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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小姑娘散落的發絲別到耳后,“今日折騰了這般久,用完晚膳早點歇息。” 宋清玹乖乖點頭。 夜間,宋清玹多了個心眼,使喚七枝不知從哪里抱來一床冬被,沈韞洗漱后就見著床榻被一分為二,她趴在最里頭翻話本,“沈韞哥哥,我們還沒成親呢,還是得避嫌呢。” 沈韞倒是未置可否,一聲不吭熄燈上榻。 哼著小曲兒晃著腳丫子,哎呀,今日的話本子可真精彩,宋清玹歡快極了。 第3章 “阿宋,阿宋,阿宋……” 誰在喚人? 阿宋是她么? 可從未有人這么叫過她。 隔了一層灰蒙蒙的霧,一點兒也看不清人臉,宋清玹心中又是一痛。 畫面一轉,她看見自己站在了一座熱鬧且陌生的酒樓前,視線跟隨腳步來到了三樓一雅間,有人背著手立在窗前等她,整個人都像是籠罩在層層疊疊的紗罩之中,看不清身形,他亦或是她,聽見聲響當即轉過身來,依舊是五官模糊成一團,難以辨認。 很快,兩人相視一笑相對坐下。 聽不見聲音,只能看見說了沒幾句話,那人就好似有些情緒激動起來,自己皺著小臉十分急切的安撫對方的情緒。 等平靜下來,那人不一會兒就遞過來一杯酒。 突然,眼前一黑,再睜開雙眸時,已不再是第三視角,她能夠看見自己的手毫不猶豫端過了那杯酒水,仰頭喝下。 腹中開始隱隱作痛,全身發軟,越來越疼,越來越疼,肚子里的腸子好似都攪和在了一起,她再也坐不住摔倒在地,冷冰冰的淚水爬滿了全臉。 好疼啊,怎么會這樣疼,有沒有人來救救她。 那人走過來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無力的手,就像救命稻草般,她用力攥緊, “求求你……嗚嗚……求求你,求求你了……” “啊——!” 宋清玹猛地驚醒過來,渾身冷汗,不禁摸摸自己的小腹,好似還在作痛般,讓她不安至極,絲毫沒有覺查到她正窩在沈韞懷里。 沈韞向來淺眠,很快就醒了,擁著的身子在微微顫抖,他收緊雙臂,抱得更緊了,輕吻落在女子頭頂上,“別怕。有我呢。” 清玹沒有說話,只是更加貼緊了沈韞的身子,企圖找回安全感。 “明日帶你去靈隱寺見位大師。這位大師據說十分靈驗,我還未出生時,我母親常常心神不寧,夜里總是睡不好,去了靈隱寺拜過佛祖,又見了這位大師后,才算安穩下來,我也得以順利出生。此后,沈家但凡每懷有一位孩子都會去求大師保佑,我母親更是每一年都會算好日子去拜訪。” “我們也是時候該去了” “嗯,好。”宋清玹摟緊了沈韞的脖頸,趴在男子身上,垂下眼瞼細細思索。 這究竟是夢還是現實? 喚她“阿宋”的人,為何要毒死她? 不!這絕不是夢!她寧可相信這是真實發生過的,也定不會懷疑自己的記憶。 …… 因著晚間做噩夢的緣故,宋清玹后半夜再也沒能睡好,坐在馬車上昏昏欲睡,沈韞順手撿起她帶上馬車的話本翻了起來,起先還頗為認真,后頭漸漸一目十行,眨眼間就翻過一頁。 一本書翻到底,沈韞皺著眉頭,只覺自己的時間被浪費了,十分委婉的說:“這里頭不合常理之處頗多。蕎蕎之后還是少看些罷。” 懶洋洋翻了個身,宋清玹板著小臉不想理他。 但他偏要鬧她,坐到她身邊,硬是用手將人翻了過來,把玩著她的頭發不出聲,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她撇了一眼沈韞的臉色,挺不錯的,同以往沒什么兩樣,平靜的很。 宋清玹唉聲嘆氣,沈韞哥哥越來越奇怪了。 在宋家還未出事的時候,她是無憂無慮的御史府二小姐,上頭一個哥哥,因她是最小的孩子,父親母親最是寵她,那時候這個世界上唯一會欺負她的人只有她頑劣的哥哥。 她的哥哥現在還好么?七枝說哥哥去了……邊疆,在她三個月的記憶中,哥哥也是做了同樣的決定,哥哥少年熱血,誰也攔不住他。 她翻了房間里所有往來信件,竟是沒有一封哥哥送來的家書,只有母親在信中提及哥哥的只言片語,她定然是會給哥哥寫信的,哥哥竟也沒有一封回信么……好生奇怪。 父親無權無勢赤手空拳靠自己在京城謀得了一官半職,幸得上天垂簾,這官路竟是越走越順,一路升遷直直坐上了三把手的位置,現在想來上頭的人并不是看中了父親的剛正不阿,只是那個時機恰巧需要有這么一個人來坐這個位置扮演一個早就在劇本里寫好的角色,父親是被選中又被拋棄的人。 朝廷之上,半點不由人。 母親也不是大門大戶家的千金,是小官員姨娘所生,并不受寵愛,娘家那邊生怕受到牽連,連夜送來斷絕書,就此恩斷義絕。 一時風雨飄搖,天地間只剩孤苦伶仃的四人。 萬幸,她好玩樂不務課業,學堂老夫子疼她,但也實在是看不過眼,特地委托得意門生稍稍教導一下她,托夫子的福識得了當時還是丞相嫡長子的沈韞,一來二去才有了情誼。 她雖然嘴上不說,心里還是有些得意的,得虧她生的乖巧招人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