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碎十五回:TheBestisyettoco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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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晏嶼提前試了好幾遍,還來來回回練了幾遍繞口令,保證舌腔共鳴達到最完美的那一刻才發了過去。 他一猜那頭就不會回,但篤定只要孟希也聽到了,一定滿腦子都是自己。 幾分鐘后,手機響了。 孟希也回他:時間地點發我. 又說:我家晏嶼是最棒的。 顧晏嶼小計謀得逞,立馬喜滋滋得將時間地點發過去,翹首盼著回復。 要是他有條尾巴,大概都能翹上天。 孟希也回了個好,幾分鐘后又補了句:以后不準再發語音。 顧晏嶼能想到她在那頭又氣卻又拿自己沒辦法的憋屈心情,有點過癮。 jiejie很難取悅,又太理智,他要想達到目的,只能靠勾引。 過去的叁個月,他總是謹小慎微地討好著,怕她煩,怕她心一狠轉頭離開。 可現在他好像有那么一點點把握該怎么利用自身優勢取悅她。 * 用完早餐,顧晏嶼四處翻找不到西服外套,直到Vita過來敲門。 Vita遞上一套嶄新的訂制西服,“顧先生,老板讓我送過來,是按您的尺寸訂制的。昨晚您穿的那件弄臟了,因為面料原因,送洗后發現處理不了,孟總的意思是直接丟了,抱歉,沒有經過您的允許擅作主張。” “沒事,我還以為是我自己沒帶回來。以后叫我晏嶼就行,不用那么客氣,” 顧晏嶼客氣接過西服,松了口氣,昨晚那套是孟希也一個月前送的。 她送的,他自然寶貝得不行,深怕自己弄丟了,自責不已。 Vita的嚴肅的眉眼緩和了幾分,又問,“不知道早餐是不是合您的胃口?” “都是我喜歡吃的,非常感謝。” “好的,請問一會兒需不需要用車,我可以提前安排。” 顧晏嶼擺擺手,笑得溫暖,“不用,已經很打擾你了,我可以自己打車去學校。” “好的,那有什么需要您隨時聯系我,我的電話您有的。” Vita依舊畢恭畢敬。 “還真有個事需要麻煩你,” 顧晏嶼從桌上拿過一個袋子交給Vita,“麻煩幫我把這個禮物送給jiejie。” “好的,” Vita接過紙袋后稍稍欠身,之后迅速離開。 一個小時后,Vita收到了前臺的消息,顧晏嶼已經離開酒店。 他照例留心了顧晏嶼的動向,又按照往常的習慣,在酒店工作人員清掃前,先一步上樓檢查,確保沒有重要的物件遺落,但最主要的是防止孟熙華安插在酒店的人翻出什么對孟希也不利的證據。 等他再進入房間,里邊收拾得干干凈凈,桌上還留下了一張便簽條和些許現金作為小費,上頭是顧晏嶼清秀的字跡: 早餐非常豐盛,勞煩收拾房間,一點心意請笑納,祝順利。 Vita不能讓這張便簽留下,瞟了幾眼后最終沒有扔進碎紙機,塞回了口袋。 他記得每次見到顧晏嶼,男孩總是瞇起眼睛笑得暖人肺腑,那笑很誠摯,不染塵埃,完完全全發自內心。 他又想到顧晏嶼謙和有禮的態度和細膩的深情,下雨時提前準備的傘,起風時的圍巾,拳擊課后的傷口處理......還有孟希也平時的一餐一飲,顧晏嶼把所有細節都點點滴滴牢記在心。 他也曾警惕,深怕這些都是偽裝。 孟希也早年上過類似的當,栽過跟頭,所以職責所在,他不得不設防。 只不過越接觸,越能感受到顧晏嶼的至純至善,像個小太陽似的散發光芒。 