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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這樣可以離她近一些。 但是她沒有。 也是,不是所有人都能把事態控制在意料之中的。 這次向考諍去機場時很平靜,不像上次那樣帶著氣來,帶著氣分。 他今年的新年沒法過了,國外的事業已經走上正軌了,他的債快還完了。 紀涵央的新年也沒法過了,她聯系了廖喆,問有沒有什么外貿公司需要翻譯年假期間做臨時替補。 廖喆笑著說了一聲:“紀meimei你事業心還真的是挺強的啊。” 紀涵央笑了笑。 她仍舊給褚顏午打了個電話。 開頭先說了一聲“新年快樂”。 對方亦回了一句新年快樂,似乎抱著個孩子,那孩子稚氣地喊著“舅舅”。 “我能不能……再問你借點錢?”她閉了閉眼睛,手有點抖,出口的那瞬間覺得自己像個老賴似的,腳摳地的尷尬與羞燥蠻上心頭。 尤其想到對方還是個比她小兩歲才上大二的年輕人,她感覺自己的老臉愈發掛不住了。 “要多少?”他似乎吃了口水果,有清脆的咬聲,輕聲逗著懷里的小家伙,“想不想吃?再喊聲舅舅就給你。” “……九萬。”她咬了咬牙,“我盡量半年之內湊齊還給你。” 即使尷尬,她仍舊得說,因為她得給父親買個墓地。 “可以啊。” “那……記誰賬上?”他問。 “我。”紀涵央答。 對面沉默了幾秒:“沒問題,給我兩分鐘。” 兩分鐘之后,她的銀行卡上多出來一筆錢。 紀涵央閉了閉眼睛,感覺世界天旋地轉的暈。 她給父親買了玫瑰七區的一塊墓地。 和母親一個園區。 忙著還褚顏午的債,她準備著復試的期間,也腳不沾地地找各種工作。 一個年,屋外的煙花絢爛,最后與她無關。 第48章 爾無我虞(10) 向考諍也很忙, 但忙碌之中會給她發國外唐人街的夜景,說:“在國外過的第一個年,還是國內好, 雖然大城市的年味不夠濃,但好歹比國外強。” 紀涵央想說,其實她在國內更冷清的, 小窮鬼紀涵央現在已經窮到每天泡面果腹了。 她在整理父親遺物的時候發現了一本存折,里面夾著一封信。 不厚, 但是很詳細。 說了存折的密碼,他們還欠的債和別人欠他們的債, 告訴她存折里的錢是給她攢下來的嫁妝,不可以用來還債。 父親是孤兒出生, 所以很多時候都患得患失, 以至于把每件重要的事情都記下來。 但讓她淚奔的是最后一句。 “雖然爸爸從來沒有說過,但寶貝女兒, 爸爸真的很愛你, 你一直都是我的驕傲。” 她的眼淚就那么毫無預兆地下來。 印象里父親不是個擅長表達的人, 而這一點, 紀涵央和他很像。 她還是把存折里的錢取出來一部分,先還了褚顏午的錢,還有一些用來還清了他們家十幾年前欠下的債。 “爸, 我先拿你給我攢的嫁妝超前還個債, 之后女兒把那部分錢賺回來填存折。”她看著存折呢喃一句,不知什么時候眼淚流了下來。 她最后收拾了一下這間屋子,然后收拾行李箱。 走的時候去了趟父親的單位, 把鑰匙按流程還給了單位的一個負責人。 她拉著行李箱, 去了機場, 有生之年,第一次用自己的錢買了一張平時嫌奢侈的機票。 上甫飛北聆。 走出機場的那瞬,周圍空曠而遼遠。 路上依然是未化的堅冰。 她靠在路燈下,稀薄的燈光映出她單薄的身影,看著北聆這座龐大而孤冷的城市,心里慢慢的明確了一個事實:從今天開始,她是個要北漂的無家人。 眼淚在那刻洶涌而出:“爸,央央沒有家了。” 燈影稀碎,卻橫亙一整個空曠的北聆大道。 有賴于她在平時實習中的各種工作,北外的面試很順利,以初試、復試雙第一的成績拿到了研究生的錄取通知書。 想到向考諍,打開他企鵝的聊天框,發現狀態顯示忙碌,于是嘆了口氣,選擇不去打擾。 大四的第二個學期,對于畢業生來說很忙,紀涵央忙著畢業論文,又給自己找了幾份工作。 “紀翻,我這個月要轉去律所了,以后有機會再合作。”廖喆聽說她拿到高翻院的錄取通知書后,便不再稱呼她“紀meimei”了。 “恭喜啊,廖律。”她淡笑著說,抱著書走進答辯的教室。 八月尾。 向考諍從律所附近租住的公寓搬出來,搬到溫喻珩之前住的那個公寓,他提前畢業回國了,所以空出來的房子現在給向考諍住。 向考諍完成了“在研究生入學前還清債務”的flag,成為名正言順的創始合伙人,在校期間負責海外這塊。 DA律所情況很好,但他們兩個還是有意讓律所回國發展,所以商量了一下,給律所改名——珩合律師事務所。 改名權仍舊在溫喻珩那,因為他持著控股權,至于向考諍,他不是很在意這個。 研究生的學費和生活費,他現在靠自己支付,過去那個公子圈,在馬爾代夫拉著紀涵央走的那次,他就斷了大部分,只交往那些私人關系很好的“同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