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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臣這下是真的說不出話來了,嘉寧帝虛咳兩聲,打算將此事翻篇。 “咳咳、吾兒驍勇善戰(zhàn),更有定遠(yuǎn)侯父子三人坐鎮(zhèn),即便大朝真的打過來,我朝江山也不會動搖半分。依朕看,和親一事還是就此作廢吧——來人,送使者回驛館休息。” 東夷使臣帶著頹喪的表情,心不甘情不愿地下去了。 嘉寧帝待人真的走后,迫不及待地問兒子:“你什么時候心有所屬了?” “很早之前。”顧晏又恢復(fù)吊兒郎當(dāng)?shù)淖耍岸脊帜銘B(tài)度模棱兩可,一直不明確拒絕東夷,真是……浪費(fèi)我好幾天時間。” 嘉寧帝嘿嘿笑了,假裝沒聽見他的抱怨:“讓朕猜猜,你那受不得半分委屈的心上人——是定遠(yuǎn)侯家的閨女吧?而且你還是單相思?” “……” “別用那種表情看朕,你那點(diǎn)小心思,做父母的一眼就看得出來。” 難得能在某件事上拿捏住這個素來叛逆的兒子,嘉寧帝笑得更開懷了:“怎么樣,需不需要朕賜婚,助你早日抱得佳人歸?” “不勞父皇費(fèi)心。” 顧晏重重哼了聲,目光卻放得很柔和:“慢慢來吧,我不想逼她。” 沒想到素來不服管教的幼子還是個癡情種。 嘉寧帝暗自稱奇:果然是他和玥兒親生的。 他正心滿意足地想著,便聽見顧晏說: “你有空也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顧恒吧,省得他一天到晚覺得我惦記他的皇位。” 自從撕破臉后,他干脆連皇兄都不愿叫了。 “……他又找你麻煩了?” 提起性格陰沉的嫡子,嘉寧帝的頭又開始痛了。 他雖不喜張皇后,但也給了他們母子應(yīng)有的體面,顧恒七歲時就被立為太子,入主東宮,卻始終對幼弟抱有忌憚。 顧晏冷笑:“找我麻煩不要緊,他要是敢傷害母妃和阿妤,那就別怪我不顧手足情義。” “朕會留意他的。” 嘉寧帝疲倦地揉了揉眉心:“阿晏,你說朕是不是很沒用?” “是挺沒用的。” “……” 倒也不必這么直接。 嘉寧帝被噎住了,好半天才訕訕道:“總之,只要朕在位一日,就絕不會讓你和你母妃受到傷害,你盡管大膽去追求喜歡的姑娘,其他事由朕來解決。” 他已經(jīng)傷透玥兒的心,違背少年時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誓言,不能讓他們的兒子再重蹈覆轍。 第31章 酒后真言 解決了這幾天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聯(lián)姻之事, 顧晏的心情并沒有輕松多少。 想起陸思妤近似無動于衷的態(tài)度,苦澀再次涌上胸口。 適才嘉寧帝說要賜婚,有那么一瞬間他是心動的——把人娶回家, 牢牢攥在手心里, 這樣他就不會總是患得患失、擔(dān)心陸思妤喜歡上旁人了。 可到底舍不得逼她。 他步步為營,要的不是陸思妤迫于君命成為夔王妃, 而是心甘情愿為他披上嫁衣。 只是不知道那天什么時候會到來…… 顧晏輕嘆口氣,打算繞道去侯府——幾天不見陸思妤, 心里實(shí)在是想念得緊。 誰知才剛邁出宮門就被人叫住。 “喂,你。” 桑游杵在紅色的宮墻下,似乎等候多時,看向顧晏的眼神依舊帶著不加掩飾的厭惡和敵意。 “有什么事嗎?” 顧晏懶得應(yīng)付鬧脾氣的小孩。 “你那個女扮男裝的、朋友,喝醉了, 殿下讓你、去接。” 討厭歸討厭, 但桑游還是認(rèn)真?zhèn)鬟_(dá)公主交代的話語。 女扮男裝?阿妤?她怎么會跑去和桑娜喝酒? 顧晏眉頭一皺:“帶路。” * 顧晏踏進(jìn)雅間的時候, 陸思妤和顧盼盼已經(jīng)喝得酩酊大醉了。 顧盼盼還好,喝醉了就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而陸思妤抱著酒壇還想再喝,被他眼疾手快地奪下了。 “怎么喝成這樣?” 顧晏一邊按住試圖搶回酒壇的小姑娘, 一邊轉(zhuǎn)過頭質(zhì)問桑娜。 “和朋友拉近距離的最佳方式就是喝酒嘛。” 桑娜滿臉通紅, 看上去也喝了不少, 但神智還是清晰的:“你們中原的姑娘酒量真差, 才喝幾個來回就不行了, 還不如我家桑游呢。” 她慵懶地招了招手,少年立刻單膝跪在她身旁, 溫順得像只毫無攻擊力的小羊。 “殿下, 您喝醉了, 我送您回驛館休息吧。” 桑游仰視著她,目光虔誠,眼前的女子似乎是他不敢褻瀆的神明。 桑娜也回望著他,嘴里的話卻是對顧晏說的。 “我左思右想,決定還是不要和親了。” 此言既出,跪在裙邊的少年愕然,桑娜沒有錯過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欣喜。 于是語速愈發(fā)快了。 “之前是我意氣用事,給殿下帶來諸多不便實(shí)在抱歉。您放心,回東夷后我會和父皇說清始末,不會影響兩國關(guān)系的。” “無妨。” 顧晏本來也打算趕緊擺脫這事:“本王已經(jīng)拒絕貴國使臣了,如今雙方能達(dá)成一致自是再好不過。” 桑娜點(diǎn)點(diǎn)頭,跌跌撞撞地站起,腳步虛浮,桑游見狀連忙伸手扶她。 將全身的重量交給少年,桑娜看著在顧晏禁錮下?lián)潋v的少女,壞心眼地說道:“陸小姐花容月貌,我一個女子看了都心動,更別提男人了——夔王殿下可要加把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