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但愿
“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你現在所做的事到底是不是正確的事。” 她的mama在離開旅館前留下了這樣一句話。 宋溪潯獨自站在單人房的門前,片刻沒有動作。 “咚!咚!”房門此刻被門外的人敲響。 她被這動靜驚得回過神來,心想許是她的mama忘了帶什么東西,便走上前打開房門,出現在眼前的人卻是她的meimei。 “你怎么…” “你和阿姨吵架了嗎?” 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 宋溪潯失神地看著尚遷跡,一時沒有回話。 那人走進屋內,急切地問自己道:“為什么不說話?” 宋溪潯垂眸看向她的雙唇,本能地伸手抱住了眼前的人,她順勢把她抵在門邊,抬頭吻了上來。 對方的指尖是溫熱的,為在室外吹了許久冷風的她驅散了寒冷,尚遷跡懵然地低下頭配合著她的動作。 親密無間的吻還在繼續,她的jiejie伸手拉下自己外套的拉鏈,依舊沒有退開身的意思。 后頸的腺體散發出她獨有的信息素,Omega不同于往日的危險舉動刺激著年輕的Alpha,她一時忘記了自己原本要問的話,抱起對方走到床邊就要去脫她身上的衣服。 “…我mama都知道了。” “什么…?”她的動作一頓,呆愣地看著床上的人,驚慌失措地問:“阿姨她…知道我們的關系了?” “……”她像是不愿意多做解釋,偏過頭避開了自己的視線。 “你說話啊!”尚遷跡不安地朝她的jiejie喊道。 “…我真的好累,遷跡,我們可不可以別談這些破事了,”宋溪潯伸手環住她的脖頸,目光惝恍地抬起頭看向她道:“我們zuoai吧,所有事都之后再說。” “可是…”尚遷跡見她和平日里大相徑庭的反常舉動,關心的話卡在喉嚨卻又不知道如何表達。 跪坐在床上的人把全身的重量都依在她身上,她故意湊近Alpha頸后的腺體,同時抬腿在對方的小腹處輕輕摩擦著,很快就感受到她胯間的生理反應,罪魁禍首聲音沙啞地在她的meimei耳邊問:“好不好?” “…好。”尚遷跡不得不摟住她的腰,她站直了身子沒讓懷里的人失去平衡。 冰涼的手觸上自己衣擺之下的肌膚,宋溪潯不禁輕顫了一下。 尚遷跡察覺到她的細微反應,立刻收回了手。 宋溪潯看著meimei笨拙地張開嘴往手上哈氣,不禁笑出了聲。 “…笑什么?”她看著自己悶聲問。 “沒有…只是覺得這樣的你很可愛。” 她牽著對方的左手側躺到床上,拇指在她手腕的紋身處摩挲著。 兩人在這曖昧的氛圍中對上視線,床上的人用另一只手褪下自己身上最后一件內衣,對方晃了晃她們牽著的手,似是有些催促的意味。 Omega的信息素填滿了她們身處的普通單人間,尚遷跡看著眼前顯然是在勾引自己的人,欺身上前的同時對她道:“jiejie…現在的你和平時好不一樣。” “…那你喜歡嗎?”宋溪潯抬頭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人問。 那雙冰涼的手又一次貼上了她的身體,對方這次卻沒理會自己的顫抖,她隨意地玩弄著她胸前的兩團軟物,時不時如羞辱般地在那里拍出響聲,她看著自己私密部位上的紅痕羞恥地別過臉去,輕微的痛感伴隨著性欲卻讓她不禁輕喘出聲。 “喜歡…只要是jiejie我就都喜歡。” 像是單方面結束了性愛過程中的前戲,對方略有些粗暴地分開自己的雙腿,勃起的腺體隔著底褲貼上她早已濕潤的腿心。 她習慣性地在meimei進來之前牽緊了她的手,身上的人沒有脫去她的底褲,把布料扯到一邊后便扶著性器探了進來。 “干嘛這么著急…”宋溪潯無奈地對她道。 “忍不住想要快點caojiejie…” 話音未落,隨著那人頂胯的動作,那粗硬的棒狀物就深深地捅進了自己的身體深處。 “唔…”她下意識地抓緊了對方的右手,不滿道:“輕一點…” “我不要。”