精靈。 原來蜉蝣一族蛻化后的樣子,這么美。 盛秋比了個拇指,“漂亮。” “您還是有機會親口對她說這句話的。” 瀧攤開手,“雖然會修改記憶,但一些發生過的事情不會改變,這點請您放心。” “是這樣嗎。” 盛秋摸了摸下巴,“你們這善后工作不錯啊。” “這個確實。” 瀧并不謙虛,“您永遠可以信賴時空管控局的服務。” 盛秋笑起來。 看過那些畫面,她心中有幾分感慨,亦有幾分欣慰,這些姑娘的人生沒有因為她的離開而變糟,真是…… 再好不過。 這個結果,讓她覺得自己當初所做的一切,都有了意義。 “你現在可以做出選擇了。” 瀧打了個響指,照夜的畫像隨之消散,“選擇卸除系統,還是保留系統。” “卸除系統的相關細節想必盛開已經跟你提過,我就不贅述了。” “那么,請做選擇吧。” 又到做選擇的時候了? 盛秋抿了抿嘴,深吸一口氣。 她的心中已有決斷。 或者說,早就有決斷。 “我選擇——” ** 盛秋迷迷糊糊睜開眼。 亂天音皺著眉的臉出現在視野中,由模糊逐漸變得清晰。 “醒了?” 他問。 “……” 盛秋多少動了一下,確定自己正被他抱在懷里,“我昏迷了多久?” 她問出自己目前最關切的問題。 亂天音:…… “呃……一天?” 盛秋心里有些沒底,“還是兩天?或者說……一年?” 亂天音默默攥了下掌心里的傳訊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