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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只要升起隔音罩,就算大聲爭吵也不會有人聽到,碧花還是忍不住小聲說:“你在做什么!快放起來!圖書館不讓吃東西,不然借閱證要被扣留的!” 澤維爾要往出拿,碧花摁住他不讓他往出拿。 “我晚上回去吃!我宿舍里有食物的!” 澤維爾不聽她的,就保持著這個姿勢,另一只手在桌上推了推,把桌上幾摞書堆成一個拱形的巢擋住碧花。 他笑著學碧花小聲說:“我?guī)湍銍饋砹耍瑳]人看到的,你快吃。” 碧花看著那個自欺欺人的半圓形:…… 澤維爾將面包放到圓里,另一只手打了個響指,聽憑調(diào)遣的暗元素當即模糊了兩人的存在。 知道碧花看不見,澤維爾和她解釋道:“放心吧,現(xiàn)在別人是真的看不到的。” 澤維爾本身就不是什么守規(guī)矩的人,只要他愿意,哪怕是再離經(jīng)叛道的事情,沒人敢攔他,也沒人攔得住他。 更別說只是在圖書館吃點東西這樣的小事了。 但碧花與他不同,她自小受到的教育讓她對于破壞規(guī)則天生就有罪惡感。 眼看碧花還要拒絕,澤維爾舌尖頂了頂上顎,耐心哄道:“不讓在圖書館里吃東西無非是怕氣味影響到別人或是食物殘渣掉到書籍上損壞書籍。這又沒有什么味道,你小心一些吃,沒關系的。” 碧花還想說什么,澤維爾佯裝不悅,沉下了臉:“快吃。” 說完還覺不夠,他補充道:“下不為例。” 拗不過澤維爾,碧花掃了一眼周圍一無所覺的同學們,悄悄坐在書籍壘成的堡壘里,小口小口吃著面包。 澤維爾另取了一本書,隨意翻開一頁放在眼前。 耳邊是少女撕下面包發(fā)出的輕微響動,澤維爾視線放在書頁中間的某個單詞上,久久沒有移動。 碧花小心的吃完了整個面包,仔細檢查過周圍沒有留下食物殘渣后,她將書籍壘成的堡壘拆開,重新將書籍摞成兩摞分列在她和澤維爾的兩邊。 只是再攤開書的時候,她腦中總是浮現(xiàn)剛才上樓時看到的那一幕。 澤維爾微微低頭寫東西的時候只能看到筆挺的鼻,和薄厚適中,形狀優(yōu)美的唇,墨色的長發(fā)束在身后,偶有幾縷從耳后滑落,落在他的白袍上。 碧花蹙著眉,有什么靈感從她腦中一閃而過。 被認定歸屬于邪惡陣營的惡魔多是黑色,因此,黑暗法師和黑發(fā)黑眸的人往往不受待見。 精靈是創(chuàng)世神的種族,雖對黑暗與光明并無偏見,但在大多數(shù)人類或者精靈的認知里,精靈族更傾向于光明。 為什么?因為他們銀色的長發(fā)嗎? 心里這么想著,身邊坐著知識更為淵博的澤維爾,碧花忍不住問他:“神明有自己的代表色嗎?” “什么意思?” 碧花將自己的想法敘述給澤維爾,“我的意思是,有沒有什么什么神明,一提到綠色人們就會想到他。” 綠色的花沒有任何線索,那從綠色本身著手呢? 澤維爾順著她的思路想了想,不論故事還是傳說里,但凡提到黑暗神必是一身濃墨般的黑,而光明神則是一身暖白長袍,連帶著相近的顏色也被看做光明。 歌唱與歡慶之神常與橙色聯(lián)系在一起,制作與紡織之神常與灰褐色聯(lián)系在一起,種植與豐收之神常與暖黃色聯(lián)系在一起,鍛造與冶煉之神常與赤紅色聯(lián)系到一起…… 但若提起綠色,似乎并無神明直接與綠色有關,澤維爾只能想到無邊的綠色森林和精靈。 不論如何,這確實是個方向。 之后的幾個月,碧花看書的方向往神話傳說的方向擴了擴。 澤維爾來到學院后,碧花的生活也隨之起了一些的變化。 澤維爾似乎對戰(zhàn)士們的文化課情有獨鐘,尤其是帕特里奇教授任教的魔法實戰(zhàn)初級理論,堂堂不落。 起初碧花覺得,作為一個中級魔法師,澤維爾也許是想同身為魔導師的帕特里奇教授學習些什么。 雖然對方教授的只是初級理論,但也許有些東西對澤維爾而言同樣有啟發(fā)呢? 是的,經(jīng)過這么長時間的學習,碧花終于意識到一個魔導師是多么厲害多么珍貴。哪怕是在心里,她也不敢再喊對方修,而是恭恭敬敬的替換成了帕特里奇教授。 可很快她就發(fā)現(xiàn),好像也不是。 澤維爾從來不聽教授講些什么,他通常會帶些書來,上課時看看,偶爾會做些筆記。 有些時候,他連書也不帶,要么趴在桌上睡覺,要么明目張膽的偏過頭看她。 頭幾次碧花還不太適應,被看得久了就忍不住回頭也去看他,后來發(fā)現(xiàn)他有時只是單純發(fā)呆,有時哪怕真的被碧花抓住了他的目光,他也不閃不避,甚至還沖她笑笑。 碧花沒法,只得強迫自己忽視來自身旁的視線專心聽課。 帕特里奇教授教得應當是很好的,但作為完全看不到魔法元素微粒的碧花,她天生就有些劣勢。 帕特里奇教授在講臺上左手一個火球,右手一個水球,兩手一合,火球與水球在空中相撞,當場全都消散。 臺下的學生們都一臉恍然,隨后飛快在筆記上記些什么。 而什么也看不到的碧花攥緊了拳頭。 什么啊什么啊,都什么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