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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此事為真。先帝確實賞了謝家一對麒麟碗,不過雖說是個碗,難不成還真拿著當碗用?”謝瀟南雙眼微彎,有些好笑道:“自然是珍藏著供起來,在奚京的謝府,我并沒有帶到這里。” 溫梨笙方才因為這個碗還一直提心吊膽的,心說這下是真的闖下大禍了,卻沒想到這東西壓根就是個假的! 如此想來,當時那個碗被端進屋之后,是她爹說這個碗大有來頭,謝瀟南并沒有出口承認,因為他的沉默,所以才導致溫梨笙下意識相信了這個碗真是先帝賞賜的。 她還納悶,這么貴重的東西,謝瀟南吃飽了撐的拿出來給她用。 一抬眸,就對上謝瀟南帶著些許笑的眼睛,仿佛在嘲笑她的愚笨,溫梨笙心底蹭地躥出一縷火,沖他喊道:“是假的你不早說,害得我擔心那么長時間,我還以為我差點要跟我爹蹲大牢了!” 謝瀟南輕挑眉:“我不是給你吃了很多好吃的嗎?” 溫梨笙恍然大悟,咬牙切齒道:“我說你今日怎么這般好心,原來是干了虧心事,果然黃鼠狼給雞拜年!” 謝瀟南被她兇了一道,還沒說什么,旁邊就傳來溫浦長的大喊:“大膽,你這逆子怎么跟世子說話的?!” 溫梨笙被他嚇了一個哆嗦,一轉頭就見溫浦長大步走來,嘴上也沒閑著:“還是我平日里太縱容你,竟然在世子面前這樣越矩,還不快些認錯!” 溫梨笙倔強的仰頭:“我有何錯?還不是世子設計利用我在先!” 溫浦長敲了一下她的腦袋:“你說什么!” 溫梨笙吃痛,抱著頭縮著脖子,氣惱道:“本來就是,若不是當初在梅家酒莊,我撞見了世子爺偷東西,便也不會被卷入后來的事中,我一直都是最無辜的一個,你們還什么事都瞞著我,現在還要我認錯,我不干!” 她吼完最后三個字,便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漂亮的眼睛一下變得水潤潤的,晶瑩的眼淚從眼中滑落,打濕了睫毛,雙眉蹙著,看起來委屈的很。 謝瀟南神色一頓,眉眼浮現起些許動容:“你哭什么,又沒讓你受傷。” “怎么沒有受傷!”溫梨笙捶著自己的心口:“我的心受到了非常嚴重的傷害,我現在每日提心吊膽的,就好像感覺脖子上懸著一把刀嗚嗚嗚。” 謝瀟南看了溫浦長一眼,而后問她:“沒人告訴你,在郡城之內不會有人對你動手嗎?” 溫浦長卻道:“世子你不必理會她,這丫頭心眼多得很,多半是裝的。” 溫梨笙嘴一撇,哭得更厲害了,凄凄慘慘道:“我打小沒娘,現在我爹也不在乎我了,沒人疼沒人愛我還活著干嘛,我干脆找根繩子了結我這坎坷悲慘的命運!” 謝瀟南將溫浦長的話聽到左耳里,溫梨笙的哭聲聽到右耳里,看著她眼豆子一顆一顆的掉,還是開口道:“那你想如何?” “我能如何?我就是嗓門大了點,我爹就讓我給你認錯……” “不讓你認錯。”謝瀟南說。 “我本來就沒錯。”她嗚嗚咽咽說。 “好,你本來就沒錯。”謝瀟南有些不耐的說。 “我現在只有一個要求。” “什么,你說。”謝瀟南道。 溫梨笙抹了一把眼淚,吸吸鼻子說:“我想明日后日以及剩下的幾日都不去千山書院念書……” 謝瀟南:“……?” 溫浦長一拍手,痛心疾首道:“你看吧世子,我就說你別搭理她,她都是裝的!” 溫梨笙癟嘴道:“什么裝的,我這眼淚都是真的,這是我唯一的心愿!” “你唯一的心愿就是想盡辦法偷懶貪玩,用盡一切機會不去書院念書,就是鐵了心的要跟城北的乞丐攀比,看誰沒文化,看誰識的字少!”溫浦長怒聲道。 溫梨笙捂著心口:“說這話真的太傷我心了。” 她淚眼朦朧的望向謝瀟南,帶著可憐巴巴的意味說:“世子爺,我爹冥頑不靈,我跟他溝通不了,你能不能替我做主,讓我別去那個破書院了。” “來人。”謝瀟南揚聲。 旁邊站崗的侍衛應聲向前:“屬下在。” 謝瀟南指著溫梨笙:“把這小騙子叉出去。” 溫梨笙也顧不得哭了,喊了兩聲:“我不是騙子,我是發自真心的!” 侍衛上前來,一左一右架住了溫梨笙的胳膊,溫梨笙暗自與他們較勁,憋著氣繃直身體把身體用力往下沉,打定主意要牢牢的坐在椅子上,結果堅持不到一瞬,就被輕易給架起來。 跟這兩個侍衛比力氣,無異于螳臂當車,自知要被架出去的溫梨笙連忙把桌上的碗捧在了懷中,一并被抬出去,被架著往外走的時候她還不死心的喊:“世子,你再考慮一下啊,這是我唯一的要求啦——” 謝瀟南閉了閉眼。 溫浦長向謝瀟南行禮告辭,跟在后面出了謝府。 侍衛將她放到了謝府的門檻外,她捧著蒸蛋哼了一聲,擦了下臉上的淚水,邊往外走邊吃。 雖說沒能成功擺脫還要去千山書院讀書,但至少撈著了一碗蒸蛋也不算竹籃打水。 謝府外停著溫家的馬車,駕車的車夫見自己小姐捧著個碗被侍衛架出了謝府,驚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沖溫梨笙問:“小姐,你沒得罪世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