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 第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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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筱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問她:“什么時候的事?” 張寧:“就是前不久。我看見邢況對她可好了,兩個人的樣子特別親密。” 俞筱變了臉色,狠狠攥了攥手心。 她把李章帶到一個沒人的地方,恨聲質問他:“你不是在追徐未然嗎?你都追什么了?她最近有理過你一次嗎?” 李章覺得憋屈:“秋阿姨找了她給邢況補習,邢況每天晚上跟她待在一塊,我哪有什么機會。” “補習的事情我會解決,到時候你就別再說沒有機會了。”俞筱繞過拐角,看向另一邊跟邢況形影不離的徐未然:“不管你真喜歡她也好,假喜歡她也好,你都必須要把她追到手。好聲好氣地追她不給面子,那你就想點兒別的辦法。” 李章是真的喜歡徐未然。 但他喜歡過很多人,并不保證這次遇到的就是真愛。只是因為徐未然跟別的女生都不一樣,明明出身貧寒,卻連他這種公子哥都看不上,這才讓他的興趣更濃厚了些。 他也并不覺得邢況就一定喜歡徐未然。年少時的動心根本經不起推敲,情感會隨著時間過去而愈發(fā)黯淡。更何況邢況這種出身,家里根本就不可能讓他跟一個寒門女生有什么結果。 藝術作品里都在歌頌跨越階級的愛,但藝術之所以是藝術,就是因為它成不了現(xiàn)實。 在現(xiàn)實里,貧民女孩其實根本連王子的面都見不到。 如果不是相倪攀上了俞良山,徐未然又怎么可能會有機會,在學校里跟邢況成為朋友。 邢況比他更懂這個道理,不至于會為了一個女孩,走到跟世界作對的地步。 在這個世界上,漂亮的女孩多得是,邢況想找什么樣的沒有。放棄了一個徐未然,會有更多更好的姑娘等著他挑。 李章信誓旦旦地想著。 邢況接到了舅舅費石的電話,暫時離開了一會兒。 李章趁機朝徐未然走過去。 因為接下來要說的話,他先緊張地喝了一大口酒。 “未然,”他開口:“我看你跟邢況的關系越來越好了。” 徐未然并不是很想理他。 “你難道忘了我給你看過的視頻?”他說。 徐未然的眼睫動了動,為了防止打草驚蛇,故意說:“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了,你把視頻發(fā)給我,我再看一遍吧。” 李章自然不會把視頻給她,滿是懷疑地看著她:“你又不是魚,幾段視頻而已,會沒記住?” 徐未然沒有再說什么。 “我是為你好才來勸你一句,”李章說:“最好不要跟邢況走得太近。他家里什么情況你也看到了,根本就不是你能肖想的。邢況可以跟你這種人玩玩,但是能娶的只有俞筱那種身份的女生。” 這些話難聽至極,簡直快讓徐未然落荒而逃。 她只能說:“我沒有想過別的,只是把邢況當朋友而已。” 李章并不知道她話的真假,但只是這么聽著,他心情都好了很多。 “這樣就最好。畢竟你跟他差距太大。這個世界發(fā)展幾千年了,一直跨不過去的就是階級。不管是到什么時候都講究一個門當戶對,人們可以抨擊這種想法,但又有多少人能沖破它的束縛?” 李章故意把話說得狠一些,以徹底斷絕徐未然所有萌芽的以及未萌芽的心思:“雖然也有灰姑娘的故事,但灰姑娘本來就是公主,不過后來落難了而已。所以你連灰姑娘都算不上,就算這世界真的是個童話,也沒有你立足之地。” “當然,如果你mama成功讓俞良山把財產都留給你,那事情就不一樣了。”李章補充:“但是俞良山那個人我多少了解,他會被什么鬼愛情沖昏頭腦,但是還沒到完全失去理智的地步,會給別人養(yǎng)女兒。他真心疼愛的只有他自己的女兒俞筱,在將來也只會把一切身家都交給俞筱。” 把話說完,剛好邢況回來。 李章趕緊裝成只是在跟徐未然閑聊的樣子,臉上帶了些笑意:“小未然,待會兒一起喝點兒酒唄。你都成年了,可以喝酒的。” 徐未然并不想讓邢況看出她臉上的異狀,低了些頭:“我想去下洗手間。” 李章給她指了個方向:“在那里,你快去吧。” 徐未然在洗手間里待了很長時間。 她背靠著門,有些無力地垂著頭。 明明并沒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對一個遙不可及的人動心了而已。可是就連動心都是錯的嗎,要讓她遭受那樣的羞辱。 她更加不敢表露自己一絲半點的感情了。 一直到情緒差不多好了些,她去洗手臺邊洗了把臉,讓自己清醒清醒。 再出去的時候,邢況仍在不遠處等著她,正背對著她跟朋友說話。 偌大一個別墅里來了很多人,全都是跟邢家交好的上層圈子里的。那些人穿著得體的衣裳,聚在一起自在地說說笑笑。 熱鬧的氛圍中,只有她一個人與這里格格不入,像是外來的闖入者。為了顧及她的情緒,邢況幾乎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防止有人過來找她麻煩。 對邢況來說,她其實是個累贅。 她沒再繼續(xù)留下去,趁著邢況沒有看見她,偷偷出了門走了。 這里還算繁華,是建在黃金地段的別墅區(qū)。