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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思妤猶猶豫豫地把頭轉(zhuǎn)回來,咬著嘴唇不說話。 “告訴我,阿妤。”顧晏啞著嗓子問,“你打算怎么做?” “我……” 陸思妤眸光閃爍,最后眼睛一閉,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般,鼓起勇氣輕輕扯住顧晏的衣袖,語帶嬌怯—— “顧晏,我想嫁給你。” 渾身血液倒流沖至顱頂,因少女嬌聲嬌氣的一句話,顧晏耳邊嗡鳴不斷,心臟脹得難受,仿佛下一刻就要爆裂開來。 “阿妤……”他聲音顫抖,“別跟我開玩笑了。” 我會信以為真的。 這一切太不真實(shí)了,虛幻到他以為如墜夢境,希望永遠(yuǎn)都不要醒來得好。 “你又不相信我!” 陸思妤這下是真惱了,她雖然喝醉了,但還記得顧晏曾對她和好的提議將信將疑,以為她是存了捉弄的心思。 她伸手拽住顧晏的前襟,小指稍微一勾,少年便毫無防備地被她拉到近前。 然后—— 她在顧晏的臉上印下淺淺的、輕輕的一個吻。 “現(xiàn)在呢?” 陸思妤滿意地看著顧晏的耳根迅速躥紅:“這樣你總該相信了吧?” 第32章 唯你而已 夜幕低垂, 顧晏背著熟睡的少女走出醉仙居時,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萬家燈火掩映長街, 風(fēng)光旖旎宛若繁華幻景。 他避開嘈雜的人群, 特意繞了點(diǎn)遠(yuǎn)路,挑了條安靜的小巷朝侯府走去。 季春的夜晚帶著濕潤的涼意, 出門前他將外袍披在少女身上,自己僅穿著一襲單薄的春衣。 但他完全不覺得冷, 甚至可以說是燥熱。 尤其是殘留在右臉的柔軟觸感,灼熱得皮膚幾乎要燃燒起來。 雅間里發(fā)生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少女輕拽住他的衣袖,小聲卻堅(jiān)定地說出口的那句話,在他心里掀起驚天巨浪。 害怕、厭惡、借機(jī)嘲諷、避他唯恐不及…… 他曾經(jīng)設(shè)想過無數(shù)種陸思妤知道他心意后的反應(yīng), 卻唯獨(dú)沒想到她會說——顧晏, 我想嫁給你。 少女仰著精致的小臉, 水光漣漣的眸、嬌艷欲滴的唇,還有那被酒氣蒸騰成緋色的香腮, 無一不撩動著他繃緊的心弦,令人迷醉。 回想著那幅畫面, 顧晏只覺燥意更甚, 于是做了個深呼吸試圖驅(qū)趕這份熱, 卻因胸腔的起伏驚擾到了背上的人兒。 陸思妤發(fā)出一聲不滿的嚶嚀, 在他背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 小巧的下頷擱在他的肩窩,于睡夢中自動尋找熱源, 臉朝他裸露的脖子又湊近了幾分。 少女清淺而香甜的呼吸帶點(diǎn)微醺的酒氣, 規(guī)律地掃過他的脖頸、耳根, 酥麻的癢意如電流般滑過全身,引得靈魂都在戰(zhàn)栗。 在她面前,再好的定力也是白費(fèi)。 顧晏苦笑,暗罵自己沒出息,收攏手臂將她護(hù)得更緊。 背上的人輕如鴻毛,對常年習(xí)武的他來說根本算不了什么負(fù)擔(dān);可同時又很沉重,以至于他需要竭盡一生去肩負(fù)與守候。 寂靜的巷子里沒有燈火,借著幽微的月光才能依稀辨清清前方的路。 若可以,他希望這條路就這么延伸下去,永遠(yuǎn)都不要迎來盡頭——即便到這種時候,他還是有種不真實(shí)的感覺,仿佛只要出了這條深邃的小巷,美夢也該結(jié)束了。 思緒如交纏在一起的絲線,錯綜復(fù)雜,難以理清。腳下的速度卻完全不受影響,步履依舊穩(wěn)健如風(fēng),不消片刻便出了巷子,對面就是巍峨屹立在黑夜中的定遠(yuǎn)侯府。 顧晏先前差人給侯府遞了消息,因此陸思淵正提著燈籠等在門口。 陸思淵從顧晏背上抱過不省人事的meimei,無奈嘆息:“還真不能對她掉以輕心,稍不留神就溜了出去,竟醉成這副模樣。” “我就不進(jìn)去了?!鳖欔痰?。 “讓丫鬟多注意點(diǎn),萬一她夜里醒來想吐,得有人幫忙照顧著。還有,廚房今晚別斷火,解酒湯要一直在灶臺上溫著,記得加多點(diǎn)蜜……” 他絮絮叨叨地叮囑著,好像怎么也交代不完,饒是沉穩(wěn)如陸思淵也不禁覺得好笑。 “這是在侯府,殿下還擔(dān)心我們照顧不好阿妤嗎?” 被他如此調(diào)侃,顧晏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也是?!?/br> “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嗎?”見他一臉傻樂的模樣,陸思淵挑了挑眉,“我看您似乎很開心。” “這么明顯嗎?” 顧晏凝視著少女甜美的睡顏,表情比燈籠里的朦朧火光還要柔和。 “是很開心啊。因?yàn)椤幸粋€從很久之前就許下的心愿,好像……終于要實(shí)現(xiàn)了?!?/br> * 頭疼。 這是陸思妤睜開眼睛的第一感受。 腦袋宛如被千萬只螞蟻啃噬著,細(xì)細(xì)密密的疼痛蔓延至骨髓深處——早知醒來會這么難受,就不和桑娜拼酒了。 “阿念……給我倒杯水……” 她連動都懶得動,只想癱在床上當(dāng)條咸魚。 旁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聲以及倒水的動靜,緊接著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舉著茶杯遞到她嘴邊—— “是我喂你,還是你自己起來喝?” 聽到熟悉的溫潤嗓音,陸思妤渾身一震,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蹭地坐起來。 “早、早啊……哥哥?!?/br> “巳時三刻,不早了?!标懰紲Y面無表情地在床緣坐下,把手中的青瓷杯又朝她遞近了幾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