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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應過來的紅衣魔法師眼睛驚恐的大睜,下一刻,稠密的暗元素微粒瘋狂向他擠去,就連空氣都被奪走,他的魔咒還沒誦念完,整個人就像被鐵錘砸過的陶瓷一般,輕易碎掉了。 “嘖,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澤維爾一眼都沒多看地上的一灘,嫌棄的評價道。 不必澤維爾動手,暗元素凝成大手,替他推開了走廊盡頭沉重的雕花大門。 門內是一個巨大的房間。 地板上鋪著一層柔軟的白色毛毯,半透明的穹頂透出了夕陽最后一抹余暉。 房間正中的木床上,躺著一個耄耋老人。 聽到房門被推動,老人吃力的將腦袋轉向澤維爾。 看到門外挺拔的黑發青年,老人半晌嘆息道:“果然還是你們年輕人恢復能力強一些。”聲音輕的似乎風一吹就散了。 幾日前他曾與吉爾伯特殊死一戰,他將混了龍血的光匕插入青年的心臟,原以為對方無論如何都活不了了,萬萬沒想到自己竟還要死在他前面。 “這是自然,”澤維爾或者說是吉爾伯特沒什么感情的接道,“早知道你這么容易就要死了,我就早些時候來看你了。” 老人吃力的將頭轉正,渾濁的眸子透過穹頂看向天空。 “如今我阻止不了你了,你自去取吧,”老人的呼吸時斷時續,“說了不用他守著的,白白陪我這老頭子。” 吉爾伯特揚了揚唇,想要說什么,卻在看到對方灰敗的臉色后,忍住了譏誚的話語。 連接穹頂的泰坦之石之下,壓著一塊銀色的懷表。 吉爾伯特蹲下身去,輕而易舉的取回了他的魔力媒介。 整個魔法師公會最強的武器奄奄一息,另一個尚有一戰之力的魔法師并不在此處,還有什么能阻止他呢? 暗元素歡呼奔騰,充沛的魔力奔涌在吉爾伯特的四肢百骸。現在,沒有人是他的對手了。 夕陽徹底落入了地平線下,月亮爬上了天空。 老人似是回光返照,他將頭轉向吉爾伯特,輕聲道:“孩子,我也曾看著你長大。你斗不過他的,棄掉你的魔力媒介,做個普通人還能安穩的過一生。” 魔力充盈的感覺讓人懶洋洋的,吉爾伯特沒什么波動的道:“是啊,只要我死得夠快,就足夠安穩。” 他原本確實是要死的,只是有人不光能拔除他的光匕,還用稀世之珍治療他的傷口。 精靈族母樹汁液的確神奇,不光治愈了他所有外傷內傷,甚至年幼時留下的一些隱患病根也一并治好。 吉爾伯特按了按胸口,玻璃瓶磨成的墜子貼在他的皮膚上,似乎染上了他的體溫。 空氣都變得安靜,一片靜默里,老人停止了呼吸。 他渾濁的眼睛望著天空,也不知死前在想什么。 本不想再見他的,本想等對方死了之后再來的。 吉爾伯特靜靜的在老人遺體旁站了會兒,伸手將老人的眼睛合上。 心中似乎有郁氣難以消散,吉爾伯特譏嘲道:“聽說過客觀唯心主義嗎?就是說,你死了這世界仍舊存在。” 沒有和對方說什么無神論的話,他可真是個善良的人。 第35章 落地的玻璃穹頂映著黑發的男人。 吉爾伯特席地坐在地毯上,一手托著下巴,一手隨意把玩著自己的懷表。 懷表銀色的外殼中心略有些下凹,那是堅硬的泰坦之石留下的痕跡。 吉爾伯特的拇指反復摸過這個小坑。 高級魔法師公會是因索里亞最高的建筑。 坐在這里,吉爾伯特幾乎能看到整座城市。 萬家燈火明明滅滅,而他看著的這個方向,是他來時的地方。 吉爾伯特就這樣坐在這里,從月上柳梢一直等到了旭日初升。 晨霧里,因索里亞漸漸熱鬧起來。 寬闊的街道上,一個胖得像球一般的軀體正快速移動。 在風魔法的加持下,葛蘭肥胖的身軀絲毫不影響他的移動速度。 推開公會的大門,沒有理會招待的魔法師學徒,葛蘭飛快的滾上了臺階。 越往上走他越心驚,絲毫沒有受到阻攔,一路的魔法陣都被破壞了個干凈。 直到喘著粗氣站到頂層,葛蘭才看到了木床上已經失去呼吸的老者,還有背對著他們,席地而坐的青年。 青年黑色的頭發垂過腰跡,右手閑閑的把玩著一個他們非常熟悉的銀色懷表。 葛蘭腦袋嗡的一下。 是吉爾伯特,他取回了自己的魔力媒介。 葛蘭聽到自己咕咚咽了口口水。 挺拔的青年站了起來,暗元素籠罩之下,葛蘭甚至看不清對方的神色。 他也不敢多看,只是深深低下了自己的頭顱,恭敬的行了一禮,“閣下。” “想來葛蘭閣下家里的高床軟枕一定很舒服,不然怎么現在才來呢。” 挖苦的語句似乎顯示了對方心情的糟糕。 葛蘭擦去額上的汗,偷偷覷了一眼神態安詳的尤利金閣下,沒敢接吉爾伯特的話,佯作憤憤的樣子說:“當時就曾和這老匹夫說不要和閣下作對,他偏不聽,如今這樣也是咎由自取。您放心,我們定會將他的遺體置入深淵,讓他的靈魂永不安息……” 話未說完,葛蘭頓覺身上壓力大增,無形的黑暗似乎將他包裹起來,躍躍欲試的黑暗元素將葛蘭肥胖的身軀壓得更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