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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參加神誕祭的興奮抵過了所有寒冷,每個舞者臉上都散發(fā)著興奮的光芒。 城中沉悶的大鐘敲響了七下,原本嘰嘰喳喳的街巷瞬間鴉雀無聲。 明黃色暖光劃破天邊最后一抹灰白,紅日高升,光照云波。 悠長厚重的鼓聲恰好此時響起,長笛與豎琴緊隨其后。 恢弘大氣的樂聲從四城中每個角落傳來,仿佛連路面上的石子都被震動,就連從不信仰神明的碧花都從中感受到了莊嚴與虔誠。 由魔石驅(qū)動的花車被啟動,浩浩蕩蕩的花車長龍駛?cè)肓酥行某恰?/br> 花車上的舞者在一個有力的跳躍后起舞,整齊劃一的哼唱此時加入了表演。 路邊的信徒雙眼緊閉,他們跪伏在地上,親吻著大地虔誠祈禱。 空氣似乎也因這種熾熱的心情而溫度上升。 開幕曲后,煉金裝置擬造的煙花嘭嘭開響,天空中綻放了大朵大朵明亮的彩色煙花。 花車邊上的鴿籠被打開,白色的鴿子呼啦啦飛了滿天。 長笛一轉(zhuǎn),樂聲變得歡快婉轉(zhuǎn),街邊跪伏的人群也都站起來,他們跟著花車歡呼,唱啊笑啊,不時有鮮花被人們拋進花車。 大花車有四個歌者,為了不至于唱到最后無法發(fā)聲,他們兩兩歌唱。開幕曲后,按照流程,碧花可以歇一歇。 碧花隨手撿了朵完整的雛菊戴在鬢邊,扔花的女孩看她戴起花,高興的追著花車跑了好一段。 一片向前涌動的人流里,有個別歡鬧的人兒停下了腳步,隨即,停下腳步的群眾越來越多。 他們向天上看去,只見原本明亮的太陽一角似乎有什么東西遮擋。 不多時,原本應(yīng)越來越亮的天空居然詭異的越來越暗。 刺耳的長笛吱的一聲,身邊的樂師慌張下吹錯了一個調(diào),然而此刻已經(jīng)沒有人去管他了。 路邊歡慶的人們停下了嬉鬧,人們呆站在原地,仰頭去看天空。或驚或疑的議論聲里,也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完了!惡魔!這一定是惡魔爬出深淵了!” 人群起了小規(guī)模的sao動。 天色黑的越來越快,碧花反應(yīng)極快的探出身去,把尚在發(fā)懵的珍妮一把拉回了花車內(nèi),死死的按在了懷里。 隨著天色的昏暗,街上的人群越來越慌亂。人們驚叫哭嚎,擁擠踩踏,像被天敵追逐的弱小生物,慌不擇路的往自以為安全的角落躲藏。 天色很快黑得不見五指,恐懼到失神的樂師早已停止了奏樂,花車被慌亂的人群撞得東搖西晃,珍妮縮在碧花懷里,出口的聲音抖得不成調(diào)子,“我……我們要死了嗎?” 碧花攬住珍妮輕拍她的后背安撫,“不怕不怕……” 其實不過是日食而已。 日食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日食自古以來被賦予的不祥的意味,剛巧趕上這樣與神明有關(guān)的節(jié)慶,不知要出多大的亂子! 不多時,碧花已然感覺到天空在重新變亮,但驚惶的人們絲毫沒有停下奔逃的腳步。 下一瞬碧花就感覺出不對勁來。 這天亮的太快了,就連周圍似乎都翻起了熱浪。 碧花抬眸向窗外望去,就見空中斜斜墜下幾個殺氣騰騰的巨大火球! 碧花的瞳孔中映著越來越近的流火,那一刻,她險些以為是末日! 更遠處,因索里亞中心城及周圍四城的城樓瞭望塔上站了許多身著各色法袍的魔法師。 魔法師們死死盯著天下飛下的巨大火球,齊齊頌詠拗口的法咒,大量的魔法元素聽?wèi){驅(qū)策被飛快的匯集到城市上空。 城內(nèi)自然存在的魔法元素被很快調(diào)集一空,低級魔法師們捏碎隨身攜帶的魔法石,高級魔法師則向更遠處召集魔法元素填補到空中的防御魔法中。 眼見火球越來越近,魔法防御也被筑造得越來越厚。 終于,第一顆火球以極快的速度狠狠撞擊到了半透明的魔法防御罩上! 防御罩被激蕩出不平的波紋,下一瞬越來越多的隕石如雨點般砸在透明的魔法防御罩上。 有低級的魔法師學(xué)徒受不了這種魔力激蕩,吐出口血來委頓在地上。 其余魔法師則越發(fā)努力,各種壓箱底的高級魔石紛紛被掏出來捏碎攫取其中魔力填補防御罩。 這里是因索里亞,這里絕不可以被毀掉! 流火撞擊防御法陣的轟隆聲里,碧花捂著珍妮的耳朵帶她一起跳下花車。 神誕祭現(xiàn)在成了這樣,已無法再繼續(xù)辦下去。 二人不敢多看,幾乎是順著人流飛快的跑回了住所。 十幾分鐘后,驟雨疾風(fēng)般的火球終于減緩了攻勢。 有防御法陣和魔法師臨時搭建的防御護罩的因索里亞建筑零損毀,倒是砸落在周邊森林的火球引起了一場森林大火。 尚來不及歇口氣的水系魔法師和火系魔法師急忙又趕去救火,因索里亞兩邊的鄰居一個巨龍一個精靈,都不是好惹的主。 到了中午,天火才完全停了。 街上重又傳來凄凄慘慘的哭嚎聲。 人群沒有得到及時的疏散與控制,不少老幼都在擁擠踩踏中喪生。 原本干凈的街道上,原本漂亮的花車上,都沾上了凝結(jié)后紅的發(fā)黑的鮮血。 空氣中彌漫著大量的煙塵,樹木被燒成的灰燼飄蕩在空中,灰蒙蒙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