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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怕什么來什么,陸思妤被這聲招呼嚇得打了個激靈,僵硬地轉身,看見顧恒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而蘇言卿站在顧恒后面,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太子殿下。”陸思妤低頭行了一禮,努力調整呼吸。 顧恒問得隨意,甚至露出了微笑:“聽說陸小姐和盼盼先前去過東宮了?” “是。公主說殿下養了只能吐人言的八哥,所以帶臣女去見識一番。” 陸思妤拼命維持面上的平和,不讓他看出破綻:“未經允許便踏足殿下寢宮,還請殿下責罰。” “既然是盼盼帶你去的,孤哪里有責怪你的道理。” 幾句話下來,憑陸思淵的頭腦,馬上就察覺出太子別有深意,于是適時起身向顧恒問禮:“家妹年幼貪玩,有沖撞殿下的地方,臣在這替她賠個不是。” 陸氏滿門忠烈,即使是嘉寧帝也要給幾分薄面,更別提太子了。 因此顧恒沒再繼續深究。 “陸小侯爺言重了,左右不過是只學舌的玩物,能討陸小姐歡心,是它的福分。” 看顧恒的表情似乎是不疑有他,陸思妤稍稍松了口氣。 然而顧恒下一句話又讓她膽戰心驚—— “陸小姐今日打扮得如此好顏色,若是再配對耳墜就錦上添花了。” “……” 是試探?還是認定她就是偷聽的那個人? 陸思妤摸不準顧恒的真實意圖,正絞盡腦汁想著應對之策,一道慵懶的聲音插了進來—— “我說皇兄怎么久久不落座,原來是美色誤人啊。” 顧晏信步而來,想是已經跟顧盼盼說好了。 “只是這家伙空有美貌,其實是個無可救藥的笨蛋,皇兄還是離遠些好,免得被傳染了蠢氣。” 他的出現讓陸思妤鎮定下來,迅速找回狀態,順著他的話往下說:“笨蛋沒資格說別人笨蛋!你才是天底下最愚蠢的那個!” “……” 顧恒完美的面具終于出現一絲裂縫:“……陸小姐和七弟的關系還是這么耐人尋味。” 呼……應該是蒙混過關了。 陸思妤后怕不已。 好在顧晏及時救場,否則她一定會露餡。 “別管這個笨蛋了,走啊皇兄,喝酒去。” 顧晏笑嘻嘻地沒個正形,看向顧恒的眼神卻是冰冷的。 他對龍椅不感興趣。 可以的話,他也想相安無事,做個逍遙自在的閑散王爺,然而顧恒偏要步步緊逼,從小到大在暗地里給他使了各種絆子。 五歲那年,他被人推進荷花池里。 當時顧恒也在場。 腥臭的湖水灌入口鼻,他在水里撲騰著,大聲呼救,希望兄長能伸出援手——但顧恒沒有。 顧恒只是站在岸邊,冷眼旁觀幼弟垂死掙扎。 他的眼神冰冷、淡漠,完全不似平日里愛護弟妹的皇兄。 后來他才知道,推他入湖的人就是顧恒,原因是父皇在考校課業時多夸了他一句。 看似平易近人的嫡兄,原來一直憎恨著他。 自那以后,顧晏學會了保護自己。 他用桀驁不馴做偽裝,仗著父皇的寵愛無法無天,多年來遠離朝政,只表現出對習武的熱衷。 即便如此,顧恒的針對也沒有停止。 針對他可以,但顧恒千不該萬不該打陸思妤的主意。 如果避讓和妥協無法保護心愛之人,那他會毫不猶豫拿起利劍,正面抗衡。 * 從陸思妤和顧晏一起進殿后,方樂怡的臉色就沒有緩和過。 她死死盯住陸思妤腰間掛的那枚玉佩,目光怨憤到幾乎要將玉佩灼穿。 方樂怡怎么也想不到,顧晏藏嬌的“嬌”竟然會是陸思妤。 虧自己還放松警惕,覺得陸思妤不足為懼,哪知她才是威脅最大的那個! “那女人很討厭吧?” 就在方樂怡氣得想當場沖過去質問陸思妤時,冷不丁響起了一道女聲—— 蘇倩雪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后:“剛和我哥退婚,轉頭就勾搭上了夔王,不得不說陸思妤真是好手段。” “哼,用不著你來提醒我。” 方樂怡不屑地說。 瞧瞧蘇倩雪穿的裙子,都不知是過時多久的布料了——一個沒落家族的窮酸小姐,也配跟她說話? 遭人輕視,蘇倩雪的臉色頓時有些掛不住,但她立刻換了副諂媚的口吻:“方小姐聰慧過人,自然不需要我的提點。只是我和陸思妤相處的時間長,對她的了解比您更多。” 她故意賣了個關子:“方小姐想不想給陸思妤一點顏色看看?” “你什么意思?”方樂怡朝她投去狐疑的目光。 魚兒上鉤了。 蘇倩雪俯下身,在方樂怡的耳邊嘀咕了幾句。 “你確定?”方樂怡不信任地問。 “我確定。”蘇倩雪信誓旦旦道,“憑我對陸思妤的了解,她養尊處優慣了,吃不了苦受不了累,琴棋書畫樣樣不精,只要您這么做,絕對能讓她下不來臺。” 光是想象了下那個高高在上的陸思妤當眾出丑的模樣,方樂怡就激動得血液沸騰。 “沒想到你還挺派得上用場的。” 她施舍般地說:“以后你就跟著我吧,好處少不了你。” “多謝方小姐。” --