尚遷跡反倒對她吃疼的模樣表現得很滿意,她左手抬起對方的大腿,沒給她喘息的時間便開始深進深出的抽插。 “你…啊…別那么快…” 宋溪潯兩眼迷離地看著房間的天花板,性快感讓她暫時忘記了在這之前發生的所有煩心事,生理上最直接的感官感受取代了她心里其他多余的想法。 耳邊是性交時的水聲和呻吟,鼻間是混雜在一起的信息素,擴張到最大的甬道承受著她的親meimei接連不斷的進出。 左手摸到對方的手腕,一時沒分清楚左右的宋溪潯正疑惑著紋身的觸感怎么變得不太一樣,尚遷跡的話打斷了她的思緒。 “jiejie…反正他們現在全都知道了,我真想把現在的你拍下來給他們看…特別是你爸。” “…你胡說什么。” “我就是想這么做…畢竟他那么愛你又這么恨我,我都想象不到他如果看到現在的畫面表情會有多精彩!” 她的語氣聽起來很興奮,宋溪潯愣了一下,她回想起半年前春游露營的那晚,那人充斥著仇恨的話又一次回響在她心里。 -“等他病倒在床上再也起不來的時候,我們在他面前做一次怎么樣?像現在這樣…讓他看著你被我cao。” -“好期待啊…看著自己的心肝女兒被我掐著脖子cao,他會是什么反應?” 在頤都考試的那幾天也是一樣,她的meimei總是因為爸爸而莫名其妙地對自己發火,事后又稀里糊涂地道歉。 這人到底在想什么?為什么對父親的存在如此執著? 宋溪潯不受控制地在這件事上多慮,數秒前好不容易拋下的復雜情緒又一次浮現在心間。 “…不許走神。”尚遷跡悶悶不樂地對自己道。 宋溪潯抬眸和她對上視線,臉色蒼白地問:“你是因為爸爸才總喜歡粗暴對我的嗎?因為你把對他的恨意發泄在我身上?” “什么…”她顯然是被自己的話嚇得一怔,身下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她慌亂道:“我…我沒有…jiejie…你怎么…” “你可以對我坦誠的,遷跡。” “…我不知道。”尚遷跡避開她的視線,小聲說道。 “沒關系…我又不會因為這個不喜歡你,”宋溪潯坐起身輕吻了一下面前的人,她調整了一下姿勢,抱著她耳語道:“我們繼續吧…” “你真的…不會討厭我嗎?阿姨沒有讓你和我分開嗎?”身前的人沒有繼續剛才的事,而是緊緊抱住了自己,無助道:“我很害怕…” 她眼里的情緒晦暗不明,語氣沒有起伏地對她的meimei道:“所以說我們不提這個就好了,你繼續那樣對我吧…粗暴一點也沒關系。” “為什么…這樣逃避事實…一點都不像你。” 她的這句話如針一般扎進自己的內心深處,宋溪潯眸光一暗,自嘲般的開口道:“那我又能怎么辦,我真的不想再給你那些無意義的承諾了…我根本就沒有自己想象中那樣堅定…” “無意義的…承諾?”尚遷跡重復了一遍她口中的這個陌生的詞,她推開身前的人,面色死寂道:“所以你把現在當成是分手炮了…對嗎?” “…不知道。”宋溪潯別過臉去,只說了這么三個字。 “你明明答應過不會再離開我,”尚遷跡不甘心地盯著她看,片刻沒等到對方的回應,她氣急地扼住她的下頜強迫那人和自己對視,加大音量反問道:“是我太蠢了嗎?我不應該相信這種話?” “…你也答應過我的。”身下的人啞聲道。 “什么?” 宋溪潯沉著臉握住她的右手臂,她拽下衣袖露出她手腕處的傷口,質問道:“這是什么?你不是答應過我不會再自殘了嗎?” 尚遷跡試圖抽回手,對方的力度之大卻沒讓自己掙開,她目光躲閃地結巴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我是因為…” “因為什么?能有什么事讓你又這樣輕視自己的生命!?” “…只是為了來見你而已!”她甩開她的手,察覺到對方眼中一閃而過的訝異,她坦誠道:“我花了七天才到鹿南,先是出租車再是大巴車,最后兩天沒有吃飯的錢了所以只能餓著…根本就沒有你想得那么輕松。” “……” “很神奇吧?這樣來和你見面,竟然是為了聽你跟我提分手。” “…你不應該來見我的。”她低聲道。 “你說…什么?” 這段時間里她為了見面做出的所有努力都是無意義的嗎?