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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實在難以接受,碧花站定腳步,想了想安慰道:“其實唯物主義與唯心主義哪個絕對正確一直都沒有定論,我并不是要全盤否定你的信仰,只是你問起來了,我就和你解釋一下我的想法。你也不必覺得難以接受,我覺得有個信仰做精神寄托也挺好的。” 澤維爾從沒像此刻一樣覺得某個人這樣可怖,她怎么可以不相信神明呢?她知道她在說什么嗎? 暗元素亂流在澤維爾身周呼嘯,一如他的心緒。 他該遠離她的。 這樣毫無信仰的人,甚至比信仰邪神更為可怕。 他該遠離她的。 明知如此,澤維爾還是不合時宜的想起女孩唱歌時的快樂模樣,想起對方給自己道歉時認真的眼眸,想起精靈光箭射來時攔在自己胸前的手臂。 她是異類不假。 他又何嘗不是呢? 沒有任何正義感,絲毫不歸屬于光明,不喜歡無端的殺戮,又不完全歸屬于黑暗,他在光明與黑暗之間游走,像是走在一線懸崖的旅人。 這樣的他不也是異類嗎? 等等。 不對勁。 澤維爾后知后覺的察覺出一點不對味來,他這是在做什么,他在替她辯解嗎? 他為什么要替她開脫? 回想近段時間的所作所為,澤維爾突然有些茫然,他為什么要帶著她逃開精靈的追殺,放在以往,難道不是應該把她留在身后擋箭嗎? 別說精靈大祭司要讓她去試那奇怪的灰霧了,就是拿她整個人做交易,又關他什么事呢?他為什么要替她說話,放在以往難道不是與精靈談個好價錢然后把一無所覺的她賣了嗎? 甚至還有剛才,她因為沒有問精靈大祭司而懊悔,他為什么要安慰她? 種種例子不勝枚舉。 碧花有些后悔了。 她說的這些話是不是特別大逆不道?她是不是不該說這些刺激他?因為面前的澤維爾像是陷入了某種巨大的震撼中,整個人呆愣的站在原地,眼神空洞久久沒有回神。 她遲疑著小聲喚他:“澤維爾,你還好嗎?” 聽到女孩的聲音,澤維爾直愣愣的轉頭,黑眸定定的放在女孩身上,女孩眸底擔憂的神色一覽無余,“啊,”他的聲音有些干澀,“以后不要和別人說這個。” 話音剛落,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的澤維爾抿緊了嘴巴,更崩潰了。 他在說什么啊! 他為什么聽起來好像還是在關心她啊! 澤維爾不敢再看女孩,他面無表情的轉回頭去,大步向前走去,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走到最后幾乎小跑了起來,像是想把什么奇怪的東西甩在身后。 碧花喊了兩聲他都沒應,也只得跟著越走越快,最后也小跑起來。 她的那些理論似乎給他帶來了不小的沖擊。 這使得碧花也不得不謹慎了起來。 作為朋友的澤維爾反應尚且如此,若是她貿然去和別人說這些,信仰虔誠的教徒難保不會將自己獻祭給神明。 她只是個凡人,沒有為此獻身的思想境界,她只想回到碧花國,奉養雙親,打理好國家。 不信奉神明不是她的錯。 她原本生在一個太過璀璨的年代,自有記載以來,她的文明已經歷了4000余年,漫長的時間洪流中,渺小如人類留下的每一筆濃墨重彩的痕跡,都是無數前人的血與汗。 飛機、汽車、即時通訊、人臉識別、雜交水稻…… 若將這些全都歸功于神明,那是對人類汗水與智慧的褻瀆。 更何況她幾次瀕死,拯救她的都是醫生和現代醫學,而非看不見摸不著的神明。 她能尊重旁人的信仰,卻注定此生都無法信奉神明。 不過……若是再有人問她,她還是如此這般解釋一番的話,還是不太安全。 她需要一個神明替她擋掉這些麻煩。 嗯……考神?食神?睡神?賭神?這些神明是不是聽起來不太靠譜…… 澤維爾信仰黑暗神,珍妮和杰特信仰光明神,她“信仰”這兩個里的哪一個神明都不太好,那不如…… 碧花仔細想了想澤維爾提到的神明。 那不如就說自己信仰歌唱與歡慶之神吧。 望著前方澤維爾的背影,碧花心想,哪怕自己說了如此驚世駭俗的言論,對方想著的仍然是警醒自己,澤維爾他真的,是個好人。 -------------------- 作者有話要說: hhhhhh 澤維爾:她是異教徒(#驚恐 碧花:他是個好人(#確信 第23章 趕在入夜之前,碧花和澤維爾終于到了因索里亞靠近精靈之森的北城。 因索里亞同海港城市佛洛德拉完全不同,這里沒有濕咸的海風,空氣中都是草木的清新,再往城中走走,空氣中就淺淺飄著一股油墨的味道了。 雖然還未入夜,但兩人走了太久,身體都有些疲憊。 兩人隨便找了個看起來還算正規的旅店,打算今天就先休息了。 他們和麻雀歌舞團的眾人約的是明日在東城相見,兩城離得不遠,明天再走也來得及。 旅店老板目光在面前的年輕男女身上轉了兩圈,和面前俊美的男子確認道:“你們確定是開兩間而不是一間嗎?” 澤維爾皺起眉頭,黑沉沉的目光不悅的盯在旅店老板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