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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中央空調還是壞的。江予開燈后,順帶按下了墻邊空調的開關,玄關處的出風口便開始呼呼地吹出來熱風。 真壞了?江予按了好幾下,才關上。 嗯,不過剛才在電梯間還有冷氣,應該是家里的設備出了問題。 我看看。 江予說完這話后,朝樓上走去。上了幾層臺階,又回過頭,對若緒道:電視柜左邊第二個抽屜有醫藥箱,你去給臉上的傷消個毒。 趁著江予看空調的時間里,若緒醫藥箱走進洗手間。夜已經深了,亮白的燈光下,鏡子里面的自己臉上滿是疲憊,左側臉頰接近耳朵的地方,有一道長約三厘米的抓痕,泛著淡淡的紅,看上去十分扎眼。 若緒用棉簽沾了絡合碘,又從醫藥箱拿出創口貼,貼在傷口上。她看著鏡子里的人,忍不住笑起來,只覺得自己這副模樣有點滑稽。 從洗手間出來,若緒見江予已經打開了電視,優哉游哉地坐在沙發上,面前擺著一盒打開的橙汁。屋子里還是熱的,若緒將醫藥箱放回原處后,問他:空調怎么樣了? 江予抬眼看她:是壞了。 若緒:? 江予:明天找人來修吧。 若緒有些懵:你不是說你會修嗎? 我沒說過。 若緒道:傍晚那會兒你告訴我,等你回來看了再說的。 江予反問:這等于我會修空調的意思? 若緒: 程若緒,注意一下你的態度。江予提醒她,不要忘了,空調是誰在家的時候被弄壞的。 若緒: 她認命地呼了口氣。無論如何,空調今晚是好不了了。 空氣中殘留著太陽的余威。時間已經接近夜里十二點,可電子溫度計顯示房間的溫度依然是三十八度五。 光是站著跟江予說話的間隙,程若緒的汗水便延著脖子往下淌。 若緒忍不住提議:要么,我們今晚去酒店開間房吧。 開房? 聽到江予話音曖昧,若緒解釋:呃,我的意思是,我們一人睡一間,我來付賬。 江予喝了一口手里的冰橙汁:程若緒,你很怕熱? 挺怕的。 江予從沙發上起了身,往樓上走去:等等。 十分鐘后,江予在雜物間找到了一架半新的空調扇。 你晚上用這個。江予將空調扇打開,冷風瞬間吹來,讓人感覺通體舒暢。 那你呢。若緒問。 江予笑:我在客廳吹風扇就行。我和你不一樣,腦子里沒什么邪念,心靜自然涼。 洗完澡后,若緒睡在床上,空調扇的冷風讓燥熱消解了一小半,機器運轉的聲音不停地在耳邊回響著。因為難以入眠,她側躺著玩起了手機。 沒過多久,屏幕上彈出電量低于百分之二十的提示。若緒準備給手機充電,這才想起吃晚飯的時候,充電器被落在客廳的沙發上。 近一點鐘的光景,她走出臥室,借著走廊上的小夜燈,摸索著走下樓梯,準備去客廳拿手機充電器。 落地窗的窗簾沒有關上,外面的夜色一覽無余。即便是深夜,不遠處的鬧市仍舊亮著光。客廳的輪廓被月光淺淺地畫了出來,周圍很安靜,能聽見江予的呼吸聲。 若緒循聲望去,只見男生側躺在沙發上,身體微微蜷縮。頭邊的風扇呼啦啦地吹著,腳邊的毛毯一大半耷拉在地上。 若緒走上前,撿起毯子后,又把風扇挪了個位置。 此時的江予閉著眼睛,應該是睡著了。月色照在他臉上,浮現出清冷的蒼白。即便光線昏暗,五官的優越仍然是一目了然。 若緒忍不住低頭打量他的輪廓。 額頭和鼻梁的弧度硬朗得恰到好處,下頜角棱角分明,是充滿英氣的長相。唯獨眉眼之間那顆痣,中和了凌厲,讓挑不出毛病的眉眼,帶上了幾分妖冶的氣質。 也不知道眼前的人憑著這張臉,曾經禍害了多少包括她在內的無知少女。 若緒輕輕嘆了口氣。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來,用剩下不多的電量打開照明,在客廳里找起來手機充電器。 很快,她在江予身體和沙發靠背的間隙里,看見了充電插頭。 手機電量彈出了不足百分之十的提示,她猶豫了一會兒,彎下腰來,手順著江予后背的空間往下撈。動作很輕,像是害怕極了把男生吵醒。等她好不容易將充電頭拽住,這才發現線的另一端被夾在男生的兩腿之間,沒留一點縫隙。 局面在這一刻忽然僵持住。 若緒維持著彎腰的姿勢,漸漸感到費勁。沒等她來得及進行下一步動作,睡著的人突然向里翻了個身,一瞬間,若緒的手被壓在沙發靠背上,動彈不得。 大概是感知到了身下的硬物,江予醒了過來。他睜開眼睛,借著照明燈的光線,視線跟若緒對上。 此時,女生的臉懸在正上方,和他的距離極近,上半身幾乎貼著他的胸口,這動作看上去就像是撲過來的瞬間被人按下暫停鍵,每一個細節都充斥著微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