也難怪孟總會徘徊不定,始終不想利用他。 這孩子的善良寫在臉上,刻在心里,流于分寸之間,都是難得的珍貴。 Vita想,但愿走到最后,你還能陪著孟總...... * 顧晏嶼撒了謊,他沒回學校,而是讓司機掉頭先回住處。 一棟老式小洋房改裝的Loft,面積不大,正好適合兩人居住,多出來的一個房間還能做他的臨時工作室。 這房子原先是孟希也租下來給他住的,離晏大近,位置方便還鬧中取靜,方便她過來找他。 可顧晏嶼不喜歡被包養的感覺,把她預付的租金雙倍還給了她,自己還加租了一年。 他把一樓的書架擴充了一排,擺滿了各類書籍和黑膠碟片,還有兩人的照片,主要都是孟希也的。 他從小就對播音類的節目感興趣,自媒體興盛那會兒,他才剛高一,嘗試著錄了幾段自認為拿得出手的音頻向各個自媒體和公眾號自薦,收到不少好評。 自此慢慢開始接活兒,主要還是有聲書,和不少科教文創類的教育片配譯,中英文都有。 他的英音很出彩,自然就更受推崇,逐漸在業內小有名氣。 高二開始約他的越來越多,卡里的余額也就飛漲起來。 他性子偏靜,小時候家里管得又嚴,幾乎沒有朋友,約等于零社交,自然花銷更少,那些余額都化作了數字沉睡在賬戶里分文未動,只是那一年險些影響成績,差點被父親打個半死。 但他沒放棄,繼續享受用自己的聲音演繹不同的人生,那些或是癲狂,或是深情,亦或是自由的旅途,每一段都是他求而不得的刺激。 那些主角和故事,在代替他發言,怒吼,也演變成一種內心的發泄,使得他能更好得作為一個旁觀者,默默演繹,靜靜參與。 那時候的他也有過幻想,有沒有機會自己也能將酸甜苦辣個中滋味體味一遍,瘋狂一次,沉淪一次。 于是高叁填報志愿那年,他發動了第一次“叛變”,結局不好不壞,他從家里搬出來,僵持不下地過了這些年,有熊教授的支持以及自己努力,混得不賴。 后來他遇到了孟希也,于是甜酸苦辣才有了定義。 他覺得值,沒有苦的陪襯,那些甜大概也不夠滋味。 * 顧晏嶼走到二樓,將孟希也送他的西服仔細掛了起來。 一套煙灰色的休閑款,袖扣是十字,配套的襯衫在日光照射下泛著隱隱可見的敦煌壁畫浮雕花紋。 他喜歡的細節,孟希也都恰到好處地考慮到了。 由上至下撫摸而下,仿佛還能感知到定制者當時的心境。 手剛觸到西裝口袋,掉出半截綢帶,他伸手去探,解開綢帶,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小卡片。 卡片上是孟希也手寫的花體英文:The is to e. 他索性坐在地上,卡片被捏在手心反復翻看,看久了竟然生出些惆悵。 是么,還會有更好的等著他。 可他覺得自己不需要再期許什么更好的,有她想著念著的每一刻就是最好的。 顧晏嶼將卡片收進抽屜,里邊堆放的都是孟希也送的禮物和卡片。 他坐在寫字臺前,一樣樣地掃過去,心里被塞得暖暖的。 孟希也總說自己挑禮物從來不用心,都是看到什么買什么。 她說自己渣,又說自己沒耐心。 可分明她給自己挑的禮物都是精心篩選,處處裹藏驚喜,只是她從來不肯承認...... 外頭又下了一潮雨,雨過天晴,天邊掛了道忽明忽淡的彩虹,懶懶散散得不那么走心,卻又美地如夢似幻。 顧晏嶼在紙片的背后標注了日期,抬頭望向窗下滿地掛著水滴的新綠,忽然腦中浮現出某一天清晨孟希也蹲在院子外盯著郁郁蔥蔥的草坪發呆出神,像是在跟那些小生命做某種深度的鏈接。 靜默了幾秒,她又動了動唇,似乎在和它們互相傾吐小秘密,還伸手撫弄了幾下,淡淡彎唇,笑得靈動。 