在她的jiejie看來自己只不過是個麻煩? 尚遷跡怔怔地聽著那句話,情緒的洪流終是沖潰了名為理智的大壩。 “是啊…昨天下午我也不該來追你的…”宋溪潯惘然地把目光投向天花板,喃喃自語道:“我們要是沒有見面就好了。” 如果那段監控視頻里的事沒有發生,她的mama就不會發現她們的關系,她們也不會到現在不得不分開的地步。 “…你下一句話是不是就要說,‘我們要是沒有重逢就好了’?” 盡管她譏諷的問話聽來很刺耳,但宋溪潯知道自己沒有反駁的資格,她順著她的話回復道:“或許是的吧,對我是這樣,對你也是這樣。” “對我?”尚遷跡陰沉著臉,冷言道:“宋溪潯,退縮的人只有你,我已經竭盡全力去愛你了。” “…如果愛我這件事讓你受到傷害的話,我寧可你不再愛我。” “閉嘴!”她兩眼含淚地看向對方,忍著哭腔說道:“別裝出一副為我好的嘴臉,你要離開我才是對我最大的傷害…” 宋溪潯本能地伸出手想為她擦去眼淚,右手隨著對方抗拒的目光在半空中停頓了一下,她最終還是撫上她的臉頰,柔聲道:“遷跡,分手之后我還是你的jiejie,我沒有要離開你。” “你認真的嗎?我們本來就是不是尋常姐妹,如果你要和我分手,我只會把你當成我爸的私生女。”尚遷跡冷漠地拍開她的手。 “…是嗎,確實,”又一次聽到這個令她作嘔的詞,宋溪潯木然地看著她的meimei,眼中的情緒在此刻仿佛化為了一潭死水,她對她道:“你才是最應該那么想的人。” “…什么意思?” 宋溪潯從床邊站起身,她脫下身上弄臟了的衣物,背對著對方道:“你走吧,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我要是不同意分手呢?我們的關系憑什么是你一個人說了算?” “你…” 走到身邊的人彎下腰抱起自己,失重感讓她不得不環住對方的脖頸,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她已經被抱進了浴室里。 身體直接貼在洗手臺的瓷磚上,她被冰得一顫,同時感受到灼熱的roubang插入了自己的兩腿之間。 “你以為你和我提完分手我就會乖乖離開你嗎?jiejie好像還是不夠了解我…” 她在自己體內毫無章法地抽插著,疼痛感逼得她往后縮,身前的Alpha卻按著她的腿沒讓她挪動半點位置。 “你…啊…快停下…” “jiejie都說是分手炮了,那就應該好好當我的性玩具才對,”她看著Omega痛苦不堪的神情滿足地輕喘著,壓低聲音對她說道:“啊對了,jiejie還不知道你的追求者現在怎么樣了吧?竟然只瞎了一只眼。” “你…真的是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才更想問你為什么瞞著我…你瞞我的事情真不少…”她像是想起什么事似的,佯作遺憾道:“哎,早知道你要和我分手,我那天就應該和她上床的…” “什么…” “不過算了,反正我們現在不是女女朋友的關系了,jiejie以后就當我的性玩具…之一吧。”她在這里刻意地停頓了一下。 “你爸不會讓你再見到我的…”宋溪潯諷刺地對她笑了笑,隨口繼續道:“今晚就隨你吧,反正也是我們最后一次zuoai了。” 尚遷跡沉默半晌,隨后同樣笑著回應道:“是哦,那我今晚就永久標記你怎么樣?” 話畢她便把自己抱下洗手臺,宋溪潯還在思考著這句話的含義,對方這時已經逼迫她彎下了身。 “不行!你不能…啊…” Alpha扶著身前人的腰接連不斷地撞進Omega體內的生殖腔,性器碰撞的啪啪聲清晰地在浴室里回響。 “永久標記…會是什么感受呢?jiejie今后的每一次發情期都會想著我自慰…和其他人zuoai的時候你的信息素里也會有我的氣味…” “這樣你以后也沒法標記其他Omega了…”宋溪潯掙扎著試圖起身,身后的人卻反錮著她的雙手,壓得她動彈不得,她氣惱道:“尚遷跡…你給我清醒一點!” “…我很清醒,”那人全然沒有要停下的意圖,她的語氣在自己聽來甚至滿是興奮和期待,“jiejie其實也是想要我標記你的吧?” “不…你…你快停下…”察覺到Alpha的腺體開始在自己體內緩緩成結,她無力地哭喊道:“別這樣…求你了…” 她冷眼凝視著身下那人抵抗的舉動,氣憤和失落交織著催發了內心深處的破壞欲,Alpha在射精前仍然對Omega的乞求無動于衷。 