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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咖啡館里坐了很久,最后翻開了那本筆記本。 看著里面的一字一句,他第一次體味到什么叫做膽怯。 那天以后,他心灰意冷、斷情絕愛的生活了整整一年,在一次偶然下,他回北聆,遇見了紀涵央,他立刻沖下去想要找她,卻想到了那本日記本。 于是后來的每次回國都是因為想她,卻只敢躲在車里,遠遠地在北外的校門口,等著她的身影出現,然后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 那個時候的每一段日子里,他都點一根煙,任憑火星子燃著,煙灰被春夏秋冬的風吹進空氣里,化為潦倒的塵埃。 而他連車門都不敢開。 于是那些年里,他發現…… “央央的腰經常彎,但她從沒向現實的無奈服過軟。” “央央沒那么愛笑,也沒那么喜歡熱鬧。” “央央不愛吃辣,央央喜歡小區門口的包子店,她這個星期天天買。” “央央最近很忙,她已經兩個星期沒買過菜了。” “央央很喜歡小孩子。” “昨晚北聆下雪,地上結冰了很滑,我怕她又摔倒,想著該怎么偽裝好自己在她的必經之路上扶她一把,卻發現她已經對這結冰的路面非常熟悉了。” “央央最近加班很多次,她不愛吃杏仁豆腐了,原來喜歡是會變的,那她對我呢……” 向考諍第一次知道喜歡一個人是會患得患失的。 “央央……有男朋友……了?” “他對她很好。” “他接她下班,呵。” “他送她玫瑰花,呵。” “他讓央央一個人等雪里?” 向考諍第一次知道,喜歡一個人是根本藏不住的。 他卻錯過了那么多年。 他咽了口口水,思緒回來,看向眼前的紀涵央:“你知道我看到那本日記內容的那瞬間,有多高興嗎?” “可是央央,我只高興了一瞬間,然后愧疚了整整五年。” “然后我發現,我總是欠人情,先欠我姐的,后又欠你的。” “我還總是搶走屬于別人的東西,搶了我姐的美滿家庭,現在又白占了你的十年青春。” “我不配做她弟弟,我更不配愛你。” “因為我所有的東西都是搶來的,沒有一件屬于我。” “見不到你會心癢,見到了又控制不住和你交集,我去北外偷偷見你好多次,每一次都控制不住想和你說話,可每一次都因為想起那本日記而愧疚、害怕。” “它在無數個我想放肆的瞬間提醒我,我擁有的都是搶來的,我不配擁有任何美好的事情。” “我那天覺著自己真不是個人,可我更不敢見你了,是,我心里很愧疚,我覺得我這輩子沒臉見你,我在國外念書,這件事就一直堵心口上,我姐和向西宴都勸我來找你,可我不敢來。” “我偷偷坐飛機回來過,去北外,偷偷看你,每一年都去,蹲好幾天,遠遠見你一面就逃,因為我覺得我自己是沒臉的。” “我欠了我姐那么筆帳,那個時候我就發誓我絕不再干這種混賬事,哪怕是不知情都不行,可央央,我就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就這么欠了你更大一筆賬,這筆賬我怎么還?我覺得我沒臉,我不知道怎么面對你,我覺得你甚至可以把我拉入黑名單。” “在國外幾年,這道坎仍舊沒過,可我聽到涂正沐在追你,你一直沒同意,可突然愿意和他出去吃飯了,那刻我就慌了,我失眠一個星期,每晚都是你穿著婚紗嫁他的場面,夢里我難受的要瘋了,醒來之后就覺得自己根本忍不下去,我是過不了那道愧疚的坎,可我發現我更忍不了把你拱手讓給別人。” “死都忍不了。” “我就滾回來找你了。” “央央,你別趕我走好不好?” 紀涵央看著他,愣得說不出話來。 第56章 逢良(8) 車子開到地下車庫。 紀涵央仍舊沒說話, 她坐在副駕駛,有些恍惚。 她不主動開口,向考諍就耐心的等著, 也不主動開口。 “啪塔”,車門被他拉開,喚回她的注意力。 他牽著她下車。 拉著她手, 最后十指相扣,紀涵央抬頭, 看到他的后腦勺。 良久。 等電梯的空隙,她問第一句。 “之前在珩合, 我有聽你底下的幾位律師八卦。” “什么?” “關于房思韻和宋侖希的。” “叮”一聲,電梯門開, 向考諍拉著她進, 同時看她。 紀涵央抿了抿唇:“說什么替身什么的……” 向考諍笑了。 “半真半假吧。” “嗯?”紀涵央看他。 “思韻本來跟的是珩合另一位創始人,溫喻珩, 老朋友了, 改天介紹給你認識。”他握緊她的手一些, 有些冷, 把她往自己的身邊扯了扯,“后來有次出差,幫了她一次, 所以她后來實習結束的時候, 就和溫par說,要放棄上甫總部的工作,來北聆分部跟著我做, 她實力蠻好的, 我就收了。” “就這樣?” “嗯, 別瞎吃醋。” 他頓了頓繼續:“至于宋侖希,別看她表面上嘻嘻哈哈的,當時她面試也確實很拉垮,但我仔細看了她簡歷,北聆政法大學畢業的,實務非常強,是珩合那個階段非常稀缺的人才,所以我把她破格留下,當然,我不否認,讓我注意到她,也確實是因為她那兩個酒窩,笑起來和你很像,所以她的簡歷才多看了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