他很少見她露出那么純淡不設防的舒緩神色,他想,那大概才是她卸下面具后最真實的樣子。 她原本就是個溫暖的人,只是藏得太好,大概連她自己都忘了。 * 顧晏嶼迅速洗了個澡,站在鏡子前仔細端詳。 臉上的傷癟得很快,只留下淡淡的烏青并不明顯,身上卻是大片星云似的紫紅色暈開在側肋和人魚線邊沿。 他手賤,摸了下,疼得齜牙咧嘴,換了套柔軟的連帽運動服出門打車。 約摸一個小時的車程,車子停在青山別墅區山腳下。 兩扇碩大無比的黑色大鐵門緊閉,守衛森嚴,氣勢駭人。 沒通行證,司機進不去,可又一看盤旋而上的山路,猶豫著問他,“您在這兒下么?” 里頭的山路很繞,但顧晏嶼正好想一個人走走,就回司機,“對,就在這兒下。” 等顧晏嶼下車后,司機還探著腦袋看了好一會兒。 這青山區可不是普通人進得來的,里頭住的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司機還在探著腦袋張望,就被門衛敲了敲車窗警示,只得悻悻離開。 站崗的門衛對顧晏嶼十分熟悉,為他開了大門,又掏出游覽車鑰匙,客氣地問,“需不需要我送您上去。” “不用,正好想走走,謝謝了,劉叔。” 顧晏嶼手插著兜,朝山頂看了一眼,平時覺得這段路漫長無比,今天卻頗有閑情,就想松泛筋骨,痛快出一身汗。 一路拾級而上,沿途的空氣實在清冽,平時都是懷著壓抑的心情過來,今天他卻忍不住中途停下兩次欣賞美景。 等到了山頂,炊煙裊裊,已經快到午餐的點。 山頂的別院是整個青山別墅的樓王位置,山澗溪流,連綿云海,都能恰到好處盡收眼底,真正是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 仿照叁進叁出的中式古宅設計,又輔以現代園林的靈秀,意境,雅趣,功能都全了,還不顯得累贅。 顧晏嶼站在大門外對準電子鏡頭招招手,大門自動開啟。 花海撲面而來,左邊是梨花白,右邊是海棠紅。 他熟門熟路,徑自往院中走,穿過外廳來到院落內的草坪。 身穿白色練功服的老人正在打八段錦,恰好練到第八式的結尾處,調整著呼吸,準備收勢。 顧晏嶼站在邊上靜靜等著不打擾。 老人結束了,準備拿毛巾擦汗,一轉身毛巾已經遞到了手邊。 “爺爺。” 顧晏嶼瞇著眸子喊了聲。 老人慈眉善目之間更添喜色,“晏嶼,臭小子,來了也不吭聲,還算孝順,知道來看爺爺......” 顧晏嶼俯下身幫老人擦汗,“每月初一十五都是爺爺茹素的日子,我怎么會忘,沒時間也要擠時間過來陪您。” 擦完汗,他扶著老人坐下,祖孫兩人對坐在石凳上。 老人很開心,笑得抒懷,“也就你嘴甜,會哄爺爺開心。爺爺知道你忙,心里記得就行,這里離你學校遠,忙的話不用每個月都過來。” 顧晏嶼嗯了聲,朝著左邊的院子倉惶地掃了眼。 老人猜到他的顧慮,“他倆都不在,今天你陪爺爺吃飯聊天,不用拘著。” 顧晏嶼立刻來了精神,“好。” 老人指指桌上棋盤誘他,“離開飯還有點時間,來不來殺一局?” 顧晏嶼不甘示弱,挑起一邊眉毛,擺開架勢,“那爺爺你可要小心了。” “小子,口氣還不小,一會兒看你怎么求饒。” 祖孫倆痛痛快快殺了兩盤,戰成平手。 收棋的時候,老人瞧出他眼底都是明快的笑意,看出些文章,問他,“最近有什么開心事,跟爺爺說說,都在忙什么呢?” 顧晏嶼一早就猜到瞞不過爺爺,據實交代,“爺爺,我最近簽約了工作室,是考慮很久才決定的,也有仔細對比篩選過,這家工作室對簽約的配音工作者非常尊重,實力也很強,手上的本子都是精挑細選的。” “您不是喜歡看歷史劇,已經有一些很優秀的本子找到我,說不定之后您就能在電視上聽到我的聲音。” 