guntang的液體注進她的生殖腔內,身后的人同時俯下身咬住自己頸后的腺體。 “誰讓你要離開我的…” 她意識恍惚地聽見她的meimei在自己耳邊這樣說道。 Alpha與Omega直到死前都無法消除的永久標記,過程卻在這短短幾秒鐘內就完成了,這意味著她們今后再也無法忘記彼此,身體的本能會時刻提醒著她們曾有過這段違背倫理的關系。 “你會后悔的…絕對會。”宋溪潯斜睨著鏡子里的人,她不知道自己的眼里此刻全是怨毒的憎恨。 “總好過等你被別人標記的時候才后悔…”尚遷跡心滿意足地抱緊了身前的人,她慵懶地抬起頭,和那雙相似的眼在鏡中對上視線。 “叮呤呤——” 早晨的日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在床上,手機的電話鈴聲在昏暗的室內響起。 床上的Omega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恍惚間感到自己的身體疼得如同要散架。 意識還未回籠,宋溪潯坐起身要去拿床邊響鈴的手機,動了一下才發現自己正被身邊的人圈在她的懷中,Alpha的腺體甚至就貼在自己的大腿根部。?慌亂中她收緊了下身,那處的異物反而因為自己緊縮的舉動在yindao里勃起了。rouxue漸漸被中之物撐大,被填滿的熟悉感隨之喚起了她昨晚的記憶。 昨晚一直做到幾點來著…沒有開暖氣嗎?房間里怎么這么冷。 來電人主動掛斷了通話,她萎靡不振地看著天花板,反倒往被窩里縮了縮。 “唔…”尚遷跡這才醒轉,她和往日一樣睡眼朦朧地摟緊了自己,軟聲道:“早上好…” 恢復意識的宋溪潯淡漠地瞥了她一眼,沒什么心思和她大吵,她任由對方把晨勃的性器頂進自己體內。 “jiejie今天好乖…” 對方愉快地輕哼出聲,她想起昨晚發生的事就再也沒法溫柔待她,于是冷嘲熱諷道:“從今天起你就可以隨意和其他Omega上床了,開心嗎?” “嗯…開心哦,真不知道我之前為什么會為一個賤人守身如玉。” “……” “…都是你的錯,宋溪潯,是你對不起我。” 她的右手貼上自己的小腹,手腕處還未痊愈的疤痕擦過細膩的皮膚,帶來的癢意卻如刀割一般,她心情五味雜陳地閉緊了眼睛。 朱唇輕啟,出口的話卻是冷淡的:“隨你怎么想,我們已經結束了。” “結束了?是嗎?” 她起身把她壓在身下,她們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急促的呼吸,兩人在這沉重的氣氛中對上視線,彼此的眼里都不再是熟悉的愛意。 “你永遠都別想和我結束…不管是血緣還是標記,除非你殺了我,否則你就別想離開我。” “我為什么要為你犯罪?尚遷跡,你不值得我愛,更不值得我恨。”她心無波瀾地對她的meimei說道。 “我才懶得管你心里怎么想…我只要得到你的身體就夠了,jiejie。” “你…唔…” 身上的人不留余力地掐上自己的脖頸,出口的話變成了無意義的音節,她單手折起她的兩腿換作方便cao弄的姿勢,泄憤似的在她體內粗暴進出著。 “叮呤呤——叮呤呤——”手機鈴在這時又響了。 窒息感讓她近乎昏厥,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對方才松了手,宋溪潯張開嘴粗重地喘息著。 尚遷跡伸手拿過她的手機,看著來電人的名字沒有表露出明顯的情緒,她隨即把屏幕朝向身下的人,輕笑著問:“接還是不接呢?” “…你覺得呢?”宋溪潯面無表情地把問題丟回給她。 “他是打給你又不是我,”她趴在床上一手撐起臉,語氣繾綣道:“當然是jiejie說了算…” “…掛了吧,你應該也不想讓他知道你的位置。”