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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浩慢熱,下車時都沒接周乃言遞的臺階。要是凌浩反應過來,表示他那里有厚實的睡袋,主動示好,也許就沒后來周乃言什么事了。 溫清粵是認人的人。到一個陌生環境,誰同她先交流,她會下意識產生親近。 年輕男女玩鬧,正經弄飯的沒幾個,晚飯三點開始準備,消耗一個小時僅生了個火,洗了個鍋。周乃言嫌他們效率低下,重新統籌分配個人任務。他和Alle負責處理食材。 溫清粵選了個離湖邊不遠不近的座位,拿簽子串rou。 溫澤不停拋話題給凌浩,半個多小時,像面試官面試一樣,兩人一來一回,把生平介紹了一遍。 溫二小姐興趣缺缺,低頭轉動燒烤,完全沒弄清她堂哥的目的。 溫澤著急,只能直白拋出結婚話題,“最近我家里催得厲害,凌浩你呢?” 凌浩說他還好,然后話題擊鼓傳花,催婚炸/彈在周乃言這里引/爆。他忘了自己說了什么,大意應是催就催,還能扛,扛不住的時候再結。 Alle走得很快,一小時內,話講明,人消失。現在女孩清醒獨立,當兩人目標地點不匹配時,臨時停駐的感情也拒絕享受。 溫二小姐低眉耷拉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好像話題與她無關。 飯畢,今晚本應最性/福的周乃言成了孤家寡人。他扛起背包準備出去晃一圈。做攻略知道這里有螢火蟲,露營三天兩晚,今天他先去探路。 在場的多是曖昧男女,一頓酒菜的功夫,氣氛剛炒熱,一時走不開。喊了一聲,無人有意陪同。 溫清粵來得晚,帳篷沒搭,凌浩正在摸黑為她搭帳篷,她倒好,不知何時跟到了車旁。 他看了眼遠處正在裝帳篷支架的凌浩,問溫清粵,“你帳篷搭好了?” 她全不在意,反問他,“你去哪里,是去找螢火蟲嗎?”晚餐時聽他們說了。那會Alle還在,她知道他們本來是一起的。 周乃言點頭,“你要去嗎?” 溫清粵跟上了他。周乃言不知道她后來是否后悔過這個決定,但那晚真的不美妙。螢火蟲不是地圖上的光點,它們會移動,并非每天出沒在同一片地點。溫清粵身嬌體弱,淌過半腳深的水塘、爬過膝蓋高的矮坡,顛簸不過兩公里,她的體力就已經告罄。 周乃言讓她在原地等,他去找。 溫二小姐發出呼喚,努力掩飾狼狽,表示自己害怕。 鄉間小道,渺無人煙,又黑燈瞎火,城里姑娘確實容易害怕。 周乃言問她,“那怎么辦?我送你回去?”語氣很明顯,他是不愿意的。 根據白天詢問居民和刷論壇獲取的消息,螢火蟲就在雜草叢生的這一帶。徒步走了這么多路,她在這兒呆一會,他去找,如此更省時節力。 溫清粵意識到自己給別人添了麻煩,搖搖頭,咬牙跟上了。和忍痛相比,她更怕被丟下。 第一天他們找到了一只落單的螢火蟲,本應該乘勝追擊,但考慮到溫清粵單薄的襯衫被樹枝刮成布條,再在樹林里找下去,周乃言可能會被當做非禮女子的猥瑣之徒。 婚后溫清粵告訴他,那晚她腳里磨出七八個水泡,又怕他不管她,只能硬著頭皮跟上。 看來七八個水泡根本不疼,第二天大部隊出去找螢火蟲,溫清粵依然跟上。這晚慢熱的溫二小姐自在不少,小酌幾杯后,話也多了。 她一直抓著他背包,借力走路。周乃言背著幾十斤的東西,包括尼康單反、廣角鏡頭、微距鏡頭、伸縮三腳架以及防蚊水捕蟲網之類的東西,承受一時還行,走久了耐心和體力都不夠。 正要把她支去找溫澤,二小姐開口了:“Alle是女朋友嗎?” “昨天白天是,凌晨她已經把我刪掉了。” “為什么刪掉?”她的語氣頗為驚訝。看來她昨天確實不在狀態,對Alle晚餐時的情緒變化沒有察覺。 “因為我不會跟她結婚。” “你有結婚對象?”她的聲音高了一度。 周乃言很想問她,昨晚晚餐你的魂不在嗎?明明大家都在場,話題也圍著她展開,她卻仿佛不是局中人,對此一無所知。 周乃言沒好氣:“沒有。” “沒有結婚對象,那為什么不能跟Alle結婚?”她的聲音聽上去像她的話一樣天真。 他很想笑,反問她:“你想和誰結婚就可以和誰結婚嗎?” “家里是這么跟我說的。”但她也清楚并非如此。嘴上說婚姻自由,爸媽尊重你,領到跟前肯定要三堂五審。 “哦。”他隨便應了一句,并不感興趣。 包上的手更重了,周乃言的紳士風度告急,正要開口趕她去溫澤那邊,一回頭,姑娘仰頭灌了兩口酒,豪爽得與之前拘謹溫順的二小姐判若兩人,喝完還把酒瓶往他跟前一遞,“你喝嗎?” 他看了眼濕漉漉的瓶口,又看了眼她清亮的眼神,心想,不喝白不喝,于是灌了兩口。 不知她帶出來就是半瓶,還是路上喝光了,反正周乃言的兩口之后,酒瓶空了。 溫二小姐迅速掏出背包里的第二瓶,大為解脫:“好重啊,我想快點把它喝掉。” 不多久,周乃言看到了流螢。溫清粵順著他停下的動作,也看到了。她大聲呼喊岔路走遠的小伙伴,可他們也在笑鬧,完全沒聽見喊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