老人頓時無比自豪,“好,那我可等著,我家晏嶼的場我是一定要捧的。” 老人尚在喜悅,顧晏嶼的神情卻黯淡了下來。 老人縱橫沙場幾十載,自然讀得懂他的心思,安慰道,“晏嶼,心結不易解,爺爺都知道。你爸那個脾氣,和你算是拗到一塊去了,讓他低頭也是難。但你放心,爺爺一定支持你,等你做出點成績讓他瞧瞧,滅滅他的氣焰。” 顧晏嶼重新撐開笑臉,“我一定努力。” “不過他最近是沒空管你咯,” 老人嘆了口氣,“這一趟去南太平洋科考,聽說遇上了深海雷暴,要耽擱些日子才能回來。海上情況瞬息萬變,失聯也將近一周了。” 顧晏嶼佯裝不在意,指尖卻蜷了起來。 他又問,“mama呢?” 老人給他倒了杯茶,臉上的笑就更無奈了,“你mama那就更是個工作狂,上月末你們見過后,后來說是衛星出了點什么問題,我也不懂,后來她就直接住到所里去了,你也知道進了所里都是要交手機的,兩周才來一個信。” “要我看啊,這兩人才是自私,一個研究天上的,一個研究海里的,就是沒人愿意好好待在家里。” 老人洞悉世事的雙眼眺望著遠方,“什么出息不出息的,呵,我到覺得他們倆最沒資格說這種話。” “晏嶼啊,”老人拍了拍他的肩,陡然認真起來,“我們家五個人,有四個都貢獻給國家了。你奶奶去的早,我也是cao勞半生,這才偷得一點閑,卻也已經老了不中用了,兒子不聽我,想勸和也有心無力,唯一能做的就是鼓勵你去做你自己想做的,沒必要拘著自己,無論做哪行,都是好樣的。年輕人志在四方,不必過分苛責自己。” 老人見他不作聲,又說,“爺爺知道,你從小性子就軟,耳根更軟,從來都是乖順聽話的,永遠都是先要緊著別人。” “你高叁那次,是你唯一一次稱得上忤逆你爸爸,雖然達到目的,但你心里不好受,一直有愧疚。” “但男孩子這個年紀,不狂怎么像話,你爸小時候可比你難帶多了,” 老人心里向著他,話里更是充滿愛憐,撫上他的發梢,鼓勵著,“想定了就堅持去做,但切記守住本心,更要保護好自己。” “我明白的,會保護自己。” 顧晏嶼眸中堅定,眼神清澈,老人看著很放心。 “看樣子,那邊午餐該擺好了。” 老人急著起身,卻不想腿上發虛,起身的時候不自覺地晃了晃。 顧晏嶼眼疾手快將老人攙住,不著痕跡地接上,“走吧爺爺,我早就餓了。” 一頓飯后,顧晏嶼又陪著老人在山道走了會兒消食,隨后準備回學校。 下山前,老人在門口拉著他叮囑了好一會兒,恰好熊教授今日沒課過來拜訪,叁人就在門前碰上了。 顧晏嶼和熊教授匆匆打了招呼后下了山,熊教授扶著老人進屋。 老人問,“老四,這些年多虧你管著這小子,辛苦你了。” 熊教授被說得不好意思,“您說得什么話,晏嶼是我從小看到大的,又是我的學生,我怎么能不管。” 有他在,老人十分安心,但對自己的寶貝孫子了解得很,又問,“我看晏嶼這幾次過來精氣神好了不少,話也多了。晏嶼是有喜歡的姑娘了?” 這一問,熊教授為難了,老爺子身子骨愈發不好,糾結著怎么回比較婉轉,不會刺激著他。 老人爽朗一笑,揶揄著,“當著我的面就不用偷偷打草稿了,我還不曉得你。” 熊教授悻悻點頭,“確實有,不過應該交往不深,我提醒過他。這孩子聰明,自己能把握。” 老人不為難他,要打聽還不難,只是他不想摻和,平白也惹得晏嶼煩心。 “兒孫自有兒孫福,他自己挑的人,就自己去煩心,我偷得清閑。” 老人活的通透,熊教授自愧不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