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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緒輕描淡寫的:我離家出走了。 哦。江予冷著臉問,你離家出走跟我有關系? 說話的時候,男生沒看她,低頭從口袋里掏出鑰匙。 若緒已經做好了被人拒之門外的心理準備,猶豫了一會兒,硬著頭皮開口問:你能不能收留我幾天? 空氣安靜了下來。 這沉默讓若緒沒來由地緊張,果然,男生一笑,嘴角露出嘲諷,簡單干脆地答了個:不能。 說完,房門被打開,江予徑直往里面又去。可還沒等他來得及邁開步子,衣角便被人輕輕抓住了。 江予沒來由地感到一陣煩躁,他轉過身,皺眉看向坐在墻邊的人。 直到這一刻,借著屋里透出的光線,他才看見女生右臉腫得厲害,眼睛很紅,像剛哭過。原本高高在上的小仙女,此時渾身上下冒著一股可憐勁兒。 他腦子有些懵,過了幾秒,才啞聲問:你的臉怎么回事被人打了? 嗯。若緒小聲地回答。 我cao,誰他媽動的你?男生像是突然炸了,臟話一股腦往外冒,是不是那個徐思佳,這回老子非玩死她不可不對,你之前和林稚在一塊,他打的? 若緒仰著臉,搖搖頭:是我媽。 這三個字猶如涼水,將江予滔天的心火瞬間澆滅。他看著女生,張了張口,竟不知道該說點什么。 若緒輕聲問:所以,可以嗎? 江予沒說話。 她又問了一遍:可以在你這里住幾天嗎? 下一秒,江予才回過神來:進來吧。 第18章 致繁星 十八 江予將毛巾和盛著冰塊的玻璃碗扔在茶幾上后, 一聲不吭地上了樓。也許是深夜的緣故,若緒在屬于男生的私人空間里,感受到了拘謹。 她端坐在沙發上, 盯著面前的冰塊發呆。水汽凝結在透明的玻璃上,很快匯成水滴,順著邊沿的凹槽流了下來。 過了會兒, 若緒才意識到這應該是江予讓她用來敷臉的。 母親馮佳薇雖然教育嚴格,動手打若緒的次數卻寥寥可數。一來馮佳薇對體罰教育從心底感到不屑, 再者若緒作為女兒,確實沒有太多槽點。 背地里把志愿改了這事, 看來真是把人氣急了,否則像馮佳薇這樣注重所謂教育方式的人, 不會在打若緒巴掌的時候, 下這么重的手。 左臉還在紅辣辣地燒,微動嘴角都會牽扯出痛感。若緒拿出手機, 對著前置攝像頭看了眼自己的模樣, 臉果然是腫了, 看起來還有些滑稽。 她笑了一下, 拿起面前的毛巾,里面包著冰塊,輕輕壓在左邊臉頰上。 幾分鐘后, 手機響起來, 她低頭一看,發現是父親程文晉的來電。 她接起電話:爸。 父親的聲音倒是很平和:你和你媽吵架了? 嗯。若緒應道。 程文晉:你媽把事情跟我說了。我知道,你媽是有點強勢, 但填志愿這么大的事, 你改了也不跟父母說一聲, 是不是做得不太對? 與母親不一樣,父親程文晉是個溫和不計較的人,對工作、對家庭盡職盡責,旁人眼中的好丈夫、好父親。很多時候,他在這個家庭里扮演著中立、調和的角色。 可也許是夫妻感情太好,若緒總能感覺到,父親對馮佳薇表現出了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偏袒。 沉默了一會兒,見若緒沒說話,程文晉又道:我是一直認為選專業這事,興趣最重要。既然已經定下來了,說別的也沒有意義。你媽的性格,你也是知道的,罵你罵得狠,你有什么事,她又第一個著急。她最近幾年身體狀況就這樣,你也別氣她了。 最后一句話十分耳熟,若緒從小到大聽過無數類似的版本 當初馮佳薇冒著生命危險把你生下來。如果不是因為你,她的身體不會變成這樣。長大以后,你第一個報答的人,應該是她。 不管mama說了什么做了什么,她都是生你養你的人。 你要無條件地讓著她,聽她的話,知道嗎? 若緒的內心突然泛起一股無法言說的疲憊,話音卻是平靜的:爸,剛才我太沖動了。現在已經十一點了,你幫我跟媽說一聲,我今晚在簡怡這兒睡,讓她不用擔心。 說這話的時候,江予恰好從二樓走下來。男生剛洗了澡,頭發還掛著水滴,穿著灰藍色的居家服,看上去清爽干凈。 大概是聽見在簡怡這兒睡幾個字,他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起來。 父親的聲音繼續傳來:那你明天早點回家,跟她道個歉,母女之間沒什么可 程若緒幾乎是同時打斷他:我打算明天出門玩幾天。 玩幾天?程文晉感到意外。 嗯,之前不是和簡怡幾個約了去廈門嗎,因為奶奶手術的事沒去成。我想把這個補上,總覺得少了畢業旅行,以后會有遺憾。 程文晉問:和誰去? 我一個人。 一個人?程文晉聲音拔高了一個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