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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貴妃破涕為笑:“等阿晏回來,也差不多到婚期了。” “是啊,時間過得真快,一轉(zhuǎn)眼阿晏都要成親了……” 嘉寧帝的感慨被外頭的sao動打斷—— “太、太子殿下,您怎么這個時候來了?陛下已經(jīng)就寢了……” “滾開。” “怎么回事?” 嘉寧帝厲聲喝問,但見顧恒推開一臉為難的陳總管,旁若無人地走了進來。 “放肆!未經(jīng)允許擅闖朕的寢宮,你眼里還有沒有朕這個父皇?” “那兒臣也來問問——父皇眼里可還有我這個兒子?” 今夜的顧恒一改往日在嘉寧帝面前的謹小慎微,眼底閃爍著瘋狂的光,腰間的佩劍更是讓嘉寧帝眼皮子一跳。 他直覺不對,大聲喚道:“來人!” 但無人回應。 除了陳總管以外,其他侍奉的宮女不知何時退了下去,本該在外護衛(wèi)的侍衛(wèi)也了無聲息。 “太子殿下這是何意?” 崔貴妃從一開始的慌張中恢復過來,冷聲發(fā)問:“莫非要造反不成?” 顧恒不回答她,居高臨下地看著病容憔悴的父親。 “父皇,你昨天下了道密詔吧?” 他陰測測地笑了:“是不是覺得自己快死了,所以把傳位詔書改成顧晏的名字了?” “你、你在說什么……” 嘉寧帝心中一驚。 他確實改了詔書,決定把皇位傳給顧晏。 嫡子的種種行為都讓他寒心,如此偏執(zhí)陰鷙的一個人實非明君。 而且顧恒如此痛恨崔貴妃母子,若是登基,肯定不會放過他們的。 所以嘉寧帝經(jīng)過一番深思熟慮,決定修改傳位詔書——但顧恒是怎么知道的? 像是看穿他的疑問,顧恒幽幽道:“父皇大概不知道吧,代筆的李太傅是我的人啊。” “你、你……” 怒火攻心,嘉寧帝“哇”地吐出一口黑血。 “陛下!” 崔貴妃和陳總管同時驚叫,尤其是崔貴妃,她不顧儀態(tài)地撲到床前:“陛下,怎么會……” “貴妃何必驚訝,父皇會變成這樣,不都是你親手造成的嗎?” 聽到顧恒的話,崔貴妃迅速反應過來,難以置信地看向空了的藥碗——那碗藥! “來、來人啊!宣太醫(yī)!” 陳總管手腳并用地爬出寢宮,然而剛踏出門檻,他就愣住了—— 殿外的侍衛(wèi)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血流成河。而另外一群身穿甲胄的禁軍手持武器,不聲不響地包圍了寢宮。 反、反了……這是要反了…… 陳總管腳下一軟,跌坐在地。 “你們是不是以為,收回我舅舅的兵權、把他發(fā)配到嶺南,就能折斷本宮的臂膀了?你們以為那十萬禁軍這么多年都是聽誰的令啊。” 顧恒的語氣不無嘲諷:“廢嫡立幼的事,虧父皇做得出來——也不問問擁護我外祖的眾武將世家同不同意。” “顧恒!你瘋了嗎!你這是在逼宮!” 崔貴妃大概猜出外面是個什么情況,沖上前和顧恒對峙:“弒父弒君,你還配為人嗎?” 然而顧恒拔出劍,指向她的咽喉:“有空質(zhì)疑本宮,還不如擔心擔心你的兒子吧。” “你、你要對阿晏做什么?” “沒什么。” 顧恒像是想到什么開心的事,愉悅地笑了。 “夔王既然和定遠侯府那么親密,那合謀造反也是有可能的吧?” “咳咳……逆、逆子……” 嘉寧帝捂住胸口,口中不斷翻涌出血沫:“我就不該給你機會……” 他雖不喜張皇后,但顧恒是他的親生骨rou,若非如此,早在顧恒第一次陷害阿晏時他就該廢太子了。 “機會?哈哈哈哈哈……” 宛如聽到什么好笑的事,顧恒笑得前仰后合,眼淚都滲出來了。 他雙肩顫抖,過了好久才止住笑聲,眼神里充滿怨恨: “你知道這二十幾年我是怎么度過的嗎?我沒有哪刻不是活在膽戰(zhàn)心驚里,生怕有一天坐不穩(wěn)東宮的位置。從小到大,我努力把每一件事都做到最好,就希望能博你開心,讓你多看我一眼——可你呢?” 顧恒將長劍的尖端又逼近崔貴妃的脖頸幾分。 “你眼里只有這個賤.人和她的兒子,對母后不聞不問,當我和盼盼名義上的父親,你真正深愛的孩子只有顧晏一人!” 他越說越激動,神色癲狂,理智盡失。 “阿恒……” 看見兒子這幅模樣,嘉寧帝心痛不已。 “是我對不起你……” 身為帝王,他反抗不了母親的意思,也無法保護心愛之人,還讓親生骨rou痛苦如斯——再沒有比他更失敗的父親了。 嘉寧帝又嘔出一大口血,崔貴妃早已淚流滿面,意識到這個相伴二十余年的男人即將離自己而去。 明明不久之前他們還在暢想兒子的未來啊!怎么會變成這樣…… “阿恒,你恨我是應該的,但阿晏和玥兒又有什么錯呢?” 嘉寧帝幾乎是耗盡全身的力氣在說話。 “你真那么想要皇位的話,父皇給你,但你能不能答應父皇,不要為難阿晏和玥兒……” 都到這個時候了,他這個好父皇還在為崔貴妃母子考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