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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腦回路,程邀有時也挺無法理解。 浴室里,簌簌水聲與時間一起流逝。 迎羨洗完澡,周圍氤氳著一層薄淡霧氣,凝成滴狀從鏡子頂端流淌下來。 她拿面巾紙擦拭鏡面中間,白里透粉的臉頰隨著她的動作一點點呈現在鏡中。 真是美絕了! 每回洗完澡她都要對著鏡子臭美一番,總覺得沐浴后的自己要比平日里更漂亮幾分。 她開門探出腦袋張望了下,程邀正在陽臺打電話,她摸到柜上充電的手機,興沖沖地一頓嘟嘴賣萌wink自拍三連。 等程邀回來,她剛好若無其事地將手機放回去,繼續進浴室吹頭發。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背影,走到柜前順手將手機再次充上電。 迎羨頭發吹到半干,浴袍松松垮垮套在身上,出來和他交接:“你去洗吧。” 程邀拿出睡衣放到床上,冷白修長的手摸上領帶,指尖有點費力的停留在結上,領帶紋絲不動,他的手放了下來。 迎羨又喝了一口水,意外對視上男人幽沉的眸子。 她眨了眨眼,玻璃杯在手中緩慢轉動,不解問:“解不開嗎?” 程邀大抵是覺得沒有臉面,含糊應了聲,向她走了過來。 迎羨又好笑又奇怪,鮮少見過他窘迫的樣子,發現新大陸似的放下水杯等著他走近,喃喃說:“我系的不復雜呀。” 她身子傾斜倚在柜邊,微微歪頭欣賞了兩秒他的表情,淺色的眸中幸災樂禍的意味濃重。 程邀想讓她幫忙解一下,而她卻伸出腳,鞋尖與他的拖鞋對碰,小人得志道:“你要不要求求我,求我我就幫你解開。” 程邀一臉無語,看傻子的表情凝視她,眼中寫了一句話“不要得寸進尺”。 “你這什么眼神?”迎羨不高興地戳戳他肩膀。 她本身就是和他開玩笑,手移到他的脖子前,臉頰湊近仔細瞧了眼,有那么一刻懷疑是不是自己打的。 然而—— “這么簡單你都解不開?” 她不可置信揚聲道,三下五除二根本沒費勁就將他的脖子從領帶中解救了出來。 “嗯,”這時他倒從容的很。 迎羨驀地反應過來他在耍她,手上的領帶甩到他胸膛,警惕退后:“你在搞什么名堂?” 他接住領帶沒說話,眼中情緒紊亂,膝蓋不著痕跡彎了一下,又立馬站直。 頗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氣勢,手伸進兜里掏出了個方形絲絨盒子塞進她手里。 正欲開口,迎羨猛地睜大眼睛,驚道:“戒指一直在你那啊?” 讓她好找! 她打開確認了下,是她的那枚沒錯,頓時怒目圓瞪,伸手戳上他胸膛就是一連串炮轟:“戒指在你那你不和我說!我找了很久都沒找到還以為丟了呢 ,是不是覺得看我著急你就開心,這很好玩嗎?” 她每一下都戳的用力,夾帶了點私人恩怨在里面。 程邀抓住她的手,臉色也下沉幾分,繃緊下巴說:“沒有。” 臥室的吸頂燈照的他眉眼平靜如水:“你說在開光不能斷,我就放在了書房抽屜沒再動它。” 迎羨驚訝,一時竟分不清他這副認真樣是真是假。 她分辨了幾秒,對方確實沒有往常逗她時的戲謔。 迎羨的眼睛瞪得渾圓:“我說什么你都信啊?” 她以為他是不想跟她計較才沒有戳穿她。 書桌的抽屜大體都是他在用,而她找戒指時恰恰信心滿滿地忽略了那里,所以就那么完美的錯過了。 這是什么大烏龍? 她的神色太過離譜,具體是怎么回事不用她明說,程邀也了然過來,喚了她一聲:“羨羨。” “以后再有類似的事希望你能告訴我,”他眉梢下垂,漆黑的瞳孔里有洞悉一切的敏銳:“丟戒指沒什么大不了的,你不用怕我生氣,就算真不見了,我們也可以再買新的。” 迎羨被他的情真意切弄得不知所措,丟婚戒可不是小事,她找不到的第一反應就是怕他會怪罪。 說到底,她還是無法完全的信任他。 直到現在她才了悟,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程邀向來不會在這方面抓著她不放,將領帶收拾起來,拿了換洗衣物進到浴室。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男人揉揉眉心,透白的耳廓爬上粉色。 他們回家時經過的那場求婚,女孩子似乎都挺期待這種事。回想他和她的婚姻起始,求婚這事自然就被省去了。 她那時在車上是遺憾吧,像xiele氣的氣球。 他剛才把戒指拿出來給她的時候,差點單膝蹲了下去,最終還是理智戰勝了感性,不然都想不到要怎么收場。 程邀洗完出來,墻壁上的掛鐘時針剛巧走到九,迎羨已經鉆進被窩玩起了手機—— 和以往玩手機的姿勢都不相同,平躺著,手機舉得高高的,那枚失而復得的戒指戴在指間異常顯眼,就差把“你看我戴戒指了”幾個大字刻在腦門上。 程邀不由得笑了笑,她這到底是在玩手機,還是在跟他示好? 迎羨身邊的床榻微陷,男人身上的暖意和他一起躺進被窩。 程邀靠在床頭,撈過iPad繼續看他的會議視頻,順手拍拍她肩頭:“要玩坐起來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