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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覺男人心情很不好,是老爺子有事?可又感覺他的脾氣是沖她發(fā)的,她又哪里招惹他了? 雷聲陣陣,伴著狂風和傾盆大雨,密集,肆虐,而聲勢浩大。 窗簾被吹得鼓起,像是藏了個妖魔鬼怪在里面,祟祟作亂。房間里煙霧紛亂,溫度急劇下降。 “還是關(guān)上吧。”沈逸矜說。 祁淵沒理,徑直走到她旁邊,看著她,沉默了兩秒,才坐下,開了口:“你今晚去哪了?” 電視機里傳來獅群怒吼的聲音。 沈逸矜有一刻覺得那是祁淵的吼聲。 她將抱枕抱緊了點,老實道:“和一個朋友吃飯去了。” “什么朋友?” “是我干哥哥。” 祁淵眉心一凜:“誰?” 沈逸矜只得再解釋:“是我干爹干媽的兒子,我們很小就認識的。” 電視里獅群在圍捕一頭麋鹿,畫面血腥殘忍,魅紅的熒光打在祁淵的側(cè)臉上,輪廓立體又鋒利,神情尤其得冷。 他哼笑了聲:“你有幾個哥哥?” 沈逸矜抬頭看他,眼睛單純的和那麋鹿一樣:“就他一個。” 祁淵也回看她,目光卻是冷厲的逼視:“那我呢?我是誰?” 沈逸矜:“……” 這個問題從哪說起? 她不自覺地抬起膝蓋,想把自己往后靠靠,祁淵卻只手捏住了她的膝蓋,不讓她動一分。 那只手,隔著她薄薄一層褲料,能感受到他兇蠻的力度和熱量。 窗外又是一聲驚雷,雨聲嘩嘩而來,窗簾鼓鼓地吹。 沈逸矜伸出一只手抓住男人的袖子:“你弄疼我了。”聲音帶了委屈。 祁淵耳根子微動,手卻沒有挪開,側(cè)坐的身子沉得像雕塑,雙目陰鷙地盯著她,像淬了冰一樣。 剛才一把傘下兩個人,走上他家的臺階,那份親昵刺痛了他的眼。 嚴浩的特助是沈逸矜的干哥哥? 就是蘇瑞林說過得沈逸矜的要好的哥哥? 如果這個人是沈逸矜“要好的哥哥”,那么從沈逸矜頂包婚禮,到嚴浩的那杯酒,以至于后來發(fā)生的一切…… 全都是一場陰謀? 面前的女人,巴掌大的臉上溫柔嫻靜,帶著畏怯,嬌弱得像朵風一吹就會被折斷的花兒,莫名讓人想呵護,想為她遮風擋雨。 而她一雙眼清澈如水,似乎從不知世間險惡,更不可能涉及任何一點點的陰謀詭計。 可是相比于她的單純,他也更清楚她有多聰明。 “你和我結(jié)婚,到底抱了什么目的?”祁淵逼近了她,陰冷的語氣噴吐在沈逸矜的鼻尖。 兩人這樣親近的姿勢,前不久才發(fā)生過,可氣氛卻完全不一樣了。 沈逸矜啞然:“……” 她只是一個替身太太,能有什么目的? 但顯然,祁淵不滿意她的沉默。 他只手扶上她纖細的耳頸,就像之前每次想親吻她時的動作一樣,可現(xiàn)在他沒有溫柔的撫摸,也沒有輕佻的挑逗,只是力道一點點收緊。 掌心里的脈搏,羸弱,慌亂,他心里似有堅硬的東西在一點點崩裂。 他直逼她的眼,那是總讓他恍惚在哪兒見過的一雙眼,也是讓他最早動心的一雙眼。 那天主婚臺上,她一襲潔白婚紗,美得驚艷。 她的頭紗綴著手工勾繡的白色小花邊,遮住了劉海,漾在光潔的額頭上,漂亮的雙眼皮下,是烏亮的黑色瞳仁,清純里帶著真誠,有著圣潔的光芒。 她說,她不后悔,她就想嫁給他。 而現(xiàn)在,她滿眼慌張與恐懼,卻不掙扎也不反抗,似乎在默認一切。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祁淵聲音冷冽如冰。 他希望她理直氣壯地反駁他,希望她用她的聰明才智說服他。 可沈逸矜完全懵了,不知道他生得什么氣。 她怔怔地看著男人,眼框里通紅,一滴淚從眼角落下。 那淚落在男人的虎口上,guntang,豆珠般大,瞬間蜿蜒出一條淚痕,流進掌心。 祁淵感覺心被燙了下,手指猛地一縮,從沈逸矜臉上收回。 又一陣雷聲滾滾而來。 祁淵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沙發(fā)上的人,甩門而出。 沈逸矜坐在沙發(fā)上,維持著一個姿勢,一動不動。 雷雨聲中,她聽見跑車轟鳴的聲音,也聽見電視里麋鹿倒地時最后的悲鳴。 * 沈逸矜抹掉眼淚,上樓回自己房間。 洗澡,吹干頭發(fā),整理衣服,準備明天的穿著。 睡前小事,一件一件有條不紊,就像平時那樣。 只是拿出藥瓶吃藥時,再沒一點猶豫。 上床,蓋上被子,閉眼。 人生那么多悲苦。 何必執(zhí)著,何必計較? 她選擇遺忘。 * 第二天早上,雨停了,卻仍然陰沉沉的,窗外到處濕漉漉,像是被雨水浸泡了一晚上似的。 沈逸矜下樓時,路過祁淵房間,不自覺朝里面瞄了眼,房門開著,燈光大亮,卻沒有人。 走到樓下,廚房里,吳媽在做早飯。 沈逸矜走過去,道了早安,見吳媽滿面愁容的樣子,問了聲:“怎么了?” 吳媽嘆氣,手指里夾著一雙長筷子翻滾著油鍋里的油條,微微側(cè)過臉,低聲說:“是老爺子。老宅開始準備后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