她并不習慣一個人打車,怕會發(fā)生新聞上可怕的事情。 往前稍微走了走,她在一個公車站處等了會兒。 她查了回去的換乘路線,搭上過來的一輛公交車。 回去的路上有些困,她想睡一覺。又怕邢況找不到她會著急,給他發(fā)了條微信。 【邢況,我有事要先回家了,抱歉不能幫你慶祝生日了,對不起。你跟朋友好好玩,要玩得開心點兒。生日快樂。】 發(fā)完后她把手機關機,頭靠在窗戶上睡覺。 到家時早就過了中午,她把身上根本不屬于她的衣服換掉,去廚房給自己煮了碗面,臥了兩個荷包蛋。 可只吃了兩口就有些吃不下了。 - 秋瓊好不容易說服邢況回家過生日,本以為他會玩得很開心才是,可回去一看,發(fā)現(xiàn)別墅里的人早就散場了。 “怎么回事?”她問家里的保姆。 保姆告訴她:“本來好好的,不知道少爺收到了什么消息,突然就跑出去了。客人們在這里等了很久,始終不見少爺回來,這才都走了。” 秋瓊覺得奇怪,眼見邢韋兆的臉色開始變得難看,她趕緊安撫:“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才會出去的,你別擔心,我給他打個電話。” 剛要打,俞筱的mama尤芮卻不請自來。 尤芮的身體雖然已經沒有了大礙,可秋瓊還是怕她會出什么事,趕緊讓人把她扶進來。 “你身體不好,怎么還親自過來了,”秋瓊忙著給她泡茶:“有什么事說一聲,我會過去看你的。” 尤芮接過茶盞,看向一邊正準備回書房辦公的邢韋兆,叫了他一聲:“有件事想跟您說一下,您不介意待幾分鐘吧?” 邢韋兆折返回來,在秋瓊身邊坐下,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雖然家丑不可外揚,可這件事情已經鬧得滿城風雨了,我就不怕跟你們講了,”尤芮抿了口茶,說:“想來你們也都知道了,我那丈夫被一個叫相倪的女人迷了心智,拋棄了我。可還有一件事你們應該還不知道。” 尤芮停了停,看向他們夫妻二人:“你們給邢況找的補習老師,她是相倪的女兒。” 邢韋兆和秋瓊的確嚇了一跳。 邢況從來都沒有說過徐未然的身世,他們也沒有特意去關注過。 “聽說徐未然這個補習老師倒是當?shù)梅Q職,讓邢況的成績提高了很多。”尤芮心平氣和道:“可是你們難道不知道嗎?邢況他不是成績不好,而是他想不想讓自己的成績好。從他十歲以后,大部分時間都是我在照看他,不夸張地說,我比你們還要了解他,從來他想考第幾就能考第幾,分數(shù)能掐得毫厘不差。像他這種天才,你們卻讓一個靠死讀書才能勉強擠進年級前二十的學生教他,這不是笑話嗎。” 秋瓊聽出尤芮話里的不善,開始替徐未然說話:“話也不是這么說,就算邢況不是不會讀書,而只是不想讀,那也要有人能勸他讀才好啊。未然那孩子能讓他愿意讀書,這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尤芮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每一聲咳嗽都帶著有恃無恐的威脅。 秋瓊趕緊坐過去替她順背,倒了杯熱水給她。 “看來你很喜歡徐未然啊,”尤芮撫著心口,臉上仍帶著和善的笑,可那笑里明晃晃地摻雜著其它東西:“沒想到我仇人的女兒這么有本事,讓你喜歡她,讓邢況也喜歡她。不知道你們看沒看出來,邢況對她跟對別人都不一樣。都是十七八歲青春正好的年紀,你說這倆孩子天天待在一塊兒,要是以后分不開了,那可怎么辦啊?” 在她這句話后,邢韋兆的面色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轉冷。 第1章 ??夏蟬 徐未然實在吃不下東西,正打算把面倒掉,聽見外面有人敲門。 能聽出敲門的人情緒不佳,有些著急的樣子。 她嚇了一跳,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往貓眼里看了看。 看到是邢況,她松口氣,把門打開。 邢況見她平安在家,原本慌亂的情緒平息下來。只是面色仍舊不好,眸中有寒意。 “手機為什么關機?”他問。 徐未然撒謊:“沒電了。” 無論什么時候,她的樣子總是軟軟糯糯的,讓他發(fā)不起脾氣。 邢況壓制住一路找過來的怒氣,放輕了聲音:“不開心了?” 徐未然并不想自己在他心里的樣子是這樣消極的,搖搖頭:“沒有不開心,就是想回來做題來著。” 邢況知道她在撒謊,但也沒有拆穿。 “這么努力?”他低了些頭看她,聲音里完全不見了冷意,換成無底線的溫柔。 “反正也只剩幾個月要努力了,當然要抓緊時間啊。”徐未然側身把他讓進來,問他:“你為什么來找我,不是還要過生日嗎?” 邢況深深看她一眼,面上神色不明。 他從來不在乎什么生日,如果不是秋瓊帶著她去找他,他根本不會回家。 誰知道中途她一個人離開了。 他掩掉眸子里濃稠的情緒:“你不能陪我過?” “……” 畢竟是大老遠過來找她的,徐未然不忍心就這么讓他走,問他:“你吃午飯了嗎?” 邢況:“沒。” 他已經看到餐桌上放涼了的一碗面,面上鋪著兩個荷包蛋,只被人咬了一口就沒再動過了。 “胃口不好?”他問。 徐未然并不想讓他擔心:“不是,就是冰箱里沒什么食材了,煮了面覺得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