宋溪潯別過臉不去看她。 電話鈴聲停下了,拿著手機的人打開了免提。 “喂?小潯,你現在在哪?方便見一面嗎?”手機揚聲器傳出熟悉的男聲。 “你…”宋溪潯瞪了尚遷跡一眼就要起身,那人卻抓著她的手又一次把自己按回在床上。 “我們還沒做完呢…不許走。” 她從身后把她抵在床邊,跪坐著強迫對方分開雙腿,一邊伸出手托住rufang在手心揉弄,一邊張嘴咬住身前那人后頸的腺體。 “小潯?你能聽到嗎?”電話里的人疑惑道。 身后人的齒端緩緩磨過自己敏感的腺體,她壓抑著沒有發出聲音,下一刻腿心處卻襲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她克制不住地痛呼出聲。 后入的姿勢似乎讓她們交合得更深,Alpha脹大的性器在Omega脆 弱的生殖腔內上下頂撞,有節律的撞擊聲被手機麥克風所捕捉。 “叫得大聲一點嘛…只有我一個人聽到多可惜。”她意有所指地在她耳邊壓低聲音道。 “…你這個…瘋子。”她蜷縮著身體,生理性的淚水止不住地從眼角滑落。 “喂?”尚理皺著眉頭聽著手機里古怪的動靜,“小潯?你說句話。” “怎么了?”坐在他對面的宋書涵疑惑地問。 細聽下才發覺電話里的呻吟聲,他猛地站起身,加大音量道:“你在干什么?” “吵死了,她不想和你說話。”聽筒里傳出的嗓音聽起來很不耐煩。 “…尚遷跡?”他認出那人的聲音,這時才對那莫名其妙的聲音有了頭緒,罵道:“你個孽種死哪里去了!?你們現在…” “嘟嘟嘟——”通話被掛斷了。 “不是小潯接的電話?這是怎…” “她昨晚住在哪個酒店?”他急迫地打斷她的話,“我們現在過去。” 花酒味的信息素彌漫在鼻間,她顯然是還未從剛才那場強制的性愛中緩過神來,粘稠的液體從自己的大腿根部流下,在這嚴冬里她還是出了很多汗,身后抱著自己的人伸手為她捋了一下臉側的濕發。 宋溪潯別過臉去避開她的動作,冷下語氣道:“別碰我。” “…明明前天你還會主動吻我,啊…現在想起來怎么感覺是前年了,”尚遷跡死皮賴臉地趴在她肩上,委屈道:“如果我現在挽留你,你還是要和我分手嗎?你可以在阿姨面前假裝分手…” “你昨晚強制標記我的時候就該想到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所以說…既然我已經是jiejie唯一的Alpha了…可不可以不要離開我?” “…滾開,我說過我們已經結束了。” “……” 宋溪潯獨自走出旅館的時候發現室外下起了大雪。 她有多久沒見到雪了?上一次似乎還是在十多年前的頤都,因為灣寧是一座極少下雪的城市。 皚皚白雪覆蓋了屋頂和地面,銀色的雪花在空中飛舞著。 她站在屋檐下向外伸出手,飄落的雪融化在自己的手心,微涼的觸感不知為何讓她心中惆悵。 全都是自己的錯嗎…?可是像她們這樣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感情…難道還能有好的結果嗎? 在因為昂貴的手術費主動聯系父親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境就隨著生活的顛覆一起亂了套。她看清了自己自利的本性,她不愿意放棄生父帶來的優越條件,她寧可讓養育自己長大的母親傷心。 更重要的是,她真切地意識到自己恨極了‘私生女’這個見不得光的身份,和她同父異母的親meimei相愛這件事卻又無時無刻都在提醒著這個她不愿面對的事實。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不就是這個道理嗎?她想她只是為了自己的前途放棄了虛無縹緲的愛情和承諾罷了,畢竟像尚遷跡這樣的人根本不需要像自己一樣擔心未來會不會沒錢治病。 宋溪潯把凍僵的手放進衣兜里,她抬腳走下臺階,靴子在積雪的地面留下灰色的鞋印。 身后傳來一連串的腳步聲,有誰抓住了她的手臂。 “對不起…昨晚的事…還有剛才…是我太生氣了才…” 她側過身看著她的meimei,對方身上隨便套了一件單薄的長款外衣,顯然是匆忙跑下來的。 “回去吧,我沒什么對你說的了。”她沒有表露出半點情緒。 “溪潯…我知道錯了…你能不能不要走?我真的沒法離開你…” 身后的人緊緊地抓著自己的手臂,嚴寒下她的手被凍得通紅,面色更是蒼白得可怕,雪點落在她烏黑的長發上,憑空增了幾分病弱的美感。 “…我說了別碰我。” 她輕易甩開了對方因寒冷而顫抖的手,沒有理會她的反應,轉身就要往街道的方向走。 下一刻她的右腿卻像是被什么牽制著,她回過頭呆愣地看著跪在地上的人,察覺到周圍幾個路人的目光,她不禁嫌惡道:“你在干什么?” “你答應過我的…不會再離開我…”地上的人無助地抽噎著,臉上的涕淚讓她看起來狼狽不堪,“jiejie…求求你原諒我這一次…離開你我會死的…” “…快點松手。” “不…我不要…你不可以騙我第二次…” “是這條街嗎?”尚理看著車載導航上的路線問。 “對,就在前面,”副駕駛座上的宋書涵看著遠處的人影,示意他道:“我看到小潯了…” 他把車輛停在街道邊,看著后視鏡里跟來的那輛面包車閃了一下車尾燈。 宋溪潯沒注意到不遠處的兩輛車,她目光暗沉地看著灰白色的天空,隨后低下頭對腳邊的人道:“你都說是第二次了,那不是也很正常嗎。” “什么…”尚遷跡跪坐在灰黑色的雪堆里,她抬起頭絕望地和她對上視線。 “就當是我對不起你吧,如果這樣你能好受些的話。” 沒再在原地多停留,她踢開她的手決絕地走遠了。 長時間接觸雪面,她的皮膚已經變成了可怖的青紫色,極寒讓地上的人漸漸失去了清醒的意識。 時間如同倒流回到十二年前的那個陰雨天,五歲的自己抱著那只被泥土弄臟的白熊玩偶,如此刻一樣跪坐在地上看著她的jiejie走遠。 對方的身影同樣和七歲的她重迭在一起,她一如既往地沒有回頭看自己一眼。 這段記憶在尚遷跡幼時的夢里無數次地重演著,她醒轉后總是暗自發誓要忘記她,要忘記那個早早離她而去的人。 年幼的她從未想過她們會在未來的某一天重逢,也未想過這段噩夢般的記憶會在現實中重現。 “是啊…要是沒有重逢就好了,反正也是一模一樣的結果…”她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這樣想道。 尚理透過車前窗平靜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他在他的女兒走近時打開了車門,走下車喚她道:“上車吧,外面冷。” 后方那輛面包車的車門同時也被車內的人打開,身著黑色制服的幾人動作利落地跑下車,直沖向她走來的方向。 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從自己的身側飛奔而過,宋溪潯后知后覺地轉過身——她看見了不遠處那個昏迷在雪地中的人。 在一片純潔無暇的雪白之中,穿著單薄如紗的女孩意識渙散地躺倒在地,那群黑衣人沒有抱起她,沒有為她披上保暖的衣物,而是俯下身用粗繩束住了她的四肢。 眼前畫面像是定格在了這怪誕不經的時刻,嗡嗡的耳鳴切斷了她的聽覺。 身邊的人扶著她坐進車后座,車內的暖氣驅散了身體的冷意。坐在前座的父母親轉過身擔憂地看向她,他們的嘴一張一合,她卻聽不見他們的話。 -“你有愛你的家人,你從來都不需要我…可是我…我就只有你了…為什么要冷落我…為什么要離開我…” 那日凌晨,微醺狀態下的自己騎車離家,她的meimei哽咽的話不知為何此刻回響在她的耳邊。 -“我不會再離開了…我保證,所以不要哭了…好不好?” 她記得那時候的自己抬手擦去了她的眼淚,她還記得那時候的自己如此信誓旦旦地回復。 “怎么說也是你的親生孩子…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不至于,他們不會傷害到她。” 恢復清醒時她所乘的車輛已經平穩地行駛在了路上。 