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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男人聲音冷冽。 沈逸矜后背僵直,連著后脖子都一起僵硬,整個人轉過身面對祁淵,像只機械的木雞。 “什么麻煩?”祁淵氣勢逼人,長腿兩步站到了女人面前,高大的輪廓擋了頭頂的燈光,籠下一片陰影。 沈逸矜手指掐在衣服里,微微顫抖,她內心能十分肯定男人不會做傷害她的事,但就是不知道從哪里來的畏懼,怕得要死。 她低聲說:“我會盡快把錢還你的。” “我問的是這個嗎?”祁淵的聲音沉在喉嚨里,威壓感更重。 沈逸矜不敢吭聲。 祁家門高勢大,人情世故也比普通家庭復雜得多。 祁家人生來富貴,出生證明背后附著繼承權,有的是人望塵莫及的財富和地位,但祁淵沒有。 祁淵沒在祁家出生,他想要的一切只能憑自己去爭取。 他新婚,老爺子送豪車給他,一方面是撫恤他為集團做出的個人犧牲,另一方面也是堵了悠悠眾口,不容人對祁淵輕看。 沈逸矜第一次去祁家,老太太當眾將自己身上最值錢的首飾摘了送她,也是同理。 可沈逸矜“不自愛”,“偷偷摸摸”只為“區區50萬”就“賣掉”了上千萬的鐲子。 ——祁家很多人都笑瘋了。 “我以后一定會注意自己的言行,一定不再給先生添麻煩。”沈逸矜聲音細得像蚊蠅。 她是真沒想到這事背后會有這么大的牽扯,早知道還不如去找高利貸。 祁淵垂眸,“先生”兩字將兩人的距離拉出去了千里遠。 他看著她,松了肩膀,語氣平緩了幾分,重新問:“你公司出了什么事?” 沈逸矜忽然有種苛刻的老板變體恤了的感覺,回答的膽兒也跟著大了些:“一點點小問題,已經處理好了。” “以后有事,先跟我說。” “好的,謝謝先生。” 自我感覺訓話結束,沈逸矜回頭跑出了門。 * 晚飯時,下樓到餐廳。 吳媽擺好了菜,祁淵坐在餐桌前,沒動筷子,兩人在說話。 沈逸矜腳上拖鞋輕抬輕放,緩慢地移動過去。 耳邊聽見祁淵對吳媽說:“很久沒吃你做的飯了。”聲音平和,沒有一點點對她的那種威壓感。 吳媽笑著回:“那可不是,在老宅也輪不到我做飯。以后你多回家來,我天天做給你們吃。” 祁淵點頭,說好。 沈逸矜移動到餐桌邊,吳媽給她拉開椅子,等她入了座,便自動回避開了。 沈逸矜低著頭,余光里看到對面的男人握起筷子,她也才伸手拿筷子,開始吃飯。 飯碗旁邊有張黑色的銀行卡,是新婚夜祁淵留在酒店的那張,此時在她視線里特別顯眼。 沈逸矜悄悄把卡片往外挪了挪。 兩人誰也不開口說話,偌大的餐廳靜得只有筷子磕到碗碟的聲音。 家里開火這么久,今晚做得菜最多,也是祁淵第一次在家吃飯。可沈逸矜沒有應酬他的心,自己也只動面前的兩個菜,再遠一點都不敢伸筷子。 她弓背埋頭在飯桌上,吃飯的動作小,速度慢,連聲響都小心翼翼,像是在考場緊張考試的學生。 忽然眼前有異物伸過來,沈逸矜稍稍抬頭,就見一塊魚rou落進自己碗里,還是魚身上最好的月牙rou。 “你吃。”沈逸矜道謝。 抬眸對上男人的目光,平靜,清和,沒有任何好的不好的情緒,那意思是沒在和她計較了。 可沈逸矜卻很內疚,她怕麻煩,更怕給別人惹麻煩,連帶著還有一種無法回頭重新來過的懊惱。 感覺一手好牌被自己打爛了。 放下碗的時候,沈逸矜正想要不要說句什么再起身離開,祁淵先開了口:“給我盛碗湯。”語氣和對吳媽說話的時候差不多。 沈逸矜應了聲,接過他的碗,就著手,盛湯。 那湯是松茸雞湯,擺在餐桌中間,沈逸矜到現在才看見。 她舀了一根雞腿,祁淵看著說:“只要湯就好了。” 她聽話地放下,見碗里舀上了一朵松茸,怯怯地問了句:“松茸要嗎?” 祁淵點頭:“要。” 莫名其妙的,好像自己一個很重要的行為被認可了,沈逸矜把碗遞過去,心情跟著好了些。 “真鮮。”祁淵喝了一口,說,“你也喝一點。” 沈逸矜這就給自己也盛了一碗,喝了一口。 的確,好像從來沒喝過這么鮮美的雞湯。 “吳媽做飯真好吃。”沈逸矜沒刻意截住自己的話,很自然地說了出來。 祁淵耳根子微動,看向她:“那就多吃點。” 沈逸矜端著湯,低頭“嗯”了聲。 回到自己房間時,吊了一晚上的心似乎終于落回心房,沈逸矜重重吐了口氣,感覺混沌世界里,還是有一絲天光的,能看到更遠的地方。 正此時,房門上傳來敲門聲:“沈逸矜。” 第17章 替身太太 那聲音像是敲在心上,沈逸矜一下子坐直,聽到第二聲的時候,才起來去開了門。 祁淵站在門口,目光清和:“跟我過來。” 人沒進門,說完,又回他的房間去了。 沈逸矜有點忐忑,她剛才有回味男人車上對她說的話,就去接她時,故意用煙味逼她,“有事不會說嗎”那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