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頁
陣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一行人在天將黑未黑之際趕回城內,途中陸思淵和陸思齊順道去軍營里處理點事務,最后只剩顧晏一個人送陸思妤回府。 “到了,你也趕緊回去吧?!?/br> 陸思妤跳下馬背,毫不留戀地轉身要走,怎料顧晏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又將她拉了回來。 “說我是蚊子?” 他鉗住少女的下頷,指腹重重按壓在微微腫起的唇瓣上,目露危險的光芒。 陸思妤只覺耳根又開始發燙,但仍嘴硬道:“哼,你就是!而且還是只急色的蚊子!” 她沖顧晏吐了吐舌頭,本意是想表示抗議和不滿,不料少年看見那一小段一閃而過的粉嫩,目光變得更加幽深。 “你你你你干嘛?”陸思妤頓時慫了。 “還能干嘛,蚊子當然是要多吸點血嘍——” “我、我警告你不許胡來啊,這可是在我家門口!”陸思妤掙開他的桎梏,兩只小手將嘴巴捂得緊緊的,警惕地看著他。 她用最笨拙的方式保護自己,殊不知這般嬌俏的姿態更引人心猿意馬。 “跟你開玩笑的,進去吧。” 少女防備至此,顧晏不忍心再逗她,伸手揉亂她的發:“但有一點我要糾正:我可不是個急色的人,能讓我急的只有……” “行啦行啦,我進去了,改明見!” 陸思妤不好意思再聽下去,小跑著上了臺階,倉皇逃跑的樣子宛如一只驚慌失措的小兔子。 顧晏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扉后,垂眸輕笑: “明日見,阿妤?!?/br> 想見她的心情不止明日,還有往后的每一天、每一夜,可以的話他無時無刻都想見到她。 * 直到跑進自己的臥房,陸思妤的心臟還緊張得砰砰直跳。 顧晏如今是越發直接了,以前藏著掖著不肯吐露心意,現在倒好,簡直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居然當街說那么rou麻的情話,他怎么好意思! “小姐,你回來啦?” 阿念端著新縫制的衣裙進來,見到她吃了一驚:“那個,有件事要跟您說……” “什么事?”陸思妤甚少見她吞吞吐吐的樣子,狐疑道,“我不在的時候發生什么了嗎?” “也沒什么,就……” 阿念咬咬牙,硬著頭皮說:“蘇公子送了封信來?!?/br> 小姐如今最厭惡的人就是蘇言卿,她本不想提起讓小姐徒增不快,只是這封信的由來實在古怪。 “信?” 陸思妤果然不悅,皺起眉:“怎么送進來的?我不是囑咐門房不管是蘇言卿本人還是他的東西,一律不許放進府的嗎?” “信是包在石頭上扔進院里的……” 阿念解釋道。 今日小姐隨兩位公子出門,特意準她告一天假,但她本來就是被生身父母賣到定遠侯府的,那個家不回去也罷,所以閑在屋里無事可做,干脆去整理外頭的花圃。 可當她走到院墻下,像是算準了時機,一個重物“咚”地砸在她腳邊,把她嚇得魂兒都差點飛了。 撿起來一看——一張寫滿字的宣紙胡亂裹在石頭上,展開后,上面的內容嚇得她六神無主,又不敢告訴夫人和老爺,只好等陸思妤回來再交由她定奪。 陸思妤直覺不對勁:“寫了什么?拿來我看看?!?/br> 阿念慌忙應是,放下手中的托盤,跑向角落的梳妝臺,打開妝奩取出一封皺巴巴的信來,顫抖著雙手遞給陸思妤。 陸思妤只粗略掃了一眼,就氣得將紙揉作一團,用力扔在地上。 “這個卑鄙小人!” 蘇言卿在信上說考慮到陸思妤已經和夔王定親,自己留著過去陸思妤贈予他的物品不合適,所以打算交還這些舊物。 如果只有這個原因陸思妤才懶得搭理他,左右不過一些死物,諒蘇言卿也不敢憑這些東西翻出什么花樣,大不了派人去拿就是了,根本無需她親自出馬。 可偏偏蘇言卿在信的末尾補充了一句—— “太子已決定對侯府動手,詳情見面告知。” 阿念擔憂地問:“小姐,你要去嗎?” “去,我倒要看看他在打什么算盤?!?/br> 陸思妤緊抿雙唇,臉色十分難看。 蘇言卿以這個理由相要挾,就是篤定她一定會赴約,事關定遠侯府的存亡,她不可能無動于衷。 當然,也不排除蘇言卿在詐她,然而前世的悲劇歷歷在目,即便明知有可能是騙局,她也不敢冒這個風險——萬一蘇言卿真的知道什么內幕呢? “這么大的事,是不是告訴公子和老爺他們比較好?” 陸思妤搖頭:“先不要說。” 兄長他們若是知道這件事,肯定不會讓她去見蘇言卿的,這樣一來就會錯過唯一探清顧恒計劃的機會,讓定遠侯府處于被動的狀態。 “明日哥哥他們都要當值,你隨我一起去,記得多帶幾個護衛?!?/br> 有了前幾次的教訓,她必須做好充分的準備。 * 翌日,西街的榕樹下。 “阿妤,我沒想到你真的會來?!?/br> 自上次安國公府的風波后,蘇言卿久違地見到魂牽夢縈的少女,神情卻不知怎的有些復雜。尤其是看見她身后浩浩蕩蕩的一群府兵時,笑容變得格外苦澀。 陸思妤冷哼:“你用那個理由釣我出來,就是算準了我會赴約,何必再惺惺作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