兩行淚水從眼角滑落,宋溪潯怔怔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察覺這個事實的她情不自禁地輕笑出聲,眼淚卻如斷了線的珠子,無聲地滴落在衣服的布料上。 “小潯…你還好嗎…?”尚理抬眼看著后視鏡里的人。 宋書涵把手邊的紙巾盒遞給后座的人,對她道:“別多想了,晚點mama帶你回旅館休息一下再去學校辦退學。” “退學?”尚理見她不容反駁的語氣,無奈道:“孩子也大了,你何必這樣逼她呢。” “這段時間謝謝你對我和我女兒的照顧,欠你的錢我會盡早還上,”宋書涵瞥了他一眼,鐵面無私道:“發生了這種事,本來就是我們作家長的教育失敗,我們兩家今后必須斷干凈,我會管教好我女兒,你和你妻子也好好教育一下你們的女兒吧。” “那是自然…我不會打擾你們的生活,但是學校的事…” “我不會退學的,”后座的人平視著前方的車道,她自說自話地沉聲道:“我也不會和爸爸斷聯。” “…那你就是要和mama斷絕關系了?” 尚理一踩剎車,他看向右手邊的人道:“書涵…你為什么這樣…” “你之前說會支持我的那些話…”宋溪潯抬眼看向她的mama,顫聲道:“果然就只是說說而已嗎?” “宋溪潯,這不是一碼事。”她轉過身嚴厲地回視她的女兒。 “為什么不是!?”她拿紙巾胡亂擦了一下臉上的眼淚,失聲道:“我不想和mama過一樣的人生…更不想你為了我拼命工作還生病…萬一再出現這種事我該怎么辦?” “所以你反悔了…你現在選擇跟你爸?好…mama沒能給你更好的生活,是mama對不起你…” 對方心酸的話語傳入自己耳中,她緊握著拳頭,指甲深深地嵌進手心,她氣惱地打斷她的話:“我沒有反悔!也不是你對不起我!是我不能對不起你…萬一我不是一個值得你付出的孩子呢?我…” 她松開手后的指尖發白,手心的皮膚上留下一排深紅的印記,講到這里的宋溪潯泣不成聲。 “小潯…你絕對不能這么想,”尚理看著后座的人一陣心疼,他柔聲道:“只要你健康幸福,你mama的付出就是值得…” “…爸爸,非婚生子也是有繼承權的,是嗎?” 前座的兩人聞言皆是一愣。 “你突然說這個干什么?”宋書涵懊惱地問。 “對,法律就是這么規定的。”尚理給了她明確的答復。 “…那你呢?你也會給我繼承權嗎?” “宋溪潯!”她的mama瞪了自己一眼,怒極道:“現在下車,我帶你去辦退學。” “你就尊重孩子自己的選擇吧,她已經成年了…” “尊重?關鍵不在我,關鍵在她作為你的女兒得到繼承權的時候,你身邊的其他人會不會尊重我們的女兒,”宋書涵轉頭和駕駛座上的人對上視線,她壓低聲音道:“你們家的錢是怎么來的就更不用我說了,我不想我的女兒和那種違法的事沾上關系。” “那只是一部分本錢…無論如何,孩子只是想讓你過得輕松些,你不應該因為她的這個想法就要和她斷絕關系,”尚理說完后轉身看向他們的女兒,他認真道:“小潯,只要你自己想好,爸爸現在的財產未來當然會由你繼承。” 正盯著窗外雪色發呆的宋溪潯良久過后才回過神來,她別開話題隨口道:“我已經和meimei分手了,你今后不要再限制她的自由了。” “…你在聽我們說話嗎?”宋書涵見她滿不在乎的神情心里一陣無名火,她數落她道:“宋溪潯,你這兩天到底是怎么了?為什么總是這樣…” “總是怎樣?不聽你的話?”她盯著她的mama反問,沒等對方再次開口斥責,她又別過臉去困乏道:“我好累…可以別吵了嗎。” “她現在心情不好…讓她一個人靜靜吧,”尚理勸了一句,他再次啟動車輛,對身邊的人繼續道:“退學的事也別強迫她了,她借讀的學生檔案上沒寫你的名字,你去學校沒有用。” “…我知道,她不愿意的事我沒法強迫她,”她嘆了一口氣,輕聲道:“我之前還以為她是個沒什么主見的孩子,和你年輕的時候一樣。” 駕車的人聞言輕笑了一聲,回應道:“那你就更應該尊重孩子的決定了…你在她這個年紀的時候不也是這樣嗎?” “…我早就后悔了,”回憶起那些往事,她抬眼看著后視鏡里的人,呢喃道:“但愿她未來不要像我一樣后悔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